婆婆突然来了。她拿出一张账单,说我每月得交八千赡养费,这是儿媳该做的。我愣住了。丈夫王磊低着头玩手机,只说妈不容易,你忍忍。我攥紧钱包,第一次觉得这段婚姻让人不舒服。我的工资,怎么就成了婆婆的钱
1
婆婆张口要八千赡养费
这天下午,我正在厨房做饭。锅里炖着排骨,香味慢慢飘出来。我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翻着菜。手机放在旁边的台面上,屏幕亮了一下,是同事发来的消息。我看了一眼,没回。
突然,门铃响了。
我擦了擦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是婆婆。我心里有点意外。她很少这个时间来。平时她来之前,总会先给儿子王磊打电话。
我打开门。婆婆站在门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穿着一件深色外套,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
妈,您来了。我往旁边站了站,让她进来。
她走进屋,眼睛扫了一圈。客厅里,王磊昨天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还没收拾。茶几上有两个空杯子,是我们昨晚喝奶茶剩下的。
家里怎么这么乱婆婆放下布袋子,语气不太好。
上午上班,还没来得及收拾。我解释了一句,您坐,我去倒杯水。
我转身想去厨房。婆婆却开口了,声音比刚才高了点。
不用了。我今天来,有件事跟你说。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她已经走到沙发边,坐下了。布袋子被她放在腿上,两只手紧紧抓着袋子口。
什么事啊我也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婆婆没看我,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空杯子。过了几秒,她把布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纸是折叠着的,边缘有点皱。
她把纸往我面前推了推。你自己看吧。
我拿起纸,打开。上面是手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开头写着赡养费清单。下面列了几条,有买菜钱、水电费、买药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开销。最后加起来,每月要八千块。
我愣住了。手里的纸有点沉。
这是……我抬头看婆婆,没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你每个月该给我的赡养费。婆婆终于看我了,眼神直直的,从这个月开始,你就得交。
八千我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每个月八千
对。婆婆点了点头,语气很肯定,我养王磊这么大,不容易。现在他结婚了,你作为儿媳,就得承担起这个责任。这是本分。
我手里的纸在抖。我每月工资才六千。扣除房租、水电和基本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王磊工资五千,他的钱自己拿着,很少给家里用。
妈,这太多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和王磊工资加起来也没多少……
你们挣多少,跟我没关系。婆婆打断我,我不管你们怎么弄,反正每个月五号之前,八千块必须给到我手里。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得我心里发慌。我看向沙发那头,王磊的外套还在那里。他今天下午休息,应该在卧室里。
王磊知道这事吗我问。
婆婆没说话,只是朝卧室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手机游戏的声音。我推开门,王磊正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手里拿着手机,打得很专注。
王磊,我喊了他一声。
他没回头,嘴里嘟囔着：等会儿,这局快结束了。
游戏声音很大,砰砰的枪响不断。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堵。
你妈来了,有话跟你说。我又说了一句。
他这才慢吞吞地坐起来,把手机放在一边。怎么了我妈来了
嗯,在客厅。
王磊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走出卧室。他看见婆婆,笑了笑：妈,您啥时候来的
婆婆没笑,指着茶几上的清单：你自己看。
王磊拿起清单,扫了一眼。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八千这么多
多吗婆婆看着他,我养你这么大,花的钱比这多得多。现在让你媳妇拿点钱,怎么就多了
王磊挠了挠头,没说话。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
小敏,他把清单放下,转向我,我妈年纪大了,不容易。你就……忍忍
我盯着他。他眼神躲闪,不敢跟我对视。结婚三年,每次他妈跟我有矛盾,他都是这句话。
我怎么忍我的声音有点抖,我一个月就挣六千。这八千,你让我怎么拿出来
你可以想想办法啊。王磊的声音低了下去,要不……你跟你爸妈借点
我愣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王磊,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工资五千,为什么你不拿
我……我那点钱,自己花都不够。他别过头,再说了,我是儿子,她是我妈,哪有儿子跟妈要钱的道理
那我呢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我是外人,就该替你承担
你怎么说话呢婆婆突然站起来,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你嫁进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孝顺我,是应该的！
应该的我看着她,又看看王磊。王磊低着头,像没听见一样。
厨房里,排骨还在炖着,香味越来越浓。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我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包。钱包在包里,硬硬的一块。那是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还没怎么动。
我攥着包,指关节发白。
这钱,我不会给。我看着婆婆,一字一句地说。
婆婆的脸一下子红了。你说什么你敢不给
我没钱给。我看着她,要给,让你儿子给。
你！婆婆指着我,手都在抖,好啊你,娶了个媳妇,忘了娘！王磊,你看看她！
王磊拉了拉我的胳膊。小敏,你少说两句。别气着我妈。
我甩开他的手。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气她是她在逼我！我提高了声音,王磊,你看看清楚！这是我们俩的家！不是你妈的提款机！
王磊被我吼得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也沉了下来。
你怎么跟我妈说话呢他的声音也大了,她是长辈！你就不能让着点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陌生。
原来,在他心里,我永远是错的那一个。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厨房,关掉了煤气。锅里的排骨,还在咕嘟咕嘟地响,可闻起来,一点香味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股腻人的腥气。
我解下围裙,扔在灶台上。
走到门口,换了鞋。
小敏,你去哪王磊跟过来。
我没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很暗,声控灯没亮。我摸着墙壁,一步步往下走。
外面的风很大,吹在脸上,有点凉。我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窗户。客厅的灯亮着,婆婆的声音隐约传下来,好像在跟王磊说什么。
