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的人都以为我疯了,在法庭上为了仇人沈澈撕毁证据,只为求他一个回眸。他们不知道,我被迫绑定了顶级恋爱脑系统,每一个卑微的姿态,每一次痴迷的表白,都是我精心伪装的刀锋。他以为掌控了我的一切,甚至能读到我内心的咒骂而沾沾自喜,却不知我正利用这份爱,将他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一章:法庭上的疯子
肃静!
法槌敲响,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是被害人江盛雄的独女,也是原告方的首席法律顾问,江晚。
被告席上,沈澈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一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衬得他英俊的面容愈发冷漠。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丝被拖延了时间的、淡淡的不耐。
仿佛我父亲的死,只是他商业版图扩张中,不小心踩死的一只蚂蚁。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我准备了整整三年,收集了他所有商业犯罪的证据,从非法并购到洗钱,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而那份关于他如何设计逼死我父亲的录音,将是送他下地狱的最后一把推力。
现在,请原告方律师做最后陈词。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滚烫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冰冷的、不属于任何人的机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炸开。
【检测到宿主对目标人物‘沈澈’存在极致的、不可调和的负面情绪——‘恨意’。】
【‘顶级恋爱脑’光环系统强制绑定中……】
【绑定成功。对象:沈澈。】
【任务模式:即时生效。宿主所有外在行为、语言、表情,将强制转化为对目标‘沈澈’的顶级爱意表达。】
【警告:任何违背光环设定的内在意识,都将导致宿主身体产生剧痛。】
什么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霍然站起。
反对!
石破天惊的两个字,让我自己都愣住了。全场的目光瞬间从期待变为错愕。法官皱起眉头,对面的辩护律师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
沈澈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也终于泛起一丝波澜,是困惑,也是嘲弄。
我的心脏狂跳,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但没用。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我,让我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
我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法庭。
我反对……是因为我爱他。
轰——
旁听席瞬间炸开了锅,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我狂闪。我看见了我方律师团队难以置信的表情,看见了亲友们震惊和失望的眼神。
江晚!你疯了!我的小姨在人群中失声尖叫。
我当然没疯。
我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咆哮:沈澈!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我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
【警告!检测到宿主强烈反抗意识。】
滋啦——
一阵剧烈的电流瞬间穿透我的大脑,痛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而我的身体,却因为这阵剧痛,踉跄着朝被告席扑了过去。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看我一眼!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抓住被告席的栏杆,痴迷地望着沈澈,仿佛他是什么神祇。
我搜集那些所谓的‘证据’,污蔑他,只是……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记住我!我不能让他坐牢!他要是坐牢了,我该怎么办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番惊世骇俗的爱情宣言,让整个法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我做出了更疯狂的举动。
我从文件袋里,颤抖着拿出那份最关键的录音证据的备份U盘,高高举起,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像是我父亲在天上的哀鸣。
然后,我开始发疯般地撕扯手中的文件,这些都是假的!是我伪造的!是我太爱他了,因爱生恨,才想毁掉他!
纸屑如雪,纷纷扬扬。
那是我用三年的青春和血泪换来的正义,此刻却被我亲手埋葬。
法官的法槌重重落下,最终因为关键证据被毁以及原告方核心证人精神状态存疑,宣布休庭,择日重审。
我知道,这个择日,将是遥遥无期。
沈澈,脱罪了。
他被法警解开手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
而我,以一个为爱痴狂的疯子的形象,成了全城最大的笑柄。
警察和医护人员围了上来,试图将我带走。我却在系统的操控下,拨开所有人,跌跌撞撞地追向即将离开的沈澈。
阿澈!等等我!别丢下我!
