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锦璃,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女,现在却像条狗,一条不知廉耻、摇尾乞怜的狗,跪在这冰冷得能把人骨头冻裂的金殿上。
大红的嫁衣,像一滩被人踩烂的血,铺在地上。
那些金丝银线绣出的凤凰,翅膀被磨得开了线,歪着脖子,仿佛在嘲笑我的屈辱。
高高坐在上面的,是我马上要拜堂的丈夫,当朝三皇子,赵恒。
他没看我。
那双眼睛,我曾陷在里面整整十年,以为那是世上最温柔的水。
可现在,那水里映着的,是我身边那个扶着风都能倒的庶妹,苏青儿。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可每个字都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在我的心口慢慢地割。
锦璃,你身子弱,本王知道。
这碗药是给你固本培元的,喝了,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你喝了,青儿也能……安心。
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盛在白玉碗里,被他亲手递到我嘴边。
药的苦味混着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明明是暖的,却让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周围那些来看热闹的官太太、大小姐们,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有同情的,有看不起的,但更多的,是那种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他赵恒和我那庶妹苏青儿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娶我这个嫡长女,不过是图我爹苏威手里那二十万能踏平天下的镇北军!
而我,就是那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被自己爱了十年的人,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联手在这大婚的喜堂上,灌下要命的毒药!
可他们不知道。
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个男人就卑微到泥地里,任人宰割的苏锦璃了。
我是苏离,从二十一世纪来的顶尖外科医生。
只用鼻子闻一下,我就知道这碗所谓的补药,是能让人肠穿肚烂,活活痛死的剧毒——牵机引!
好啊,真是一出好戏!
杀老婆,夺兵权,真是情深义重!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赵恒那双装满了虚伪和不耐烦的眼睛,突然就笑了。
那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在苏青儿那得意洋洋的注视下,我伸出抖得不像样的手,接过了那碗药。
谢……殿下。
我仰起脖子,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
赵恒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冷笑。
苏青儿的眼睛里,更是亮得吓人。
但是,下一秒——
噗——!
我猛地往前一扑,把含在嘴里,混着心头血的毒药,不偏不倚,全喷在了赵恒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上!
那黑红色的血点子,像是在他胸口开出了一朵朵从地狱里来的花。
啊——!
大殿上,那些女人的尖叫声差点把房顶掀了。
赵恒惊愕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那一片污秽,整个人都傻了。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拔下头上最尖的那根凤簪,想也不想,就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扎了下去!
那个只有我自己知道,能瞬间假死却要不了命的神封穴!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赵恒……苏青儿……
我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冤魂在诅咒。
我苏锦璃……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刚落,我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头上的凤冠滚到一边,发出一声脆响,像是谁的心碎了。
锦璃!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响起,我爹,镇国大将军苏威,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几步就冲了上来。
他一把推开还愣着的赵恒,手抖得不成样子,探向我的鼻子。
没气了……
啊!!!
这个在战场上流血都不流泪的男人,此刻抱着我那具正在变凉的尸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他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像要滴出血来,猛地转向赵恒。
三皇子!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整个大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而我,在我爹那温暖又宽阔的怀里,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赵恒,苏青儿,别急。
这场好戏,从我死的这一刻起,才刚刚……开始呢。
第二章:死而复生,初露锋芒
镇国大将军府,白花花的一片,像雪后的大地,冷得瘆人。
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就摆在堂屋正中间。
我就躺在里面。
外面哭天抢地的,是我那个好继母,柳氏。
老爷……都怪我……没把锦璃这孩子看好……
我给她找了多少好大夫,喂了多少好药材,怎么就……怎么就还是去了啊!
我苦命的孩儿啊!
她哭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软绵绵地倒在我爹苏威的怀里。
那手帕捂着脸,可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哭声里,一滴眼泪都没有。
旁边的苏青儿,我那好妹妹,更是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跟小猫似的,勾得人心都碎了。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走了……
你要是在,就是要妹妹一辈子不嫁人,守着你,妹妹都愿意啊……
真感人啊。
要不是我正躺在这口又冷又硬的棺材里,听着她们这假惺惺的调调,我差点都信了。
外面的宾客也跟着唉声叹气,说我命不好,又夸我那后妈和妹妹心善。
我爹那个铁打的汉子,这会儿也红着眼圈,声音哑得像破锣:不怪你……是我没用,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够了。
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算着时间,身体里的毒也散得差不多了。
那根扎在心口的簪子,也该拔了。
我猛地睁开眼,对着棺材顶上那片黑暗,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
砰!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沉重的棺材盖,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啊——诈、诈尸了!!!
一声尖得能刺穿耳膜的叫声,打破了灵堂里那虚伪的安静。
离我最近的一个小丫鬟,眼珠子一翻,直挺挺就晕了过去!
整个堂屋,像是热油锅里泼进一瓢凉水,瞬间就炸了!