我拿出手机,点开和王磊的聊天框。里面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我说明天想吃排骨,他回了个好。
我关掉手机,放进包里。
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结婚的时候,他说会对我好,会保护我。现在看来,都是假的。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哪,只是不想再回那个家。
那个家,好像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2
丈夫和稀泥我心更冷
我在楼下站了很久。风越来越大,吹得人发抖。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是王磊发来的消息。我没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黑了。路边的灯亮起来,黄黄的,照着地上的影子。我肚子有点饿,才想起下午没吃饭。
看见路边有个面馆,我走了进去。点了一碗牛肉面,加了个蛋。面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我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手机又震了,还是王磊。我拿出来看,他发了好几条。
你去哪了
我妈走了,你回来吧。
别闹了,有话好好说。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删除键上停了停,又放下了。把手机塞回口袋,继续吃面。面有点凉了,味道也不好。
结了账,走出面馆。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我没地方去,就沿着路边慢慢走。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很多虫子在爬。
想起刚认识王磊的时候。他那时对我很好。下雨会送伞,饿了会买吃的。他说他妈妈很和蔼,说以后结婚了,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我那时信了。觉得嫁给他,肯定会幸福。
可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婆婆总找我的茬。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说我做饭不好吃,说我不懂得照顾人。每次我跟王磊说,他都让我忍。
我妈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
她年纪大了,你让着点她。
一家人,别计较那么多。
我忍了一次又一次。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她要八千块的赡养费。王磊还是让我忍。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有些东西,是忍不过去的。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保安亭的灯亮着,保安大叔在里面打盹。我慢慢走进去,上了楼。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门没锁,虚掩着。
我推开门,客厅里没开灯,黑黑的。王磊坐在沙发上,烟头扔了一地。
听见动静,他站起来,开了灯。灯光很亮,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我没说话,换了鞋,往卧室走。
小敏,他拉住我,我们谈谈。
我甩开他的手,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没看他。
他跟着走进来,在我旁边坐下。身上有很大的烟味,很难闻。
下午的事,是我妈不对。他开口了,声音很低,她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她计较。
我抬起头,看着他。就只是说话不过脑子吗
他避开我的眼睛,她也是想让我过得好点。你知道,我工资不高,她怕我压力大。
所以就让我来承担我笑了,有点想哭,王磊,我一个月挣六千。除去房租两千五,水电煤气三百,买菜做饭一千五,剩下的钱,也就够买点衣服,交交话费。你让我怎么拿出八千
我知道很难。他搓了搓手,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比如,跟你朋友借点或者,你再找份兼职
我看着他,心里一点点冷下去。像被冰水浇过一样,从头顶凉到脚底。
王磊,你有没有想过,这钱不该我出我的声音很轻,你是她儿子,你该承担主要责任。你一个月五千,为什么一分钱都不想拿
我那点钱,真的不够。他提高了声音,我要抽烟,要跟朋友应酬,有时候还要给我妈买点东西。哪里还有剩的
你的烟钱,你的应酬,比你妈的赡养费还重要
不是那个意思。他皱着眉,我是说,我没那么多钱。你不一样,你花钱省,肯定存了点。
我存的钱,是我的。我看着他,那是我加班加点挣来的。不是给你妈当赡养费的。
你怎么这么说话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有点火气,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夫妻,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那你的呢我反问他,你的工资,什么时候给过我这个家的开销,哪样不是我在扛房租是我交的,菜是我买的,就连你穿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你拿过一分钱出来吗
他被问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习惯了。
习惯了让我养着你我看着他,也习惯了让我替你孝顺你妈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点急了,小敏,你别曲解我。我妈真的不容易。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吃了很多苦。现在她老了,我们孝顺她,是应该的。
孝顺可以。但不能不讲道理。我深吸一口气,八千块太多了。我们可以商量,每个月给她两千,或者一千五。这是我们能承受的范围。
两千他皱起眉,我妈肯定不同意。她那个人,你也知道,认死理。
她不同意,你就来逼我我看着他,王磊,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没说话,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
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外面的风还在吹,窗户有点响。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看着我。小敏,你就当为了我,委屈一下行不行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她不高兴。
那我呢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掉了下来,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你就不怕我委屈
他伸出手,想擦我的眼泪。我躲开了。
我……他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她是我妈。
她是你妈,我是你老婆啊。我哭着说,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会对我好,会保护我,会站在我这边。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他别过头,看向窗外。那时候……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吗
年轻不懂事我笑了,笑得眼泪更多了,所以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他没说话。沉默有时候比争吵更伤人。