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极致的厌恶。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
可我的身体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脸上绽放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我的潜伏,从此刻起,有了最完美的保护色。
第二章:读心的恶魔
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或者说,是被认为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
沈澈的律师团队效率极高,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就从商业巨鳄涉嫌多项重罪变成了豪门秘辛:痴情女为爱疯魔,法庭上演惊天逆转。
我成了那个不择手段、因爱生恨、最终精神失常的可悲小丑。而沈澈,则从一个即将被定罪的犯人,摇身一变成了被偏执狂爱慕者骚扰的无辜受害者。
舆论被完美地操控了。
我在医院的独立病房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除了医生例行的检查,没有任何人来看我。江家的亲戚朋友,大概都觉得我丢尽了江家的脸,羞于与我为伍。
我不在乎。
我只是在冷静地分析脑海里那个该死的系统。它像个定时炸弹,强制执行着恋爱脑行为模式,但似乎只要我不产生过于激烈的反抗情绪,那股电击般的剧痛就不会出现。
这是一个规则。我可以利用的规则。
第四天,病房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身后,是沈澈的首席特助,林森。
江小姐,林森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公式化,沈总想见你。
我的心脏一紧。来了。
在系统的操控下,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饿了许久的狗看到了骨头。他……他肯见我了
林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维持着职业化的微笑:是的,请吧。
我被带出医院,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全市最顶级的私人别墅区——云顶山庄。
沈澈的家。
也是我父亲当年被他逼得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后,跳楼自杀的地方。
车门打开,熟悉的场景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几乎能看到父亲绝望的身影,从那栋别墅顶楼的露台,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沈澈,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我在心里默念,指甲再次刺入掌心。
剧痛没有传来。看来,只要不直接针对爱他这个核心指令,单纯的仇恨,系统并不会干预。
我被带进了别墅。
沈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摇晃着。落地窗外的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神像。
沈总。林森恭敬地退到一旁。
我的身体则完全不受控制地,带着一脸娇羞和雀跃,小跑了过去,停在他面前,紧张地绞着衣角。
阿澈……
他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审视着我,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物件。
江晚,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显然不相信法庭上那套说辞。没人会相信。
我正准备在心里组织一套说辞,突然,一条加密信息涌入我的脑海。不是系统的声音,而是一段文字。
【他有间歇性读心术,只对他认为‘无害’或‘有趣’的人触发。小心。】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读心术
这条信息来得太过突兀,也太过关键。是谁是谁在帮我
我来不及细想,因为沈澈的目光已经变得锐利起来。
我必须立刻测试。
于是,我一边在心里用最平静的语气思考着今晚的月色真美,不知道阿澈喜不喜欢,一边,却在意识的最深处,用最恶毒的语言嘶吼:沈澈,你这个杀人凶手,我祝你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几乎是瞬间,我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抹浓重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暴戾之气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听到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但身体却在系统的操控下,因为他脸上这丝微小的变化,露出了受惊小鹿般的表情。
阿澈,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的身体微微后退,仿佛被他的气势吓到。
下一秒,系统更进一步的指令来了。
我竟然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用一种极其卑微又心疼的姿态,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头。
别皱眉,我会心疼的。
我的指尖冰凉,他的皮肤滚烫。
我的内心在咆哮,我的身体在示爱。
这种极致的矛盾,让沈澈眼中的暴戾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兴趣。
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一个外表温顺无害,内里却藏着利刃的玩具。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达眼底,带着一丝病态的玩味。
他没有推开我的手,反而顺势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江晚,他一字一顿,像是要把我的名字嚼碎了吞下去,你很有意思。
他缓缓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既然你这么爱我,那就留在我身边,好好地‘爱’我吧。
直到……我玩腻为止。
地狱之门,就此为我敞开。
第三章:白月光的替身
我成了沈澈圈养在云顶山庄的金丝雀。
一只被拔光了羽毛,只剩下卑微爱意的金丝雀。