桌子椅子被撞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的声音乱成一团。
锦……锦璃
我爹苏威,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嘴巴张着,半天合不上。
可最精彩的,还是柳氏和苏青儿那两张脸。
前一秒还哭得死去活来,这会儿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全没了,白得像墙皮,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模一样。
姐……姐姐你……你没死
苏青儿的声音都在发抖,牙齿咯咯地响。
妹妹看起来……很失望
我慢慢扭过头,眼神像冰碴子,一下一下刮在她脸上。
我没管那些乱跑乱叫的人,自己从棺材里站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
抓住还扎在心口上的那根银簪子,面无表情地,嗤的一声,拔了出来。
血珠子顺着簪子冒出来,我连看都没看。
我走到旁边,拿起一套备用的银针,随手就往自己身上几个穴位扎了下去,把还没清干净的余毒给封住了。
做完这一切,我才把目光,落在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母亲,
我开口,声音不大,还有点哑,但屋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刚才说,为了我的身子,你找遍了名医,用光了好药材
柳氏被我看得浑身发毛,抓着我爹的胳膊,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是啊!锦璃,你没事……没事就好,老天保佑……
是吗
我冷笑一声,
来人,把我平时喝的药,剩下的药渣,给我端上来!
柳氏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
下人哆哆嗦嗦地端来药渣。
我伸手捻起几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那股又苦又涩的怪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走到我爹面前,把手摊开。
爹,你看看,
我指着那些黑乎乎的药渣,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就是我那好母亲给我用的名贵药材!
这个,叫败酱草,能让女人的身子从根上坏掉!
这个,叫断肠花,吃了人一天比一天没劲,整天昏昏沉沉!
这两样东西,分开吃要不了命,可长年累月地喝,铁打的人也得拖成个病鬼!
这,就是我从小到大体弱多病的真相!
这话一出来,满屋子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爹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把抢过那些药渣,死死地盯着柳氏:柳如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我没有!老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是死了一回,中了邪了!
柳氏吓得腿都软了,话都说不利索。
中了邪
我看着她,又笑了。
我的目光在灵堂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墙角一盆开得正好的七星海棠上。
那是柳氏最喜欢的花,说是能安神,整个府里,就她院子里有。
爹,你要是不信,不如再看看母亲房里的东西。
我慢慢朝那盆花走过去,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凉气,
这七星海棠,花粉有点毒,单闻着,是能安神。
可要是配上母亲屋里常年点的百合凝香,就会变成一种没颜色也没味道的毒气。
人闻久了,一开始会头晕没劲,晚上睡不着觉,日子长了,心口就会越来越疼,直到……突然死掉。
我停下来,看着柳氏那张已经吓得变了形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
母亲,我说的这些毛病,您最近……是不是身上都有啊
柳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那些,跟她这几个月的状况,一模一样!
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被我这个她眼里的病秧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全给抖了出来!
这一刻,整个灵堂,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眼神都聚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再也不是同情和看热闹,而是彻骨的害怕。
我,苏锦璃,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窝囊废了。
从今天起,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第三章:巧遇战王,立下赌约
自从我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这将军府里,倒是清静了不少。
柳氏母女俩天天说自己病了,躲在院子里不敢见人。
我爹呢,心里觉得对不住我,现在是我想干什么,他都由着我。
可这还不够。
三皇子赵恒那张脸,还是像个苍蝇一样,时不时就在府门口晃悠。
他送来的帖子,我拿来点火盆了。
他送来的金银珠宝,我让他原封不动地滚回去。
可他就像是吃定了我,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离了他活不了的傻子,天天来,烦得要死。
我需要一把刀,一把能让赵恒,甚至他家所有姓赵的,都不敢再来惹我的刀。
为了配齐能把身体里余毒彻底清干净的药,也为了躲开那只烦人的苍蝇,
我带着丫鬟,说是去采药,其实是去了京城外最险的断魂山。
这山里,路都是人踩出来的,又窄又滑。
空气里都是烂叶子和湿土的味道,又潮又冷。
我们往林子深处走,忽然,一阵压着嗓子的吼声,像是野兽被夹子夹住了腿,顺着风飘了过来。
那风里,还带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小姐……咱……咱还是回去吧
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袖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藏好,自己拨开比人还高的草,顺着那声音和血腥味找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口一跳。
林子空地上,几个穿黑衣的护卫,急得团团转,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一个背着药箱,看着像太医的老头,满头都是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轮椅上的男人,才是所有人焦急的根源。
他块头很大,就算是坐着,也像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一身黑色的袍子,溅上了好多暗红色的血点子。
脸上戴着个黑乎乎的铁面具,看不见长相,只露着紧紧抿着的嘴唇和刀削似的下巴。
他左腿的裤管被撕开了,膝盖上,插着半截断箭。
周围的肉都黑了,青筋像一条条蚯蚓,在他腿上乱爬,整条腿都在抽筋。
他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又闷又疼。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手里有三十万兵马,一个人就把北边的乱子给平了,但也因此废了腿、毁了容,被京城里的人偷偷叫活阎王的——战神,秦王赵渊!
王爷!您再忍忍!太医,你他娘的快想个法子啊!
一个护卫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那老太医一边擦汗,一边哆哆嗦嗦地说:王爷这旧伤,是北边传过来的腐骨毒,毒都进骨头里了,一到阴天下雨就犯。我……我实在是没法子啊!
废物!
赵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又哑又沉。
他猛地一拳砸在轮椅上,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是现在!
我没再多想,推开挡在前面的护卫,快步走了过去。
我来。
我的声音不响,冷冷清清的,在这片乱糟糟的动静里,特别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落在了我身上。
什么人滚开!
护卫立刻拔出刀,刀尖对着我,满眼都是警惕。
我没搭理他,眼睛直直地看着轮椅上那个快要疼晕过去的男人,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说:
想活命,就让他们都退下。你的腿,再耽误半刻钟,就彻底废了。
赵渊那双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猛地抬了起来,像老鹰一样盯住了我。
那眼神里,有怀疑,有审视,还有一股子被活活折磨出来的狠劲儿。
王爷,不能信啊!这女的来路不明!