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我爱了三年,嫁了三年的男人,原来从来没有真正懂过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我。
他只在乎他妈妈高不高兴,只在乎自己过得舒不舒服。我就像一个工具,一个能替他处理麻烦,能替他尽孝的工具。
心彻底冷了。像一块冰,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我累了,想睡觉。
他也站起来,小敏……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再谈了。
我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去,背对着他。
他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下来。
床很大,我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像隔着一条河,谁也过不去。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很空,又好像装了很多东西。
想了很多事。想刚结婚时,我满心欢喜地布置这个家。想婆婆第一次来,挑剔这挑剔那时,我委屈地掉眼泪,王磊笨拙地安慰我。想自己加班到深夜,回到家,王磊已经睡熟,锅里没有一点热饭。
原来,很多事情,早就有了预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总觉得忍忍就好了,总觉得他会改。
现在才明白,有些人,是不会改的。有些失望,攒多了,就变成了绝望。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发出轻微的鼾声。他好像睡着了。
我悄悄起来,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毯子,铺在沙发上。
今晚,我不想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躺在沙发上,很硬,不舒服。但心里,好像比在卧室里踏实一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我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出现王磊的话。我妈不容易,你忍忍。她是我妈,我没办法。
原来,在这场婚姻里,我从来都是一个外人。
也许,是时候该清醒了。
3
工资条甩在婆婆面前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沙发很硬,脖子有点疼。客厅里静悄悄的,卧室门还关着,王磊应该还没醒。
我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昨天炖的排骨,我没心思管,估计已经坏了。我拿了瓶牛奶,拧开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
换了衣服,准备去上班。刚走到门口,卧室门开了。王磊揉着眼睛出来,头发乱糟糟的。
你要走了他问。
嗯。我拿起包,快迟到了。
那个……他往前走了一步,昨天的事,你再想想我妈那边,我不好交代。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一夜过去,他还是只想着他妈的感受。
我没什么可想的。我拉开门,该说的,我都说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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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路上,我一直在想。这日子,真的还要继续过下去吗心里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
到了公司,刚坐下,同事李姐就凑过来。小敏,昨天你婆婆来公司闹,没事吧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好多人都看见了。李姐叹了口气,你婆婆也太……她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往心里去,好好上班。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更难受了。这事,估计全公司都知道了。以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背后议论。
一整天,我都没心思工作。对着电脑屏幕,眼睛发直。脑子里反复出现婆婆要钱的样子,还有王磊那副和稀泥的表情。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是小敏吧电话那头,是婆婆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嗯,妈。有事吗
你下班了吧我在你公司楼下等着。婆婆的声音很冲,昨天的事,我们得说清楚。那八千块,你到底给不给。
我心里一沉。她竟然又找到公司来了。
我在忙,没时间。我想挂电话。
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她在电话里喊起来,你不下来是吧行,我上去找你！
别！我赶紧拦住,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李姐看我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我婆婆在楼下。我说。
李姐叹了口气。要不,我陪你下去
不用了,谢谢李姐。我拿起包,我自己能处理。
走到楼下,一眼就看见婆婆。她站在公司大门旁边,穿着昨天那件深色外套,双手叉着腰,脸色很不好。
看见我,她快步走过来。你可算下来了。
有什么事,我们去旁边说。我不想在这里被同事看见。
她跟着我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这里人少,安静。
说吧,那八千块,你到底给不给她开门见山,声音很大。
妈,我说过了,我没钱。我看着她,我一个月就挣六千,根本拿不出八千。
少跟我来这套！她瞪着我,谁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手里都有钱。你就是不想给！我看你就是不孝顺！
我不是不孝顺。我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可以每个月给您一千五,这是我们能承受的。
一千五你打发要饭的呢她冷笑一声,我告诉你,少一分都不行！八千,必须给！
我说了,没有。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您要是非要,就让王磊给。他是您儿子,他该给。
他那点工资,自己花都不够！婆婆提高了声音,你是他媳妇,你的钱就是他的钱！拿你的钱出来,不是应该的吗
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我看着她,跟王磊没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指着我,你想跟他离婚
我没说话。心里却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我告诉你,别想！婆婆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你嫁进我们王家,就是我们王家的人。想离婚,没门！
她的话越来越过分。我不想再跟她吵下去。
我要回家了。我转身想走。
你站住！她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今天不把钱的事说清楚,你别想走！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很疼。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您别逼我。我的声音有点抖,不是怕,是气的。
我就逼你了怎么着她往前一步,几乎贴到我脸上,你一个外人,嫁到我们家,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让你拿点钱孝顺我,你还不愿意了我看你就是没良心！
