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我视力0.8,足够看清你有多脏。
我是万众瞩目的顶流女星,却在事业巅峰时被绑架。
影帝顾承泽为救白月光江一夏,选择牺牲我。
导致我被注射药物失明。
后来我秘密恢复视力后伪装盲女归来,
慈善晚宴上,
顾承泽,江一夏,你们的面具该摘下了。
01
国际电影节的主会场上,水晶灯折射出的光在红地毯上流淌,每一寸空气都染着奢靡的味道。
我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穿着高定礼服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锁骨处的钻石项链。
这是顾承泽去年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切割工艺全球仅此一件。
我看着镜中的女人,肌肤白皙,眉眼精致。
一袭香槟色鱼尾裙勾勒出我曼妙的身姿。
可我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却藏着无尽的落寞。
我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去年纪念日的场景。
那天,顾承泽包下了整座旋转餐厅。
在璀璨的城市夜景中,他单膝跪地,给我戴上这条项链。
顾承泽眼神真挚:梦梦,这颗钻石代表着永恒,就像我对你的爱。
那时的我,信了。
梦姐,顾哥来了。
助理小陈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时,顾承泽正站在门口。
他穿着手工缝制的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与我的项链出自同一系列。
媒体总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替我理了理耳后的碎发。
紧张吗
他笑起来时,左颊有个浅浅的梨涡。
我当年爱极了他的梨涡,总会趁他不注意时亲吻。
当年,我还是个刚入行的小演员。
一次剧组聚餐上,一个油腻的投资商骚扰我。
顾承泽挺身而出,挡在我身前。
脸上带着的笑容,梨涡深深浅浅。
他对投资商说:王总,这是我的朋友,给我个面子。
那一刻,他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的演艺之路。
还好。
我望着他的眼睛。
望着那双曾经只映着我的眸子。
但它们最近总像蒙着层雾。
刚才江一夏来过我问。
02
顾承泽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自然地拿起桌上的口红。
嗯,她来送份文件。
他拧开盖子,口红膏体是我最爱的豆沙色。
我帮你涂
我没有躲开。
冰凉的膏体划过唇瓣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里面掺了甜腻的玫瑰香。
江一夏常用午夜玫瑰香水。
三天前,我在他车后座发现过同款香水瓶。
当时他说是品牌方送的样品。
我的心沉了沉。
顾承泽以前最讨厌这种甜腻的香水味,他说太俗气,不符合他的气质。
承泽,我忽然开口。
如果有一天,我和江一夏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顾承泽的手僵在半空,镜中两人的倒影瞬间变得陌生。
他放下口红,语气紧绷:别闹,这种问题很无聊。
我没再追问。
我看着镜中自己完美的笑容,突然觉得这笑容像张面具,而面具底下藏着不安。
最近顾承泽总是很晚回家。
他手机设置了更复杂的密码。
以前他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现在我却再也解不开了。
03
颁奖礼开场前,我去休息室补妆。
刚推开门,就听见江一夏带着哭腔的声音:承泽哥,我不是故意的......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的腿也不会留下疤,现在连穿短裙都不敢......
我知道。
顾承泽的声音温柔得让我陌生。
所以我才会一直护着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
顾承泽曾告诉我,江一夏是他的救命恩人。
小时候他在路边玩,一辆失控的自行车冲过来,是江一夏推开了他,自己却被撞伤了腿。
从那以后,顾承泽就对江一夏百般照顾。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出于感激,却没想到在他心中,江一夏竟是最重要的人。
我轻轻带上门,转身时撞上了墙角的花瓶。
青瓷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
顾承泽冲出来,看到我苍白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梦梦,你怎么在这
江一夏也跟了出来,怯生生地躲在顾承泽身后。
眼眶红得像兔子:梦梦姐,我......