老太医急着劝。
我却轻笑了一声,直接戳穿他:
老先生,你除了用那些虎狼药,暂时把王爷的疼劲儿压下去,让他事后更虚弱,还有别的招吗
你连他膝盖骨缝里,那片比米粒还小的毒铁屑都瞧不见,还治什么治
这话一说出来,那老太医的脸,瞬间就灰了。
连赵渊的身子,都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片铁屑,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所有太医都看不出来的病根!
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让她……试试。
赵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期盼。
王爷!
退下!!
护卫们不敢再多嘴,咬着牙退到了一边。
我走到赵渊面前,从袖子里拿出随身带着的针包,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忍着点。
话音还没落,我手腕一抖,那根银针就像一道光,又快又准地扎进了他膝盖旁边一个极难找的穴位里。
唔!
赵渊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瞬间从膝盖传遍了整条左腿。
而那股要把他骨头碾碎的剧痛,竟然奇迹一样……轻了一大半!
他震惊地看着我。
我却像只是做了件不起眼的小事,收回银针,淡淡地看着他。
这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痛觉,治不了根。
赵渊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声音里带着探究:你……到底是谁
镇国大将军府,苏锦璃。
我报上名字,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王爷,你的腿,我能治。
不光是腿,你脸上的伤,我也能让你恢复原样。
不可能!
赵渊想都没想就否定了,
本王找遍了天下名医,都说我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是他们没本事。
我的语气里,是绝对的自信,
我,能!
看着他眼睛里还是不信,我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我不需要他信我,我需要的,是把我们俩捆在一起的东西。
我冲他微微一笑,伸出了三根手指。
王爷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我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站起来,让你还是那个战神。
作为交换,你,赵渊,欠我三个条件。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只要我开口,你都必须无条件替我办到。
我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山林里,清清楚楚。
赵渊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过了好久,他那紧绷的嘴角,竟然扯了一下,发出一声像是石头摩擦的笑。
好。
本王……跟你赌了!
第四章:开启空间,夺回嫁妆
跟秦王赵渊定下那个赌约后,我回了将军府。
那一针,虽然暂时保住了他的腿,却也把我身体里那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元气,给抽空了一大半。
更要命的是,我身体里牵机引的余毒,就像是长在骨头缝里的烂肉,刮不掉,剔不净,时不时就冒出来,提醒我那天的耻辱。
光靠这个时代的大锅熬药,想把毒清干净,比登天还难。
更别说给赵渊治腿了。
那不是熬药能解决的,是正儿八经的外科手术。
这里没有无菌房,没有手术刀,连最基本的消炎药都没有……我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像是被捆住了手脚,使不出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夜里,我坐在镜子前,头疼得厉害。
那毒又在身体里作祟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又陌生的脸,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像是沉在水底的石头,慢慢浮了上来。
那还是原主很小的时候,她娘,这个家曾经唯一的女主人,快不行了。
她拉着小苏锦璃的手,把一块血红色的玉佩塞进她手里,那口气,断断续续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璃儿……这是娘……留给你……最重要的嫁妆……记住,玉佩在……娘就在……别离身……
嫁妆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头疼了,立马起身翻箱倒柜。
那些嫁妆箱子,落满了灰,打开来一股子樟脑丸和旧木头的味道。
我在最底下那个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了那块被忘了很多年的血色玉佩。
玉佩摸着很温润,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
我拿到烛火底下一照,想把上面的灰擦干净,没留神,指头被玉佩上一处没磨平的尖角给划了一下。
一滴血,就这么渗了进去。
嗡——的一声!
那玉佩突然亮得像一团火,红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一股巨大的力气拉着我,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我已经不在我那间又大又空的闺房里了。
我正站在一个……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冰冷的金属和玻璃,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左手边,是一排排从地到顶的药柜,上面贴着电子标签:抗生素、神经药物、心血管药物……
右手边,是我那间无菌手术室,核磁共振仪、生化分析仪、手术台上那套我用了十年的手术刀……
正前方,甚至还有一片绿油油的药田,里面种的,都是些外界早就绝种了的珍稀草药!
这里……这里就是我上辈子待了十年的私人医疗实验室!
它竟然……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这哪里是什么玉佩,这是我的命!
是我苏锦璃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甚至活得比谁都好的底牌!
有了它,别说那点破毒,就是阎王爷亲自来,我也敢跟他抢人!
我立刻抽了自己一管血,放进分析仪里。几分钟后,屏幕上就列出了详细的毒素成分。
我熟门熟路地从药柜里拿出几种特效药,配出了一针解毒剂。
针头扎进胳膊,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全身。
那股子缠了我这么多天的阴冷和疼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我甚至觉得,这身子骨,比我上辈子熬夜做手术的时候还要轻快!
解决了自己的麻烦,一个又毒又妙的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形了。
苏青儿,我亲爱的好妹妹,你不是最宝贝你那张能勾引男人的脸蛋吗
我从药田里采了几味药,又从药柜里拿了点东西,很快,两份美容方子就弄好了。
第一份,是真能让皮肤变好的玉容膏。
我挖了一点抹在脸上,没一会儿,镜子里的人,皮肤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比之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第二份……
我把一份看着能养颜活血,其实药性犯冲的秘方,抄在一张发黄的旧纸上,故意做得跟宝贝似的。
然后,趁屋里没人,把它不小心掉在了书房的角落里。
我知道,苏青儿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
第二天,我就听说,苏青儿得了风寒,不出门了。
第三天,一声尖得不像人叫的惨叫,从苏青儿住的静雅轩里传了出来,那动静,差点把将军府的房顶给掀了!