吃你们家的住你们家的我笑了,妈,您搞清楚。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房租是我交的。家里吃的喝的,都是我买的。王磊他,一分钱都没出过！
你胡说！婆婆喊起来,他是我儿子,他挣钱不容易！你当媳妇的,就该承担这些！
凭什么我看着她,就因为我是女的就因为我嫁给了他
对！她理直气壮,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现在不是古时候了！我从包里拿出钱包,打开。里面有一张工资条,是这个月刚发的,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我把工资条抽出来,甩在她面前。
您自己看！我的声音也大了,我一个月工资六千！扣除房租水电,剩下的勉强够生活！您要的八千,我怎么给
婆婆低头看了一眼工资条,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她又抬起头,瞪着我。
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故意少写了！
这是公司发的,有公章！我指着上面的章,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我们公司查！
她被噎住了,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王磊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没接,直接挂了。
还有,我看着婆婆,一字一句地说,您儿子王磊,一个月工资五千。他的钱,自己拿着,一分钱都没给过家里。您要八千赡养费,怎么不让他先交
他……他是我儿子……婆婆的声音小了点,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我是您儿媳,不是您的提款机。我捡起地上的工资条,放进钱包,这钱,我不会给。您要是想闹,就去找王磊闹。或者,您去法院告我。我奉陪到底。
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次,她没再拦我。
我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是觉得松了口气。好像憋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车开了一会儿,王磊又打电话来。我接了。
小敏,你在哪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欺负她。他的声音很生气。
我欺负她我笑了,王磊,你问问你妈,我怎么欺负她了。我把工资条给她看了,她要的八千,我给不起。你要是有本事,你给。
你怎么能跟我妈说这些他喊起来,你让她多伤心
我伤心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过这话我冷冷地说,王磊,我们之间,可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挂了电话,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很乱,又好像很平静。
也许,真的该结束了。
回到家,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衣服,鞋子,化妆品,还有一些书。装了两大箱子。
王磊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也许是去找他妈妈了,也许是去喝酒了。我不在乎。
把箱子放在门口,我环顾这个家。住了三年,有过开心,有过争吵。现在看来,好像一场梦。
我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想写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最后,只写下了三个字：离婚吧。
把纸条放在茶几上,很显眼的位置。
拿起门口的箱子,走出了这个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着,照得路很清楚。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闺蜜林薇家的地址。
林薇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知道我的事。昨天晚上,我跟她说了婆婆要钱的事。她说,要是我想走,她那里随时欢迎。
坐在车上,我给林薇发了条消息：我过来了,带了点东西。
她很快回了：来吧,我给你留门。
看着手机屏幕,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觉得委屈。这么多年,我到底图什么呢
车很快到了林薇家楼下。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
看见我,她跑过来,帮我提箱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了吗
没。我摇摇头。
先进去,我给你做点吃的。她拉着我上楼。
林薇的家不大,但很温馨。她给我倒了杯热水,先坐着,我去煮面条。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小小的客厅。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原来,离开那个所谓的家,也没那么难。
也许,这才是新的开始。
4
婆婆撒泼闹到我公司
在林薇家住了三天。她上班时,我一个人在家。看着窗外的树,心里慢慢静下来。
王磊打了很多电话。我拉黑了他的号码,他就换别的号打。我干脆把陌生号码也屏蔽了。他发的短信,我一条都没看,直接删了。
林薇劝我：真要离婚不再想想
我摇头。想好了。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四天,我去公司上班。刚走进大厅,就看见前台小姑娘朝我使眼色。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婆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
我头皮发麻。她怎么找到公司来了
没等我躲开,她已经看见了我。小敏！你可来了！
她声音很大,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我脸上发烫,赶紧走过去。妈,您怎么在这我们出去说。
出去说我就在这说！她猛地站起来,布袋子往地上一摔,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是几个空药瓶和一块破布。
大家快来看啊！她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这个狠心的儿媳！不给我赡养费！我生病了,她不管不问！我这把老骨头,快要被她逼死了啊！
她的哭声很大,引来了更多人围观。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指指点点。
我站在那里,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在这胡说！我蹲下去,想拉她起来,我们有话回家说。
回家回哪个家她甩开我的手,哭得更凶了,你把我儿子拐跑了,还想赶我走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八千块赡养费给我,我就死在这！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女的怎么这样啊不给婆婆赡养费
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狠心。
老人多可怜啊……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我没有不给！我提高声音,想解释,是她要的太多,我给不起！
给不起你一个月挣那么多,怎么会给不起婆婆瞪着我,你就是不想给！你就是不孝！
就在这时,部门经理张姐走了过来。她皱着眉,拉了拉我。小敏,怎么回事先把阿姨扶起来,别在大厅里闹。