恭喜你,找到了永远会救你的人。
我笑了笑,转身走向会场。
聚光灯落在我身上时,我扬起最灿烂的笑容。
没人知道此刻我的心脏像那只碎裂的花瓶,一片片往下掉。
颁奖礼上,顾承泽凭借一部文艺片斩获最佳男主角。
他站在领奖台上,对着镜头深情款款地说。
感谢我的妻子我,是她一直支持我,陪伴我......
我坐在台下,听着他的话,觉得无比讽刺。
我看着他举起奖杯,接受着全场的欢呼,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
04
颁奖礼进行到一半,我借口去洗手间,想透透气。
两个戴着头套的男人突然从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冲出来。
我被一块浸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口鼻。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其中一个男人手腕上的纹身。
是江一夏哥哥参股的娱乐公司标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这件事,和江一夏有关。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绑在冰冷的铁架上。
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混着霉味钻进我的鼻腔。
远处有滴水的声音传来。
醒了
绑匪扯掉我嘴里的布条。
他们把手机塞到我耳边,跟你老公说句话。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顾承泽,别信他们的话,快报警!
闭嘴!
绑匪抢过手机,对着听筒狞笑。
顾影帝,你老婆在我们手上。
想让她活命,就独自带江一夏来西郊废弃工厂。
记住,一个人来,不许报警,否则......
他踹了脚旁边的铁桶,巨响通过电流传到顾承泽耳中。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
顾承泽的声音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怎么确定她没事
你可以听她惨叫。
绑匪说着,拿出一根铁棍,作势要往我腿上砸。
别!
我尖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顾承泽,别来!他们要的是江一夏!
绑匪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顾影帝对你倒是情深义重。
他啧啧两声,可惜啊,他心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你。
我闭上眼睛,三年前顾承泽向我婚时。
梦梦,从今往后,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原来承诺这东西,过期得比牛奶还快。
我们刚结婚时,我半夜发烧,顾承泽冒着大雨跑遍全城给我买药。
回来时浑身湿透,却紧张地问我有没有好一点。
那时的他,是真的爱我吧。
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05
两个小时后,工厂的铁门被推开。
顾承泽的身影出现在逆光里,江一夏穿着白色连衣裙,瑟瑟发抖的跟在他身后。
我!
顾承泽想冲过来,却被绑匪拦住。
人带来了,把她放了。
他的声音紧绷,目光在我身上扫过。
看到我脸上的泪痕时,顾承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别急啊。
顾先生得选一个
带苏小姐走,还是带江小姐走
我们这地方小,容不下三个人。
江一夏突然扑进顾承泽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承泽哥,我怕......
他们说要挖掉我的眼睛......
她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西装。
顾承泽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挣扎。
我的眼里还燃着最后一丝希望。
而江一夏的恐惧那样真切。
顾承泽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替他挡自行车的小女孩。
当时江一夏的腿流了好多血,却还笑着说不疼
他一直觉得亏欠江一夏,这份亏欠扎在他心里多年。
承泽哥,你选梦梦姐吧。
江一夏哽咽着,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幸福......
别说了!
顾承泽猛地打断她,声音嘶哑。
我不能让你有事。
我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我看着顾承泽,这个我爱了五年、嫁了三年的男人。
她突然笑出声,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工厂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顾承泽,我总算看清你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顾承泽的身体僵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
对绑匪说:我带江一夏走。
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绑匪笑得更得意了。
顾先生放心,我们只想要江小姐的‘赔偿’,对苏小姐没兴趣,除了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针管,里面的透明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不要!
我拼命挣扎,绳子勒得手腕生疼。
顾承泽,救我!
顾承泽拉着江一夏往外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经过我身边时,江一夏回头,嘴角露出一抹笑,这竟是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笑。
接着是车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引擎发动的轰鸣越来越远。
我停止了挣扎,任由那根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
这药能让你永远活在黑暗里。
也好,省得再看见不想看的人。
药物顺着血管蔓延时,眼前的光影一点点消失。
我最后看到的,是工厂墙上的涂鸦。
爱是盲目的。
原来这句话是真的,我盲目地爱了他五年,最终瞎了眼。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和顾承泽初识的画面。
那时的阳光很暖,他的笑容很真。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06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咳嗽,手腕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刺痛。
我想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只手。
是安雅,我的经纪人。
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
梦梦,你醒了安雅的声音带着哭腔。
医生说......说你的视神经被药物损伤,可能永远都看不见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
黑暗比想象中更沉重,像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我想起顾承泽的脸,想起江一夏的笑,想起那根冰冷的针管,心痛得厉害。
我试着想睁开眼睛,可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无助感......恐惧......