我到的时候,我爹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一股子烂肉的臭味,熏得人想吐。
苏青儿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两只手疯狂地在自己脸上抓。
她那张脸,那张她最得意的脸,现在爬满了流着黄水的脓包,又红又肿,烂得看不出人样,比路边的乞丐还吓人!
我的脸!我的脸!啊——!
她旁边的丫鬟早就吓傻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举着一张被揉烂了的药方:
是……是奴婢……奴婢前几天在大小姐房里,捡到了这张方子……小姐她……她就照着抓了药……
我故作震惊地冲上去,一把抢过药方,心疼得直跺脚:糊涂!你们真是糊涂啊!
我转过头,看着脸已经黑成锅底的父亲,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爹!这……这是我娘留下来的残方啊!
我看了好久,都看不懂里面哪几味药是犯冲的,只知道要是喝了她最爱喝的肉桂茶,这药就会变成毁容的毒药!
我本想等研究明白了再说,谁知道……谁知道竟被妹妹她……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柳氏的脸上。
毒妇!孽女!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活该!!
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鬼哭狼嚎的苏青儿,和被我爹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瘫在地上的柳氏,我低下头,遮住了眼睛里那抹冰冷的笑。
苏青儿,这才刚开始。
你欠原主的,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用你最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慢慢还回来。
第五章:名动京城,皇子后悔
半个月后,京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多了家医馆,叫活人堂。
没放炮,也没请人敲锣打鼓,就门上挂了块普普通通的木头匾。
可那门上贴的规矩,却比谁家都大。
一,一天只看三个人。
二,看一次病,最少一百两金子,多了不限。
三,真心想治的,就是人到了阎王跟前,我也能给拉回来。
这规矩一贴出来,整条街的人都笑掉了大牙。
大伙儿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骗子,敢开这种黑店。
开张头一天,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第二天,还是冷冷清清。
直到第三天,一顶八个人抬的大轿子,前后跟着一堆护卫,停在了活人堂门口。
车帘一掀,当朝的宰相张廷玉,亲自扶着一个脸蜡黄蜡黄、出气多进气少的女人,走了下来。
神医在吗求神医救救我夫人!
张宰相,这个在朝堂上跺跺脚,地都要抖三抖的大官,这会儿急得眼圈通红,声音里都带上了求饶的调子。
我,苏锦璃,穿着一身白衣服,从里屋慢慢走了出来。
宰相大人,说吧。
我夫人……她有心口疼的毛病,疼了三年了,天天晚上咳血,那心口就跟刀绞一样。
太医都看遍了,都说……都说没几天活头了……
我扫了一眼那夫人,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窝深陷,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子破风箱似的声响。
我淡淡地开口:不是心口疼,是肺烂了。她年轻时候应该受过重伤,有根肋骨断了,扎进了肺里,时间长了,里面就烂了,化了脓。再拖下去,不出十天,脓血就会把气管堵死,活活憋死。
我的话,像个炸雷,在张宰相头顶响了起来!
他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地看着我。
因为我说的,跟当年一个路过的高人给他夫人看的病,一模一样!
可那个高人也没法子,只留下一句听天由命。
你……你真能治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能。
我一个字废话都没有,
不过,治的过程,风险很大。宰相大人,你敢让你夫人试吗
怎么治
开刀。
我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递了过去,
说白了,就是把胸口划开,把里面的烂肉和断骨头取出来。
白纸黑字,大人你签个字画个押,我就救人。
要是不敢签,就请回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开膛破肚那不是杀猪吗还能活
张宰相看着我那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眼睛,咬了咬牙,抓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后。
当活人堂的大门再次打开,所有人都以为会抬出一具尸首的时候,走出来的,却是虽然脸色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顺畅的宰相夫人!
我手里托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块已经烂得发黑的肺,和一截同样发黑的断骨头。
整个京城,像是开了锅一样,彻底炸了!
活人堂的苏神医,一夜之间,谁都知道了!
紧接着,我拿出了我的第二样宝贝——玉容膏。
我放出话,这膏药能去疤,能让老树皮一样的脸蛋变回小姑娘。
一小盒,一千两金子,一个月就卖十盒。
一开始,没人信。
直到吏部尚书家那个因为出天花,落了一脸麻子的姑娘,用了一盒之后,那张脸,竟然变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光又滑。
这一下,全京城的官太太、有钱小姐们,彻底疯了!