张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得快哭了,她……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婆婆抢过话头,对着张姐哭诉,经理啊,你可得为我做主！这个儿媳,太不是东西了！我儿子娶了她,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我要八千块赡养费,她都不给！还把我赶出来！
张姐看看我,又看看婆婆,表情很为难。阿姨,您先起来。有话我们去办公室说,在这里影响不好。
我不起来！婆婆梗着脖子,除非她现在就把钱给我！
大厅里越来越乱。保安也过来了,想劝她,被她骂了回去。
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看着婆婆撒泼的样子,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心里又气又委屈。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手伸进包里,摸到了手机。
那天在小巷里,婆婆说就欺负她好拿捏的时候,我按下了录音键。后来忘了关,她骂我的那些话,估计都录下来了。
我拿出手机,解锁。手指有点抖,好几次都按错了。
婆婆还在哭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个不孝的儿子,娶了个狠心的儿媳……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张姐拉着我,低声说：小敏,要不……你先答应她别把事情闹大了,对公司影响不好。
我摇摇头。如果这次妥协了,以后她只会更过分。
我找到录音文件,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婆婆嚣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八千,必须给！她一个外人,嫁到我们家,就该给我钱！
……她工资六千怎么了我就是要八千！她不给,我就去她公司闹！让她没脸见人！
……王磊那小子没用,管不住媳妇。我来管！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她就是好拿捏,随便闹闹,肯定就给了……
录音还在继续。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了。
婆婆的哭声停了。她呆呆地看着我的手机,脸上的表情从得意变成了惊讶,又变成了慌张。
你……你什么时候录的她指着我,声音都在抖。
我没理她,继续让录音放着。里面还有她骂我不下蛋的鸡败家娘们的话。
周围的议论声变了。
原来是这样啊……
这老太太,也太过分了吧
故意去公司闹,还想讹钱
张姐的表情也变了。她看着婆婆,眼神里带着不满。
录音放完了。我收起手机,看着坐在地上的婆婆。
妈,我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你还要八千块吗
婆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看看周围的人,又看看我,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抢我的手机。你把录音删了！快删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这录音,我不会删。这是证据。
你个小贱人！婆婆急了,上来就要打我。
保安赶紧拦住她。阿姨,您别动手！
我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婆婆挣扎着,像疯了一样。
张姐走过来,对着保安说：把这位阿姨请出去。以后,别让她进公司。
你们凭什么赶我婆婆还在喊,我是她婆婆！我有权利来找她！
您在这里闹事,影响公司秩序。张姐的声音很冷,再闹,我们就报警了。
提到报警,婆婆的气焰下去了点。但还是不甘心,被保安架着往外走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
你给我等着！小敏！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大厅门口。
大厅里的人慢慢散开了。但我知道,他们肯定还会在背后议论。
张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敏,委屈你了。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我点点头,跟着她往办公室走。腿有点软,差点摔倒。
进了办公室,张姐给我倒了杯水。刚才的事,我都听到了。你……还好吧
我没事,张姐。我喝了口水,手还在抖,对不起,给公司添麻烦了。
不怪你。张姐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没想到,你婆婆会这样……
她没再说下去。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你打算怎么办张姐问。
我想离婚。我说,很坚定。
张姐点了点头。想好了就好。女人啊,有时候该狠就得狠点。别委屈了自己。
我嗯了一声,眼眶有点热。
从张姐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工位。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疏远。
我没心思管这些。打开电脑,想工作,却一个字也打不进去。
脑子里反复出现刚才的画面。婆婆撒泼的样子,周围人议论的声音,还有录音里她那些刻薄的话。
原来,在她心里,我从来都不是家人。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随意欺负的外人。
王磊呢他知道他妈来公司闹了吗他会怎么做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林薇打来的。
小敏,你没事吧我听李姐说,你婆婆去公司闹了她的声音很着急。
我没事。我说,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林薇松了口气,你别往心里去。那种人,不值得你生气。
我知道。
挂了电话,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至少,还有人关心我。
下午,我没什么心思工作。向张姐请了假,提前下班了。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有点刺眼。我抬头看了看天,蓝蓝的,有几朵白云。
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天了。
我慢慢往前走。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离婚的事,不能再拖了。
我要尽快摆脱这一切。重新开始,为自己活一次。
5
丈夫终于露出真面目
回到林薇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浑身没力气,像被抽走了骨头。林薇递来一杯温水,我接过,手还在抖。
真没事她蹲在我面前,盯着我眼睛看。
嗯。我喝了口水,录音救了我。不然,今天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你婆婆也太疯了。林薇皱着眉,王磊知道这事吗他什么反应
提到王磊,我心里一沉。不知道。他没联系我。
话刚说完,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小敏,你在哪是王磊的声音,很冲,带着火气。
我在哪,跟你有关系吗我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他在那边喊起来,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公司羞辱她！还录音你是不是疯了
果然,他知道了。但他关心的,不是我有没有事,而是他妈的感受。
我羞辱她我笑了,王磊,你妈去我公司撒泼,骂我,逼我给钱,你怎么不说我录音,只是为了自保。
自保你那是让我丢尽了脸！他的声音更大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吧我以后怎么见人