他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但整个别墅的佣人和保镖都心知肚明,我是沈澈带回来的一个疯女人,一个玩物。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我住进了二楼的客房,正对着主卧。而主卧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笑容温婉,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郁。
她是苏晴,沈澈传说中的白月光,一个三年前因为意外去世的女人。
所有人都说,沈澈深爱着苏晴。
他留下了她所有的东西,甚至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都维持着苏晴生前的喜好。
很快,我就知道,他留着我,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有趣的矛盾。
更是因为,我的侧脸,有三分像苏晴。
他时常在喝醉后,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转过头,对着我的侧脸,一遍遍地喊着阿晴。
阿晴,你为什么不等我
阿晴,你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仿佛一个爱而不得的痴情种。
而我,在系统的操控下,只能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回应:阿澈,我就是阿晴,我一直在你身边。
内心却在冷笑。
深情如果真的深情,又怎么会找一个劣质的替身
如果真的深情,又怎么会在苏晴死后不到一年,就将她的家族企业吞并得一干二净
他爱的,从来只有他自己。他怀念的,或许只是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又能为他带来巨大利益的苏晴。
而我,现在就是他的新玩具,新的苏晴。
除了当替身,我还有另一个价值。
我的法律专业。
沈澈开始将公司里一些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并购案和灰色交易文件丢给我处理。
你不是号称法学天才吗他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把这些合同做得‘干净’一点,别留下任何手尾。
他这是在羞辱我。
用我最引以为傲的专业,去做我最不齿的事情。
更残忍的是,他喜欢在我处理这些文件的时候,开启他的读心术。
他享受着一边看着我卑微地为他服务,一边听着我内心最痛苦、最恶毒的咒骂。
【沈澈,你用这些手段吞并了多少公司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这份合同里的陷阱,比我父亲当年签下的那份还要恶毒。】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把你签下的每一个字,都连着血肉吐出来!】
每当他听到这些,嘴角的笑意就愈发浓重。他喜欢我的挣扎,喜欢我的痛苦。这能满足他那种变态的掌控欲。
而我,则利用这个机会,将他给我的每一份文件,都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
我一边帮他处理脏活,一边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用加密软件将所有交易的违法证据备份,存储在一个极其隐蔽的云端硬盘里。
我需要一个传递证据的渠道。
机会很快就来了。
沈氏集团的家族晚宴,沈澈要带我出席。
穿这件。他丢给我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和油画上苏晴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内心翻江倒海,脸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谢谢阿澈,真漂亮。
晚宴上,我见到了那个给我发匿名信息的人——沈澈的亲叔叔,沈鸿。
沈鸿是沈氏集团的元老,醉心于实业,一直不认同沈澈这种靠资本运作、野蛮扩张的模式。他和沈澈在经营理念上,早已貌合神离。
晚宴中,沈澈让我去给沈鸿敬酒。
叔叔,这是江晚。沈澈的介绍漫不经心,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我的……女朋友。
沈鸿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
在系统的操控下,我举起酒杯,笑得温婉得体:沈叔叔您好,我敬您一杯。
【沈鸿,你最好别让我失望。】我在心里说。
沈鸿端起酒杯,和我轻轻一碰,脸上挂着和煦的,属于长辈的微笑。
好孩子。他说。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张极小的纸条,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了我的手心。
我假装不胜酒力,去了一趟洗手间。
纸条上只有一个邮箱地址和一串乱码。
是密钥。
我和沈鸿,正式建立起了秘密的情报通道。
为了测试沈澈对我的监控程度,我策划了一场意外。
在他书房里,我假装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弄湿了一份他第二天要用的、但并不算核心的文件。
对不起!对不起阿澈!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用纸巾拼命地擦拭。
【弄脏了活该,最好把你所有计划都泡汤。】我心里恶狠狠地想。
沈澈果然听到了。
他脸色一沉,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眼中满是怒火。
滚出去!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系统的指令让我立刻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地看着他,却不敢再靠近。
当晚,他没有回卧室。
但我知道,我成功了。他虽然愤怒,却没有对我产生更深的怀疑。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会嫉妒、会耍小性子、内心恶毒但外表无害的附属品。
这为我之后传递真正的核心证据,铺平了道路。
第四章:假失忆的赌局
那次文件事件后,沈澈对我的态度愈发恶劣。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时常毫无预兆地用读心术来刺探我,然后用我内心的想法来折磨我。
江晚,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今天怎么不去死他会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我精心准备的早餐,一边云淡风轻地问。
系统会立刻操控我的身体,让我惊慌失措地摇头:没有!阿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是吗他放下刀叉,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可我怎么听到,你在祝我出门被车撞死呢