我浑身发抖。
顾承泽呢
安雅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雅是看着她和顾承泽一路走来的,从最初的甜蜜到现在,她都看在眼里。
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我,只能紧紧握住我的手。
第二天。
【顾承泽我感情破裂】
词条冲上热搜。
顾氏传媒发布声明。
称因双方长期性格不合,已和平分居。
配图是顾承泽深夜离开江一夏公寓的照片,配文相扶相持。
我摸着手机屏幕突然笑了。
我的失明,他的抛弃,在别人眼里只是性格不合。
自己曾经为顾承泽放弃了多少资源,拒绝了多少片约,只因为他说希望她在家好好待着,做他背后的女人。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出院那天,安雅来接她。
我拒绝了顾承泽安排的保姆和别墅,卖掉了所有奢侈品,搬到了城郊一间老旧的一居室。
这里没有电梯,甚至墙皮会掉灰,但足够安静,安静到我可以学着做一个盲人。
学习做盲人比想象中难一万倍。
第一次自己倒水,热水洒在手上,烫出一串水泡。
我疼得眼泪直流,却只能咬着牙,摸索着找到药膏涂抹。
那一刻,我无比想念以前能看见的日子。
第一次用盲杖出门,被自行车撞倒在路边。
路人的议论声扎进耳朵。
这人眼睛看不见就别出来添乱啊。
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瞎了。
我趴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我不想被人同情,只能慢慢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第一次摸黑做饭,菜刀差点切到手指。
我握着菜刀的手心全是汗,我小心翼翼地切着菜,可还是切得歪歪扭扭。
做好的饭菜,味道也一言难尽。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以后的日子,我只能靠自己。
07
有天晚上,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药,不小心撞翻了书架。
书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邻居,对方不耐烦地敲门。
能不能安静点瞎子就该待在该待的地方!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任由黑暗和委屈将自己吞没。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顾承泽的背叛,江一夏的算计,失明的打击,让我喘不过气。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淹没时。
安雅打来电话,梦梦,我帮你联系到瑞士的医生了。
他们有种实验性疗法,或许能让你复明。
多少钱我的声音嘶哑。
很贵,但我这里还有些积蓄......
不用。
我打断她,摸着床头那枚婚戒。
顾承泽用第一笔片酬买的,她一直没舍得摘。
我还有这个。
第二天,我把婚戒卖给了珠宝回收店。
店员看着我空洞的眼神,叹了口气。
这么有意义的东西,不再想想
我笑了笑:没意义了。
那枚戒指代表的爱情已经死去,留着也只是徒增伤感。
拿着卖戒指的钱,加上安雅偷偷塞给我的银行卡,我登上了飞往瑞士的飞机。
舷窗外的云层很厚,像我看不见的未来。
我不知道手术会不会成功,但我不能就这么认命。
我要活下去,要重新看见这个世界,更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08
瑞士的医院白得像天堂,第一次眼部注射,麻药过后的疼痛让我蜷缩在病床上,冷汗浸湿了床单。
医生说这种疗法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失败的话可能彻底失去复明的机会。
还要继续吗
安雅在电话里哭着问。
她知道我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既心疼又担心。
继续。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想看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这是我摆脱黑暗的唯一机会。
我在瑞士待了两年。
白天接受治疗,晚上就在医院附近的调香工作室学习。
失明让我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我能分辨出一百种玫瑰的不同香气。
调香师说我是天才,对气味有天生的感知力。
我只是笑笑。
我不是天才,只是把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融进了那些花草的芬芳里。
每次调香,我都像在和自己的内心对话,把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通过气味表达出来。
我会想起在废弃工厂的恐惧。
那种铁锈和霉味交织的气息,成了我创作的灵感之一。
治疗进行到第十八个月时,奇迹发生了。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摸向床头的水杯。
突然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
我愣住了,以为是幻觉,直到那团光影渐渐清晰,变成水杯的形状。
医生!医生!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撞到了护士身上。
我太激动了,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看到了,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激动地说。