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的脸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我被你妈堵在公司,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你问过一句吗
那是你自找的！他吼道,谁让你不给钱谁让你跟她吵你乖乖把钱给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钱。我握紧手机,指关节发白,八千块,我给不起。你要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那我们就离婚。这样,你就不丢人了。
离婚他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几秒钟后,他冷笑起来,小敏,你别跟我玩这套。想离婚没门！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妈道歉,把那八千块钱给她。不然,这事没完！
道歉给钱我看着窗外,天色慢慢暗下来,王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得被你们母子拿捏
什么拿捏不拿捏的他不耐烦了,她是我妈！你是我媳妇！孝顺她,是应该的！你现在就去我妈家,给她跪下认错！
跪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磊,你让我给她跪下
对！他说得很干脆,谁让你气到她了不跪下,难消她的气！
我握着手机,手在抖。不是害怕,是愤怒。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王磊,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做梦。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做梦！我提高声音,想让我道歉想让我给钱想让我跪下除非我死了！
好！好得很！他在那边怒极反笑,小敏,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妈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对她
她对我好我想起这三年来受的委屈,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挑我毛病,骂我,现在还想逼死我,这叫对我好王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他的声音冷下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道歉给不给钱
不去,不给。我擦干眼泪,声音很平静。
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小敏,你别后悔。我妈只有一个,你不听话,那就离婚。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里。不疼,就是有点空。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王磊,这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离婚,可以。我同意。
他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沉默了几秒。你……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我看着窗外的路灯亮起来,从你让我忍,从你让我拿八千块,从你让我给你妈跪下开始,你就在逼我。
我……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一句,离婚可以。但你别想好过。
说完,他挂了电话。
手机从手里滑下来,掉在沙发上。屏幕还亮着,映出我哭花的脸。
林薇走过来,抱住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靠在她肩膀上,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不甘、难过,都哭出来。
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发疼,眼睛发肿,才慢慢停下来。
感觉好点了吗林薇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点点头,擦掉眼泪。好多了。
那就好。她坐在我旁边,这种男人,早点离开,是好事。
嗯。我看着窗外,心里突然很平静。像是压在身上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原来,说出离婚两个字,没那么难。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想的,不是王磊,也不是婆婆。是以后的日子。
我该怎么办继续在这个城市待着,还是换个地方工作要不要换房子怎么办
想了很多,有点乱。但有一点很清楚：我要靠自己,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眼睛还有点肿,但心里很敞亮。
林薇去上班了。我在家收拾东西。把自己的东西归类,该扔的扔,该留的留。
中午,手机响了。是王磊。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你在哪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在朋友家。
出来见一面吧。他说,谈谈离婚的事。
好。我答应了,在哪里
还是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吧。下午三点。
可以。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了咖啡馆。王磊已经在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没动。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在他对面坐下。说吧,怎么离。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小敏,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是你说的离婚。我看着他,我同意了。
他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我妈……知道我们要离婚,哭了一晚上。
那是她的事。我不想再心软,我们谈正事吧。财产怎么分
财产他抬起头,看着我,我们有什么财产房子是租的,家具是婚前买的。
我的陪嫁呢我看着他,我爸妈给我买的车,还有十万块存款。这些,都是我的婚前财产,必须还给我。
车可以给你。他皱着眉,存款就算了吧那钱,我们结婚后也用了不少。
用了多少,我有记录。我拿出手机,打开记账软件,这里面,每一笔开销都记着。结婚三年,我一共花了七万多。这十万,扣除我花的,剩下的两万多,你是不是该还我
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他的火气又上来了,我们夫妻一场,你至于吗
至于。我看着他,这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白白送给你
我妈说了,他看着我,那钱,就当是你这三年的赡养费了。
我简直要气笑了。王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赡养费我每个月养家,交房租,给你买东西,这还不够
那是你自愿的！
我自愿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是你从来没给过我钱！我不花自己的,难道喝西北风吗
他被问住了,说不出话。
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小敏,我们别闹了,好不好回家吧。我妈那边,我去说。赡养费,我们每个月给两千,行不行
我看着他。这时候才想起妥协晚了。