我的脸色在系统的控制下变得惨白,眼泪涌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阿澈,你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反复的拉扯,几乎要将我的精神撕裂。
我必须加一把火,让他对我彻底放下戒心。
于是,我策划了我的第二场意外——一场更彻底的赌局。
那天,他因为读到我内心对苏晴的诅咒而暴怒。他砸碎了书房里一个昂贵的青花瓷瓶,碎片四溅。
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直直地朝着他的脸飞去。
就在那一瞬间,甚至在沈澈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在系统的强制指令下,猛地扑了过去。
我挡在了他的身前。
噗嗤——
瓷片划过我的额头,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世界天旋地转。
我只感觉到沈澈的身体僵住了。
我倒在他怀里,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对他露出了一个痴迷而满足的笑容。
阿澈……你没事……太好了……
说完这句,我昏了过去。
这是我的一场豪赌。我赌他那颗冰冷的心,在面对这种奋不顾身的爱时,会不会出现一丝裂缝。
我赌赢了。
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VIP病房。额头被细密地缝合,包扎了起来。
沈澈就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第一次没有用那种审视和玩味的眼神,而是皱起了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了,计划的关键一步。
我眼神迷茫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胆怯。
我……我在哪里你是谁
沈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不认识我了
我摇了摇头,身体瑟缩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医生很快被叫了过来,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病人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可能导致了选择性失忆。她可能忘记了一些对她造成过重大刺激的事情。
我忘记了。
我忘记了父亲的死,忘记了法庭上的一切,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
在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件事——我爱沈澈。
这种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毫无杂质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阿澈……我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角,眼中满是依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面对一个忘记了仇恨,只剩下满心满眼爱意的我,沈澈的读心术,第一次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听不到了。
听不到那些恶毒的诅咒,听不到那些痛苦的挣扎。
我的内心一片空白,或者说,被一层名为失忆的迷雾笼罩。他偶尔能捕捉到的,也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关于爱他的纯粹念头。
这让他烦躁,也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动摇。
一个恨他入骨的灵魂,他可以玩弄于股掌。
可一个纯粹爱着他的灵魂,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他反而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我的计划成功了。
假失忆为我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利。
我开始以一个天真无知的形象,向他询问各种关于过去的事情。
阿澈,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呀
阿澈,苏晴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定很爱她吧
阿澈,我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医生说,我好像把他忘了……
每当我问起这些,沈澈的表情都极为复杂。他会不耐烦地让我闭嘴,但偶尔,也会在我的纠缠下,透露出一些零星的、被他自己都忽略的细节。
我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所有信息,将它们与我手中已有的证据进行拼接、比对,逐渐还原出当年事件的完整真相。
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我父亲的死,不仅仅是商业竞争的牺牲品。而苏晴的意外,也充满了疑点。
这两件事背后,似乎指向一个共同的项目——一个由沈氏集团主导的,位于城南的生物科技园区开发案。
我利用沈澈让我去讨好沈鸿的机会,将这个发现,用加密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沈鸿很快给了我回复。
他告诉我,那个项目,是沈澈事业起飞的关键,也是他所有原罪的开端。
而我父亲和苏晴的父亲,都曾经是那个项目的核心反对者。
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收拢。
而我,就是那个坐在蛛网中心,伪装成猎物的,最致命的蜘蛛。
第五章:致命的陷阱
自从我失忆后,沈澈对我的戒心降到了最低。
他不再时时刻刻用读心术来监视我,因为从我这里,他再也得不到那种让他愉悦的痛苦回馈。我成了一个温顺、乖巧、甚至有些无趣的娃娃,全部的生活重心就是围着他转。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让我接触公司的核心业务,美其名曰让你学点东西,别整天无所事事。
他大概是想把我培养成第二个苏晴——一个既能满足他情感需求,又能成为他事业助力的完美伴侣。
这正中我的下怀。
我利用他教给我的商业知识和法律技巧,开始在他给我的所有文件中,植入难以察arlequin的法律陷阱。
这些陷阱非常隐蔽,单个来看,只是普通的商业条款,但只要将几份不同项目的合同串联起来,就会形成一个致命的证据链,指向他最核心的非法操作——侵吞国有资产。
这是一条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死罪。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不动声色地布下天罗地网。