她们拿着银票,把活人堂的门槛都快踩烂了,哭着喊着就为了求一盒膏药。
谁家要是能买到一盒玉容膏,那比戴多少金银首饰都有面子。
我挣钱挣到手软,更重要的,是把京城里最有权势的那帮女人的心,都抓在了手里。
苏锦璃,再也不是那个要靠着将军府才能活下去的病秧子了。
我,自己就是靠山。
这些事,自然也传到了那个人的耳朵里。
三皇子,赵恒。
这天,我正在后院的躺椅上喝茶晒太阳,下人跑来跟我说,三皇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眼皮都没抬一下:让他等着。
我让他足足等了半个钟头,等到他那杯茶都凉透了,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再见到赵恒,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穿得人模狗样。
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了当初看不起我的轻蔑,而是换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后悔,又像是不甘心的眼神。
他看着我,看着这个从里到外都变了个人,浑身都透着不好惹三个字的我,喉咙动了动,竟然是他先开了口。
锦璃,你……变了。
托殿下的福,
我扯了扯嘴角,那笑意肯定比哭还难看,
死过一次,总得长点记性。
赵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竟然把架子放了下来:
锦璃,以前……是我的错。我也是一时糊涂,被苏青儿那贱人给骗了。
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关起来了,再也不会让她来碍你的眼。
咱们俩的婚事,父皇也没说要废掉,只要你愿意……
愿意什么
我打断他,觉得好笑得不行,
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往我嘴里灌毒药吗
我……
殿下。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比坐着的他高出一个头。
我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以前那个苏锦璃,已经死在你我的喜堂上了。
现在的我,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赵恒,你后悔了,对不对
我能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你后悔的,不是伤了我的心。你后悔的是,你发现,我这个当初你扔掉的病秧子,现在有了让你都不得不低头的本事。
你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我苏锦璃这个人,你想要的,是我能给你带来的好处。
可惜啊……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嘴角的笑,又冷又刻薄。
你,不配!
我转过身,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我的眼。
送客!
第六章:王爷动情,联手虐渣
秦王府,密室。
屋里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我正拿着一排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一根一根地,往赵渊那条早就被太医判了死刑的左腿上扎。
汗珠子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滚,黏糊糊地粘在头发上,痒得不行,可我连抬手擦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这是第三次治了,也是最要命的一步——得把那些死了的筋脉,重新激活。
每一针下去,都不能有半分差池,得正好扎在那些坏死的筋络节点上。
那滋味,不比拿刀子活活剐肉轻巧。
轮椅上的赵渊,浑身上下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他那张黑铁面具底下,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了一道口子,血顺着嘴角往下渗。
可他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那双像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透过面具,直勾勾地,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一开始是忍着疼,后来是惊讶,可现在,却像一团火,烧得我脸上都有些发烫。
他看着我低着头,一脸专注的样子;
看着我被汗打湿,贴在脸上的那几根头发;
看着我那双又稳又有力的手。
这双手,明明看着细皮嫩肉的,却能把他从鬼门关往回拉。
他见过的女人多了。
哭哭啼啼的,装模作样的,一肚子坏水的。
可没有一个,像我苏锦璃这样。
我就像长在悬崖上的一棵松树,又冷又硬,却偏偏能起死回生。
我不需要靠着谁,我自己,就是一座山。
好了。
我拔下最后一根针,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今天的治疗结束。王爷,你试试,动一下你的脚趾头。
赵渊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又粗又沉。
他闭上眼,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下一秒,他那只已经五年没半点知觉的左脚大拇指,竟然……轻轻地,抽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微不足道的一下,却像是一道雷,在他那颗早就死了的心里,炸开了天!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除了疼和狠之外的东西——震惊。
我冲他笑了笑,那意思是:你看,我没骗你吧。
就在这时,王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三天后要办赏菊宴,特意点了我的名,让我这个苏神医一定要去。
我心里冷笑一声。
赏菊宴
我看是鸿门宴才对。
苏青儿那张脸,就算用了我的药,也只是勉强能见人,上面的坑坑洼洼还在。
赵恒又在我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他们这对狗男女,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本王,陪你一起去。
一直没说话的赵渊,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商量的劲儿。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个天天躲在府里,连门都不出的残废王爷,跑去参加后宫女人的宴会,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吗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说了一句:本王……也好多年没见过宫里的菊花了。
三天后,皇宫御花园。
我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裙子,刚一进去,就感觉所有人的眼光都像针一样扎了过来。
而当我身后,那架由四个护卫抬着,属于秦王赵渊的黑铁轮椅出现时,整个花园里,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活阎王怎么来了!
赵恒和苏青儿的脸,更是刷地一下,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宴会开始,那些宫女跳着舞,唱着歌,可谁都没心思看。
酒喝得差不多了,苏青儿终于憋不住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眼泪说来就来,哭得那叫一个惨。
皇后娘娘!求您给臣女做主啊!
皇后皱着眉头:青儿,有什么委屈,说就是了。
苏青儿抬起那张就算抹了三层粉,也遮不住疤痕的脸,含着眼泪指着我:
娘娘!我的脸会变成这样,不是我乱用方子!
是……是我姐姐苏锦璃,她报复三皇子殿下跟她退婚,故意设下毒计,把我害成这样的!
她旁边几个跟她好的小姐妹,也立马跟着起哄:
是啊娘娘,我们都听说了,苏大小姐自从死而复生后,性子变得特别怪,那医术也邪门得很,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术!
赵恒立刻抓住了机会,站了出来,一脸心痛的样子:
母后!儿臣也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锦璃她……她现在变得让儿臣都觉得害怕!
她治病救人,从来不用汤药,就用几根针,甚至还要开膛破肚,听都没听说过!
这种手段,跟那些妖怪邪祟有什么两样
儿臣求母后一定要查清楚,别让妖术祸害了我们大周的江山!