苏小姐,你的视力恢复到0.1了!这是医学奇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消瘦,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光。
虽然模糊,但足够让我看清这个世界的轮廓。
我贪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墙壁的颜色,窗外的树叶,护士的笑脸,这些曾经熟悉又变得陌生的事物,此刻都让我无比珍视。
又过了半年,我的视力稳定在0.8。
医生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再提高的可能性不大。
我却很满足,0.8的视力,足够我看清人心了。
这两年的治疗,我吃了太多苦。
无数次在疼痛中挣扎,无数次在绝望边缘徘徊,但我都挺过来了。
09
我在瑞士注册了一个香水品牌,取名Sightless(无光)。
第一款香水叫深渊。
前调是苦艾和柏木,中调是灰烬和铁锈,后调是极淡的雪松香根草。
没错!是那间废弃工厂的味道。
香水意外地火了,吸引了不少小众香爱好者。
很多人说从这款香水里闻到了绝望和挣扎,却又在最后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用赚来的钱还清了安雅的债务,也开始暗中调查当年的绑架案。
我联系了私家侦探,查到江一夏的哥哥在绑架案发生后突然多了一笔巨额存款。
江一夏的基金会账目上,有一笔去向不明的慈善捐款。
时间正好是绑架案发生前一周。
这些线索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当年的事,江一夏绝对脱不了干系。
真相像拼图一样,一点点在我脑海里完整。
我仿佛看到了江一夏是如何和哥哥策划这一切。
如何买通绑匪,如何一步步将我推入深渊。
该回去了。
我看着窗外的雪山,对安雅说。
雪山的洁白让我内心平静,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回去做什么
安雅有些担心,她怕我再次受到伤害。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戴上特制的墨镜,镜后的眼睛里没有了过去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顺便,让有些人付出代价。
我要让顾承泽和江一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悔。
10
三年后的慈善晚宴,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顾承泽成了顾氏传媒的董事长。
他西装革履地站在台上致辞,身边的江一夏穿着白色长裙,挂着天使般的微笑,接受着众人的赞美。
她的基金会每年都会捐钱给眼科医院,被媒体称为爱心天使。
我在安雅的搀扶下走进会场时,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墨镜遮面,长发垂落肩头,即使是摸索着前行,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有人认出我是Sightless的神秘创始人。
但没人将我和三年前失踪的苏梦联系起来。
那位是
好像是最近很火的调香师S,听说她是盲人。
长得好像苏梦啊......
议论声传到顾承泽耳朵里,他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那个身影,即使隔着三年时光,他也绝不会认错。
苏梦回来了。
这三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午夜梦回,全是我在工厂里绝望的眼神。
他试图寻找我,却杳无音讯。
他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我竟然回来了。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有无法言说的恐慌。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更不知道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人群中摸索着,指尖偶尔不小心碰到别人的衣服,引来小声的惊呼。
经过江一夏身边时,我脚下一滑,身体微微倾斜,恰好撞进江一夏怀里。
对不起,江小姐。
我抓住江一夏的手腕,低下头,凑近她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熟悉的午夜玫瑰香水味,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江一夏的身体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她认出我了,尽管我戴着墨镜,尽管我的气质变了,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我缓缓直起身,墨镜后的目光穿透镜片,落在江一夏惨白的脸上。
江小姐,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午夜玫瑰’。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遍整个会场。
可惜,这廉价的香精味,和你当年在废弃工厂里留下的味道,一模一样。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将江一夏瞬间惨白如纸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你......你胡说什么!