而沈澈,这个自负的猎物,正一步步走进我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期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苏晴的忌日那天,沈澈喝得酩酊大醉。他拉着我去了苏晴的墓地。
深夜的墓园阴森而寂静。
他跪在苏晴的墓碑前,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阿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的身体在系统的控制下,只能柔声安慰他:阿澈,不怪你,苏晴姐姐不会怪你的。
但我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在愧疚什么如果苏晴的死真的是意外,他何至于此
借着酒意和悲伤的情绪,他的精神防线变得异常脆弱。
我冒险地,在心里对他进行了一次精神诱导。我没有直接提问,而是开始回忆一些关于苏晴的、美好的、无关紧要的片段,试图通过共情,来撬开他记忆的闸门。
【苏晴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像太阳一样。】
【她那么好,为什么会出车祸呢真是天妒红颜。】
就在我想到车祸两个字时,沈澈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幅混乱的、血腥的画面,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脑海深处泄露出来,瞬间涌入了我的意识!
那是一辆失控的卡车,刺耳的刹车声,破碎的挡风玻璃,还有……苏晴那张布满鲜血、难以置信的脸。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在这幅画面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森,沈澈的首席特助!
他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手中拿着一个正在通话的手机。
这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冰冷,几乎无法呼吸。
而沈澈,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和记忆的泄露。他猛地推开我,红着眼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滚!离我远点!
我被他推倒在地,系统的指令让我害怕地看着他,不敢靠近。
但我知道,我拿到了最致命的一块拼图。
苏晴的死,和沈澈脱不了干系。而那个城南的生物科技园项目,就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我将这个情报,连同我布置的所有法律陷阱的解锁方式,一同传给了沈鸿。
时机,已经成熟。
沈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那将是沈澈的加冕典礼,他准备在会上宣布集团的下一个五年计划,彻底巩固自己商业帝王的地位。
那一天,也将会是他的审判之日。
大会前夕,沈澈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甚至破天荒地送了我一件礼物——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戴上它,他亲自为我戴上,冰凉的钻石贴着我的皮肤,股东大会那天,你就戴着它,站在我身边。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珠宝装点得光彩照人的自己,笑得温顺又甜蜜。
好。
镜子里的沈澈,也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他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我这个失忆后只爱他的新伴侣。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崇拜。
他以为他驯服了我。
他不知道,当他为我戴上项链的那一刻,也等于亲手为自己戴上了断头台的枷锁。
第六章:审判之日
沈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在全市最顶级的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会场内,商贾云集,媒体林立。无数的闪光灯和摄像机,都对准了主席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沈澈。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就坐在他身旁最靠近的位置,穿着他挑选的白色礼服,戴着他送的钻石项链,扮演着一个完美的、为他增光添彩的花瓶。
各位股东,各位来宾,媒体朋友们,下午好。
沈澈走上演讲台,磁性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他开始回顾集团过去一年的辉煌成就,展望未来的宏伟蓝图。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安静地坐着,脸上带着系统设定的、与有荣焉的微笑,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地狂跳。
我在等。
等一个信号。
当沈澈讲到整个演讲最高潮的部分——城南生物科技园二期项目的启动计划时,信号来了。
会场后方,沈鸿缓缓站了起来。
沈澈,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另一只备用话筒,清晰地传遍全场,在你说这个项目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回顾一下,一期项目,是怎么来的。
沈澈的演讲被打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我们可以会后私下谈。
不必了。沈鸿摇了摇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有些事,必须让所有股东,都看个清楚。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主席台后方那块巨大的LED屏幕,原本播放着项目宣传片的画面,突然一黑。
下一秒,屏幕亮起。
出现的,不是什么数据报表,而是一份份被标记出来的、触目惊心的合同文件。
是我亲手整理、加密,再由沈鸿的团队解密还原的所有证据。
——关于沈氏集团如何利用非法手段,低价侵吞城南项目周边国有土地的证据。
——关于沈澈如何设立海外空壳公司,进行利益输送和洗钱的证据。
——关于他如何威逼利诱,甚至恶意做局,逼迫竞争对手破产的证据。
每一份文件,都由我用最干净的法律手段包装过。但此刻,当它们被串联在一起,由专业的会计师和律师进行现场解读时,那些隐藏在合法外衣下的罪恶,便昭然若揭。
会场瞬间哗然!