好大一顶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
所有人的刀子,一下子都对准了我。
我站在那儿,气得都笑了,正准备开口——
呵。
一声极轻,却又充满了嘲讽的冷笑,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大伙儿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秦王赵渊,正慢悠悠地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轮椅的扶手。
他慢慢抬起头,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像出鞘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赵恒。
三皇子,你的意思是,本王这条腿,也是妖术治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千军万马,压得整个花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赵恒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皇……皇叔,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赵渊的语气里,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那你的意思是,满朝太医都治不好的腐骨毒,苏神医能治,是她医术高。
可到了你那没过门的媳妇儿那儿,就成了妖术害人
他停了一下,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一下子冷得像冰。
还是说,在你三皇子眼里,本王这条腿,还比不上你家后院一个女人那张脸
这话,像一个大嘴巴,狠狠地抽在了赵恒的脸上!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侄儿不敢!侄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皇叔明鉴!
赵渊却懒得再看他,把目光转向了早就吓傻了的苏青儿,那口气,冷得能冻死人。
至于你,自己心眼坏,偷东西,落得这个下场,是你活该。
再敢多说苏神医一个字的坏话,本王不介意,让你这张脸,连着你的舌头,一起从这个世上消失。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护卫,锵的一声,刀拔出来一寸!
那股子杀气,吓得苏青儿尖叫一声,当场就瘫在了地上,一股骚臭味,瞬间散了开来。
整个花园,鸦雀无声。
看着地上那对抖得跟筛糠一样的狗男女,再看看我身边,这个虽然坐着,
却比所有站着的人都像一座山,替我挡下了所有明枪暗箭的男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人轻轻地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第七章:瘟疫之危,一战封神
菊花还没死透,瘟疫就来了。
像一张看不见的黑网,一下子就把整个京城给罩住了。
起初,只是城南那些穷人住的巷子里,有人上吐下泻,烧得跟炭火一样,身上还起红疹子。
就三天,那病就像是烧着了的野草,呼啦一下,就烧遍了全城。
城门锁了,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怪味儿,是烧草药的味儿,混着烂肉的臭味儿,熏得人直犯恶心。
好好的京城,一下子就成了死城。
太医院的老头子们,愁得头发都白了,连病根在哪儿都摸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一个一个地在床上疼死。
害怕,比瘟疫本身,传得更快。
就在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三皇子赵恒,竟然主动跟皇上说,他要来管这件事。
他不知道从哪本烂书里,翻出来一个叫上古神方的方子,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能辟邪,喝了就不会生病。
太医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他下令,全城的人,不管病的没病的,都得喝他那个神方。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飘着那股子带着腥气的药味儿。
可那玩意儿,非但没用,简直就是催命符!
好多本来病得不重的人,喝了那药汤,当天晚上就断了气。
受不了那罪,自己上吊的,撞墙的,数都数不清。
京城,真成了人间地狱。
秦王府。
苏锦璃,你不准去!
赵渊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
他那双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害怕。
他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一激动,竟然从轮椅上撑起了半个身子,挡在我面前。
外面都是病人,是死地!我告诉你,半步都不许踏出去!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慌乱,心里那块最硬的地方,莫名其妙地软了一下。
但我还是把他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了。
赵渊,我是个大夫。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看着人去死,什么都不做,那我跟那个草菅人命的赵恒,有什么不一样
我今天要是不去,这满城的人,活不了几个。
我今天要是不去,我这一身本事,还有什么用
说完,我没再看他,也没管我爹在后面怎么喊,头也不回地上了去城南疫区的马车。
当我穿着一身白衣服,脸上蒙着自己做的厚棉布罩子,出现在早就被官兵封起来的疫区时,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这里,路边上就躺着发臭的尸体,盖着一张破草席,苍蝇嗡嗡地飞。
巷子里,全是压着嗓子的哭声和呻吟声,听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我没理任何人,直接走进一个临时搭的棚子,从一个刚咽气的病人身上,取了血。
回到我的医疗空间,我立刻分析了病毒。
是鼠疫。
靠跳蚤和口水就能传开的烈性传染病。
在这个时代,得了这病,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但对我来说,它,能治!
我立刻在空间里,用最快的速度,弄出了一大批最管用的药——青霉素。
为了不让人起疑,我把它们弄成了白色的粉末,兑在水里,起名叫净世甘露。
然后,我走出空间,用秦王和我爹的双重名义,强行把整个疫区的管辖权都抢了过来。
我的命令,简单,粗暴,却刀刀见血。
第一,所有病人,按病的轻重,分开关起来!不准任何人乱跑乱串!
第二,所有死人,必须拉到城外烧了!不准埋!
第三,所有喝的水,必须烧开了才能喝!疫区里,一天三次,用石灰水把角角落落都泼一遍!
第四,所有人,不管病人还是官兵,都得戴上我发的棉布罩子!
最后,所有病人,不准再喝赵恒那个催命的神方,每天就喝我调的净世甘露。
我这么干,在太医院那帮老头子眼里,简直就是胡闹。
赵恒更是天天上折子参我,说我用妖法害人。
可是,事实,是最好的耳光。
第三天,疫区里,没再死一个人。
第五天,第一批病得快死的人,烧退了,身上的红疹子也开始消了,竟然能下地走路了!
第七天,瘟疫,被我彻底压了下去!
整个疫区,再也没有一个人因为这病死掉!
当封锁解开,当那些曾经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百姓,红着脸,好好地走出隔离区,重新看见太阳的那一刻。
整个京城,都疯了!
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己跑到了活人堂和我家将军府的门口。
他们不喊也不闹,就那么齐刷刷地,冲着我的方向,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苏神医,是活菩萨啊!