不行。我摇头,王磊,我已经想清楚了。这婚,必须离。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小敏,你真的一点情分都不讲
情分我笑了,从你让我给你妈跪下的时候,就没情分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来。好！离就离！财产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你休想拿到任何东西！
说完,他转身就走,把咖啡钱扔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没有难过,只有一种解脱。
终于,不用再互相折磨了。
我结了账,走出咖啡馆。外面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我拿出手机,给林薇发了条消息：谈崩了。准备走法律程序。
她很快回了：需要帮忙就说,别客气。
我笑了笑,回复：好。
抬头看了看天,很蓝。云很白。
我知道,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但我不怕。
因为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6
离婚协议让他傻眼
从咖啡馆出来,我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林薇给我推荐了一个朋友,姓张,专打离婚官司。
张律师听我讲完事情经过,又看了我手机里的记账记录和录音,点了点头。你的情况很清楚。陪嫁车和存款属于婚前财产,必须全部返还。婚后共同开销你有明确记录,能证明你承担了大部分,离婚时可以要求对方补偿。
那他要是不同意呢我有点担心。王磊那个脾气,肯定不会轻易签字。
他不同意,我们就起诉。张律师很有信心,你的证据很足,法院会支持你的。
接下来几天,我请了假,专心处理离婚的事。张律师很快拟好了离婚协议,把该写的条款都写得清清楚楚。
陪嫁的车,归我。
十万陪嫁存款,扣除我婚后花的七万多,剩下的两万八,王磊必须还给我。
婚后我们没什么共同财产,但我替他垫付的房租、水电等费用,算下来有三万多,他得补偿我一半,也就是一万六。
还有他这三年没给过家用,属于隐匿收入,按他月薪五千算,至少该补我五万。
张律师说,这些要求都合理合法。
我把协议发给王磊,让他抽空出来签。他没回消息。我知道他在耍赖,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协议你看了吗出来签一下。我说。
我看了。他的声音很冷,小敏,你够狠的。狮子大开口啊
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不想跟他吵,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找律师看。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谈。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行。明天下午,还是那家咖啡馆。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到了咖啡馆。王磊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婆婆。我愣了一下,她来干什么
婆婆一看见我,脸就沉了下来,眼睛里全是火气。但没像上次那样撒泼,估计是王磊提前跟她说了什么。
协议,你都看了我把打印好的协议推到他面前。
王磊拿起协议,一条一条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后面,他猛地把协议摔在桌上。你疯了要我补你这么多钱
这些都是有依据的。我拿出手机,打开记账软件,你看,这是我每个月交房租的记录。这是买菜的钱,这是给你买衣服的钱……
谁知道你这记录是真是假婆婆在旁边插嘴,说不定是你自己瞎写的！
这些记录都有转账凭证和消费票据,随时可以查。我看着她,法院也会认。
法院你还想告我们婆婆跳了起来,小敏,你没良心！我们王家对你不薄,你就这样对我们
对我不薄我笑了,是逼我交八千赡养费,还是去我公司撒泼
婆婆被噎住了,脸涨得通红。
王磊瞪了他妈一眼,让她别说话。然后看向我,小敏,我们夫妻一场,没必要这样。你把那些补偿去掉,车和剩下的存款,我可以给你。
不行。我摇头,该我的,我必须要。
你非要逼死我们王磊的声音有点抖,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有没有钱,我不管。我看着他,这三年,你工资五千,一分钱家用没给过。钱去哪了,你自己清楚。
我……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婆婆又忍不住了,指着我骂：你个狐狸精！结婚的时候就没安好心！肯定是早就想好了要骗我们家的钱！
我骗你们什么了我看着她,你们家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是那间租来的房子,还是王磊那点没给过家用的工资
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伸手就要打我。
王磊赶紧拦住她。妈！你别动手！
我不拦着难道看着她欺负你婆婆甩开他的手,这个婚不能离！她想走,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这婚,必须离。我站起身,协议就在这,你签不签,给句痛快话。不签,我们就法庭见。
法庭见就法庭见！王磊也站了起来,眼神很凶,我就不信,法院会向着你！
那就试试。我拿起协议,张律师会联系你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刚走到咖啡馆门口,就听见婆婆在后面喊：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我没回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王磊没再联系我。我知道他在等,等我妥协。但我不会。
一周后,张律师给我打电话,说王磊找他了,想私下解决。
他说,可以给你车和剩下的存款,但补偿款不能给那么多。张律师说,最多给你一万。
不行。我说,最少三万。这是我的底线。
张律师跟他谈了很久,他才勉强同意。
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直接办离婚手续。
那天,王磊一个人来的,没带婆婆。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红红的,像是没睡好。
我们没说话,跟着工作人员,一步步办手续。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我们靠近点,王磊往我这边挪了挪,又很快躲开了。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很平静。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王磊把车钥匙和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卡里有五万八。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不是谢他,是谢他终于签字了。
小敏,他突然开口,以后……你要好好的。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你也是。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没回头。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好像压在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被搬走了。
走到路口,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林薇家的地址。
路上,我给张律师发了条消息,说手续办好了,谢谢他。
他很快回了：恭喜你,重获自由。
我笑了。是啊,自由了。
回到林薇家,她不在。我把离婚证放在桌上,看着那本红色的小本子,突然觉得很轻松。
三年的婚姻,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虽然过程很难,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离开错的人,才能遇见对的人生。