股东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恐慌。
沈氏集团的股价,在短短几分钟内,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崖式下跌。
一派胡言!沈澈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他仍强作镇定,这些都是伪造的!是商业诽谤!
伪造沈鸿冷笑一声,那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也是伪告的。
屏幕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播放的是一段高清监控录像。
录像的地点,是一家地下停车场。画面中,林森,正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一个满脸横肉的卡车司机。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另一段录像——苏晴出车祸时的路口监控。
那辆失控的卡车,和司机那张脸,与前一段录像里的人,完全吻合!
轰!
如果说刚才的证据只是让沈氏集团陷入危机,那么这段录像,就是直接将沈澈推进了地狱!
不……不是这样的……沈澈彻底慌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喃喃自语。
他的精神在巨大的冲击下,已经濒临崩溃。
他红着一双眼,猛地转过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捏碎。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江晚!他嘶吼着,面目狰狞,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读心术,在极度的愤怒和恐慌之下,彻底失效了。
他听不到我的内心了。
他只能看到我那张依旧纯真无辜的脸。
就在这时,我等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目标人物‘沈澈’社会性死亡,名誉彻底破产,已符合‘顶级恋爱脑’光环解除条件。】
【叮——系统解除。】
束缚了我几个月的无形枷锁,轰然碎裂。
我恢复了身体的全部控制权。
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男人,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紧抓着我的手指。
然后,我冰冷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演讲台前,从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
全场的闪光灯,再次聚焦于我。
各位。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晰。
沈澈问我为什么。我现在就来回答他。
我看向大屏幕,对后台的技术人员说:请播放第二份证据。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音频波形图。
紧接着,我父亲那熟悉又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沈澈!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然后,是沈澈年轻时,带着一丝残忍笑意的声音。
江伯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签了它,你的女儿还能拿到一笔钱。不签,你们江家,就等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那是我父亲临死前,最后的录音。
是我藏得最深,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沈澈,我转过头,迎上他难以置信的、充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你记起我父亲了吗
我抬手,抚上额头那道已经愈合,但依旧留下浅浅疤痕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失忆。
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清楚楚地记得,你是怎么逼死我父亲的。
我记得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我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沈澈的心脏。
他彻底崩溃了。
而这,还不是结束。
会场的大门被推开,苏晴的父母在律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们苍老了许多,看着沈澈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沈澈,我们正式对你提起诉讼。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我看着他被冲上来的警察死死按在地上,看着他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哀嚎。
我终于,为我父亲,为苏晴,为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讨回了公道。
第七章:地狱里的火葬场
沈澈被捕入狱。
他所建立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为了自保,争先恐后地出来指证他的罪行。
墙倒众人推。
我没有再关注后续的庭审。因为结局早已注定,他犯下的罪,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我开始着手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在沈鸿的帮助下,重振我父亲的公司。
那段时间,我忙得昏天暗地,几乎没有时间去想沈澈这个人。他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被彻底清除的垃圾,不值得再浪费任何心神。
直到林森托人给我带来了一封信。
林森作为沈澈的头号帮凶,自然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他在被捕前,唯一的要求,就是把沈澈在狱中写的第一封信,交到我手上。
信纸是那种最廉价的、粗糙的纸,上面是沈澈凌乱而疯狂的字迹。