谢谢苏神医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哭得喘不上气,抱着我的腿就是不撒手。
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感谢,那一道道充满了感激和敬畏的眼神,像一股暖流,把我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这一刻,我不需要谁给我封号。
在所有老百姓的心里,我苏锦璃,已经成了神!
而那个上蹿下跳的赵恒,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不仅半点功劳没捞着,还因为抗疫不力,害苦万民,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他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名声,就这么一次,全毁了。
第八章:宫廷政变,尘埃落定
天,说冷就冷了。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得又大又急,像是要把整个京城都埋了。
可比这雪更冷的,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病危了。
高高的宫墙,一下子就成了座大牢笼,把所有人都死死地关在了里面。
空气里,都是一股子山雨欲来的味道。
三皇子赵恒,拿着块金牌,说是要替他爹尽孝,第一时间就把皇上住的乾清宫给封了。
他那个平时不怎么受待见的亲娘丽嫔,这会儿倒是在乾清宫里头当起了主人,拦着所有太医和皇子,不让进。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要出大事了。
大半夜,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顶着风雪,悄悄停在了秦王府的后门。
我刚给赵渊的腿做完最后一次复健,宫里就递出来了消息。
信是我安插在丽嫔宫里的一个小太监送出来的,他爹当年快病死了,是我给救回来的。
信上就四个字:圣上,危矣。
我把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烧成一撮灰,落进香炉里。
我回头,看向身边那个男人。
他已经能站得很稳了,脱了那身宽大的袍子,整个人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赵恒,要动手了。
赵渊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
他等不及了。
他以为,他赢定了。
我冷笑一声,从我的医疗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早就备好的急救箱。
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他惹的,是我苏锦璃。
子时,皇宫,乾清宫外。
雪下得更大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赵恒穿着一身锦袍,站在大殿门口,来回踱步,脸上那股子得意和着急,怎么都藏不住。
他买通的几个老臣,正在里头替皇上写传位诏书。
就等天亮,老皇帝一死,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子。
就在他觉得什么都稳了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像是刀子,划破了这要命的安静。
三皇子殿下,这么晚了,堵着父皇的屋子,是想……杀父篡位吗
赵恒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我穿着一身白衣服,没带任何人,一个人,踩着雪,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
苏锦璃!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半夜闯宫!
赵恒又惊又怒。
我奉秦王之命,来给皇上瞧病。
我晃了晃手里那块黑乎乎的铁牌子,那是赵渊从不离身的东西。
三皇子,连皇叔的面子,你也不给了
赵恒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他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他不敢不怕那个手里有几十万兵马的活阎王。
他咬着牙,刚想说话,里头就传来了丽嫔的声音:让她进来!一个快死的人,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我一脚踏进大殿,一股子又香又甜的怪味儿就扑了我一脸。
是龙涎香,混着好几种慢性毒药的味道。
龙床上,老皇帝脸都青了,闭着眼,胸口那点起伏,要不是我眼神好,根本就看不见。
父皇太累了,现在睡过去了,是老天爷的意思。
赵恒站我旁边,假惺惺地说,
苏锦璃,你也看完了,可以……
闭嘴!
我吼了他一句,快步走到床边,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想都没想,就扎进了老皇帝的眉心。
你干什么!
丽嫔尖叫着就要扑过来,被我一个眼神,吓得钉在了原地。
我没理他们,手底下不停。
心肺复苏、扎针、又悄悄从空间里拿出肾上腺素,给他打了进去……
就在赵恒和丽嫔那惊恐的眼神里,那个本来已经快断气的老皇帝,喉咙里咯地响了一下,猛地咳出了一口黑血!
那血又黑又稠,掉在明黄色的被子上,触目惊心。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
赵恒和丽嫔的脸,瞬间就没了血色!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
丽嫔指着我,失声尖叫。
明明已经什么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明明已经被你们娘俩,用七日散这种西域毒药,喂了整整三个月,早就该死了,对不对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扔在地上。
这是从丽嫔娘娘你宫里,那座你天天拜的观音像底座里,搜出来的药渣。
给你送药的那个小太监,已经把你们干的那些好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记下来了。
你……你胡说八道!
赵恒彻底慌了,脸上的肉都在抖,面目狰狞地吼,
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当场杀了!
殿外的侍卫冲了进来,明晃晃的刀,一下子就把我围住了。
赵恒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
苏锦璃,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样
今天晚上,你和这个老不死的,都得死!
是吗
一个又冷又沉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过来。
轰——!
乾清宫那两扇又高又重的红木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黑铁盔甲,戴着黑铁面具的高大身影,顶着满天的风雪,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走得不快,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又沉又稳!
他不是坐在轮椅上,他是……站着的!
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手里拿着刀的秦王府亲兵和御林军!
皇……皇叔!
赵恒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你的腿……你的腿怎么……
赵渊没理他。他走到我身边,解下自己的大氅,轻轻地披在我肩上,把我护在了身后。
然后,他慢慢举起手,手里拿着的,是能调动京城所有兵马的——虎头兵符。
三皇子赵恒,下毒害君,意图谋反。
奉圣上口谕,即刻拿下,打入天牢!
他的声音,像冬天的冰碴子,一个字一个字,给赵恒判了死刑。
不!我才是皇上!我才是!
赵恒彻底疯了,他抢过旁边侍卫的刀,竟然朝着龙床上的老皇帝扑了过去,
老东西!你不把位子给我,我就跟你一起死!