晚上,林薇回来,看到离婚证,抱着我跳了起来。太好了！小敏,你终于解脱了！
嗯。我笑着,眼眶有点热。
今晚我们不做饭了,出去吃大餐！林薇拉着我,庆祝你重获新生！
我们去了一家火锅店,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热气腾腾的锅里,涮着羊肉和青菜。
敬你！林薇举起杯子,以后越来越好！
敬我们！我也举起杯子,以后都越来越好！
两杯饮料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会有困难。但我不怕。
因为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7
离开错的人天地宽
离婚后的第一个周末,我睡到了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亮线。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叫声。
我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身上没有一点紧绷的感觉,轻松得像要飘起来。这三年,我好像从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
林薇已经上班去了,餐桌上留了张纸条：锅里有粥,记得喝。我笑了笑,走到厨房。粥还温着,是我喜欢的南瓜粥。
喝着粥,我打开手机。微信里有几条消息,是爸妈发来的。他们知道我离婚了,一开始很担心,后来听我说了前因后果,只说了句回来住几天吧。
我给他们回了条消息：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们。
吃完早饭,我开始收拾东西。林薇家地方不大,我总住着也不是办法。我想换个房子,离公司近点的。
打开租房软件,翻了没几条,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小敏,是我。是王磊的妈妈,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凶了,甚至有点蔫。
我皱了皱眉。有事吗
你……你现在有空吗她的声音吞吞吐吐的,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我想挂电话。
别挂！她赶紧说,就几句！关于王磊的……
提到王磊,我心里动了一下。毕竟夫妻一场,还是有点放不下。说吧。
王磊他……最近不太好。婆婆叹了口气,自从跟你离婚,他就天天喝酒,班也不上了。我劝他,他也不听……
我沉默了。这在意料之中,又有点意外。他那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依赖人。
小敏,婆婆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要钱,不该去你公司闹……你能不能……能不能回来看看他劝劝他
我愣住了。让我回去劝他
妈,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他,不合适。
我知道不合适……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可他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小敏,算我求你了,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过去的情分,早就没了。我打断她,您是他妈妈,您劝他,比我有用。
我劝了,他不听啊！她哭了起来,他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逼走的……我……
听着她的哭声,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我知道,不能心软。回去了,只会重蹈覆辙。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租房信息。我定了定神,继续看。
下午,我去看了房子。离公司不远,一室一厅,阳光很好。房东是个阿姨,人很随和。我当场交了定金,定了下来。
搬家那天,林薇请了假,过来帮我。我们俩一趟趟地搬箱子,累得满头大汗。
新家不错啊。林薇靠在墙上,喘着气,比以前那个亮堂多了。
嗯。我看着这个小小的屋子,心里很踏实,以后就是我的小窝了。
晚上我来给你暖房。林薇笑着说,买只鸡,我们炖汤喝。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月,我很忙。熟悉新环境,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下班后,不再急着回家做饭,有时候在公司加会儿班,有时候跟同事出去吃顿饭。
生活慢慢步入正轨。我发现,没有王磊和婆婆的日子,其实很轻松。不用再看谁的脸色,不用再为钱吵架,不用再受委屈。
周末的时候,我会去爬山,去图书馆,去逛公园。以前总觉得没时间,现在才发现,时间其实很多,只是以前都用来应付那些糟心事了。
一个月后,我发了工资。六千块,不多,但足够我自己花。我给自己买了件新裙子,是以前舍不得买的那种。穿上裙子,站在镜子前,我笑了。原来,取悦自己的感觉这么好。
这天,我正在上班,李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小敏,你知道吗王磊又处了个对象,听说黄了。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黄了
还能为什么李姐撇撇嘴,他妈妈呗。听说又要人家姑娘每个月交八千块赡养费,人家直接把他拉黑了。
我心里没什么感觉,不意外,也不同情。
他妈妈也真是的。李姐叹了口气,这样下去,王磊这辈子都别想再结婚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了。
又过了半年,公司有个升职的机会。我报名了,准备了很久。最后,我成功了,升了部门主管,工资也涨到了八千。
宣布结果那天,同事们都来恭喜我。张姐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我看着大家的笑脸,心里暖暖的。原来,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认可,这么让人开心。
那天晚上,我请林薇吃饭。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小敏,你现在越来越好了。
是啊。我举起杯子,越来越好。
吃完晚饭,我们在路边散步。晚风很轻,吹在脸上很舒服。
对了,林薇突然说,前几天我碰到王磊了。在菜市场,看着老了好几岁,挺落魄的。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还问起你了。林薇看着我,问你过得好不好。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过得很好,升职加薪,比以前开心多了。林薇笑着说,他听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很圆,星星很多。
都过去了。我说。
是啊,都过去了。那些委屈,那些争吵,那些眼泪,都成了过去。
现在的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有真心对我的朋友。我可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为谁委屈自己。
我终于明白,女人最大的底气,从来不是婚姻,不是男人,而是自己。
靠自己挣来的钱,住自己租来的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虽然简单,却很踏实,很自由。
走着走着,林薇指着前面的路灯说：你看,灯光下的影子,多直啊。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直,很挺拔。
我笑了。是啊,离开错的人,天地都宽了。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我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