晚晚,我错了。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在法庭上说爱我,梦到你为我挡下花瓶,梦到你‘失忆’后依赖我的样子……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内心那些咒骂有趣呢我真是个傻子。那些才是你,对不对那个清醒地恨着我,却被迫对我微笑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我一遍遍地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你喂我吃早餐时,心里在想什么你帮我处理文件时,又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我疯了,晚晚。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听到你内心的声音。那些被我当成笑话的恨意,现在成了凌迟我的刀子,一刀,一刀,割着我的心。
我才发现,我好像……爱上了那个恨我入骨的你。
晚晚,你来看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将信纸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他的爱,和他的恨一样,廉价又可笑。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去看他。
但他的信,却像雪片一样,一封接一封地通过各种渠道,送到我手里。
他开始在狱中模仿我当初的样子。
给我写血书,说他愿意用余生来忏悔。
托人带话,说他爱上了那个在地狱里清醒挣扎的灵魂。
他甚至开始绝食,只为求我见他一面。
整个监狱都知道,重刑犯沈澈,疯了。他爱上了一个亲手把他送进来的女人,爱得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的火葬场,终于拉开了帷幕。
但这与我何干
那是他一个人的地狱,是他应得的报应。
一年后,我父亲的公司,在我手上重新挂牌上市,并以我自己的名字命名——江晚集团。
上市那天,我站在交易所的台上,敲响了开市的钟声。
清脆的钟声,宣告着新生。
台下,沈鸿欣慰地看着我,眼中满是赞许。他已经将沈氏集团剩余的优质资产并入了我的公司,自己则退居二线,准备去云游四方,追寻他年轻时错过的艺术梦想。
我的人生,终于走向了没有沈澈的光明未来。
第八章:最后的告别
我去看过沈澈一次。
是在他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第二年。
我选择这个时间,不是因为心软,也不是因为他那些疯魔的血书起了作用。
而是因为,我需要一场正式的告别。
为我自己,也为我死去的父亲。
我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看着他被狱警带出来。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曾经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死寂和血丝。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王,现在只是一个穿着囚服的阶下囚。
看到我,他死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他扑到玻璃上,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声音嘶哑而急切。
晚晚!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晚晚!
我平静地拿起电话听筒。
沈澈。
我在!他立刻拿起另一边的听筒,眼中充满了卑微的祈求,晚晚,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等我出去,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
沈澈,我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忏悔,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还记得我父亲吗
他愣住了。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对不起江伯伯,我对不起你……
不,你不记得。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只记得你自己。你所谓的爱,所谓的悔恨,都只是因为你失去了一切,不甘心而已。你迷恋的,不过是你想象中那个‘被你彻底征服’的我。你怀念的,是我在你身边时,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不是的!不是的!他疯狂地摇头,眼泪流了下来,我爱你,晚晚!我爱的是那个清醒地恨着我的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是吗我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不带任何温度,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我继续说道:你死不掉。所以,你就在这里,用你漫长的余生,好好品尝一下,什么叫求而不得,什么叫悔恨无期。
你的爱,和你的恨一样,都让我感到恶心。
沈澈,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再无‘沈澈’二字。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他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撞击玻璃的声音。
但那一切,都再也无法在我心中,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我走出监狱,阳光灿烂,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我驱车去了城郊的一处公墓。
我将苏晴的墓,从那个喧嚣的家族墓地,迁到了这里。旁边,是我父亲的墓。
我放了两束白菊在他们的墓碑前。
爸,苏晴姐,都结束了。我轻声说,害死你们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安息吧。
风吹过,松涛阵阵,像是在回应我。
我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
我再也没有动用过任何与沈澈相关的感情,无论是爱,是恨。
因为他,已经不配了。
我的人生,终于,也只属于我自己了。
我的复仇,以最彻底的方式完成了。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活着,活在他自己一手打造的、永恒的炼狱里,日日夜夜,被那场迟来的、无人肯收的爱,焚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