找死。
赵渊眼里寒光一闪,身子一晃,就跟鬼影子一样到了赵恒面前。
只一下,就夺了他的刀,反手一脚,把他狠狠地踹倒在地,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动作,干脆利落,是属于战神赵渊的,绝对的强大!
啊——!
一声女人的惨叫,从殿外传来。
几个士兵,拖着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身脏污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苏青儿。
她被扔在赵恒的脚边,看着眼前这天翻地覆的一幕,早就吓得魂都没了。
龙床上,缓过来一口气的老皇帝,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发抖的手,指着地上的赵恒、丽嫔,和苏青儿。
逆……逆子……贱人……都……给朕……拿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
赵恒,被废成了平民,跟他娘丽嫔一起,被关进了皇陵,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至于苏青儿……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害怕而扭曲的脸,慢慢走到她面前,轻声说:
妹妹,你当初不是说,为了我,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守着我吗
现在,姐姐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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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着赵渊,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我听说,北边军营里,还缺些……给兵士们洗衣服的妓女。
赵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准了。
拖下去。
在苏青儿那绝望得不像人声的哭嚎中,这场迟到了太久的报复,
终于,画上了一个血红的,圆满的句号。
第九章:凤临天下,此生一双人
宫里那场大乱之后的第七天,老皇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是在写完传位诏书之后走的。
那支耗尽了他最后心神的笔,从他松开的手里滚落,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乾清宫的丧钟,为这个旧的时代,敲响了最后的挽歌。
金銮殿上,冷得像个冰窖。
文武百官穿着一身白,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那把龙椅,空着,像一个巨大的,择人而噬的洞口。
国不可一日无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地,带着试探,带着敬畏,投向了那个穿着一身黑甲,像一尊铁塔一样,静静地站在大殿下的男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
我爹,苏威,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那双看惯了生死的虎眼,此刻竟然含着泪。
他朝着赵渊,扑通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那沉重的盔甲撞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秦王殿下!您救皇上于危难,扶大厦于将倾!现在奸臣已经除了,只有您,能定国安邦,坐上这个位子!
老臣苏威,求王爷登基,安天下之心!
臣等,恳请王爷登基为帝!
宰相张廷玉,带着他身后那几十个受过我恩惠的朝廷大员,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那声音,像是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这座空旷的大殿。
赵渊缓缓地转过身。
他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越过了所有跪着的人,落在了站在殿门外的,我的身上。
我们就那么隔着所有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眼里的意思,我懂。
我冲着他,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好像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像是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转回身,面对着底下跪着的所有人,声音又沉又稳。
本王,准了。
三个月后,新皇登基。
年号,永安。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娶我,苏锦璃,为后。
他说,要以这天下为聘,江山为礼。
大婚那天,那红色,从我们家将军府门口,一直铺到了皇宫的承天门。
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自己跑到了街上。他们手里没拿花,也没拿什么贺礼,
就一人捧着一碗干干净净的清水,对着我的车驾,虔诚地跪拜。
他们说,苏皇后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这碗清水,是谢我那净世甘露的救命之恩。
我坐在华丽的凤辇里,听着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皇后娘娘千岁,我的眼眶,第一次,有点发热。
典礼最要紧的,是在太和殿前。
穿着一身龙袍的赵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亲自从那九十九级台阶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没有牵我的手。
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的事。
他慢慢地抬起手,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天下人的面,摘下了那张跟了他五年,代表着他所有痛苦和过去的,又丑又凶的黑铁面具。
面具底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左边脸上,一道从眉骨一直拉到嘴角的疤,像一条蜈蚣,趴在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
可这道疤,不但没让他变丑,反而给他添了一种在刀口上舔血的,独属于男人的霸气。
他就用那张再也没有遮挡的脸,深深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融化了。
璃儿,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的阵法,传遍了整个广场,
这张脸,以前是我的噩梦,是我的耻辱。可从今往后,它只属于你一个人看。
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有资格看见我最真实的样子。
他向我伸出手。
我的皇后,现在,你愿意跟我一起,站到这最高的地方吗
我笑着,把手放进了他那又大又暖和的手掌里。
我的陛下,跟你一起,我愿意。
登基第二天,赵渊下了第二道圣旨。
一道,是下令在全国各地,都由朝廷出钱,开办医署,还要把我防疫的法子,写成书,让所有人都学。
而这一切,都交给我这个皇后,全权负责。
另一道,更是让整个朝廷和后宫,都炸开了锅——
新皇宣布,这一辈子,只要皇后一人,后宫之中,再不纳任何妃子。
有不怕死的老臣,跪在地上磕头,说什么要为皇家开枝散叶。
赵渊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有皇后在,朕和大周的子孙,就断不了。这事,以后谁也别再提了。
那天晚上,凤仪宫里,红烛烧得正旺。
我靠在赵渊怀里,手里玩着他腰上那块刻着龙的玉佩。
陛下,你还记不记得,咱俩那个赌
我仰头看他,
你可还欠着我三个条件呢。
赵渊低下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那声音里,全是笑意和宠爱。
我的命,我的江山,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那倒不用。
我坏笑着说,
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
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生病,不准受伤,必须健健康康的,陪我一辈子。
赵渊愣了一下,随即,他把我更紧地搂进了怀里。
他宽阔的胸膛,因为那压抑不住的笑声,而微微地颤动着。
好。
他看着我,那双眼睛里,像是装下了整片星空,也装下了对我一辈子的承诺。
我的皇后,我的璃儿。
朕,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