江一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紧紧抓着顾承泽胳膊。
她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我轻笑一声,没再理她,转身摸索着走向拍卖台。
顾承泽看着我的背影。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拍卖环节,我捐出的香水赎罪引起了激烈的竞争。
磨砂玻璃瓶身上,刻着复杂的花纹。
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一千万。
顾承泽立刻举牌时,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哪怕只是一点点。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对这位神秘调香师有着不同寻常的执念。
顾承泽接过香水,触到磨砂玻璃的瞬间,他顿住了。
他打开瓶盖,一股冰冷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
尘埃和铁锈的味道,瞬间将他拉回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拍卖手册上印着香水介绍。
敬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
他指尖摩挲着纸页,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介绍页最下方,有一行极细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是盲文。
11
顾承泽的心跳骤然停止。
他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抚摸那些凸起的小点,熟悉的触感让他瞬间读懂了那行字。
药剂的冰冷,比不上你选择的万分之一寒凉。——梦,于黑暗。
梦......是苏梦!
=顾承泽如遭雷击,手里的香水瓶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望向台上的我。
我依旧戴着墨镜,身姿挺拔,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我说的,那行盲文也不是我刻的。
可他知道,是我。
那个被他亲手推进黑暗的女人,回来了。
江一夏强作镇定地走上台发言。
感谢各位的慷慨解囊......我和承泽哥会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
我坐在台下,安静地听着。
她的手指在桌布上轻轻滑动,像是在感受什么。
突然,她手一松,桌上的高脚杯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哎呀!
我惊慌地站起来,弯腰去摸索地上的碎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要被玻璃划伤时。
她精准地拈起一片最锋利的碎片。
江小姐,小心脚下。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握着玻璃碎片,缓缓走向舞台。
就像当年,你小心地避开那些指向你的证据一样。
江一夏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台上。
你到底是谁!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脸上的伪装彻底撕破。
我没有回答,只是转向顾承泽的方向。
顾先生,看好你的天使。别让她跌进自己挖的坑里。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一段模糊的录音开始播放,里面传来绑匪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江小姐,事情都按你说的办了......
钱会打到你账户上,记住,做得干净点......
虽然女人的声音经过处理,但熟悉江一夏的人,还是能听出那隐约的语调。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被称为爱心天使的江一夏,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一夏面如死灰,瘫软在台上。
顾承泽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他保护的从来不是天使,而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他想起我失明后的痛苦,想起我独自在黑暗中挣扎的日子,心如刀绞。
12
晚宴结束后,顾承泽疯了一样冲出体育馆。
他不能再让我从他身边溜走,更不能让我独自承受这一切。
他动用所有关系,不到三天就找到了当年绑架案的铁证。
江一夏给绑匪转账的记录,她收买医生伪造旧伤复发诊断证明的证据。
甚至还有一段她和哥哥商量如何设计我的录音。
每找到一份证据,他的心就痛一分,他对我的愧疚就更深一分。
江一夏被捕那天,下着瓢泼大雨。
顾承泽站在警局门口,看着囚车呼啸而去,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悔恨。
他想起我当年的笑容,想起我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想起我在工厂里绝望的眼神,心脏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
如果当初他能看清江一夏的真面目,如果当初他能选择相信我,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我。
在我的公寓楼下等了三天三夜。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冻得他瑟瑟发抖,可他没有离开。
他希望能等到我,哪怕只是说一句对不起。
顾承泽在我的香水工作室门口守了无数个小时,只为看我一眼。
他看着我专注地调香,看着我和员工谈笑风生。
他发现我变了,变得更加独立、自信,再也不是那个围着他转的小女人了。
顾承泽甚至在我参加的商业活动上,不顾一切地冲上台,抓住我的手腕。
梦梦,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挣脱他的手。
顾先生,请自重。
顾承泽看着我的盲杖精准地避开地上的台阶,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的视力,可能已经恢复了。
这个认知让他既欣喜又绝望。
我的香水新品发布会当天,顾承泽再次出现。
他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单膝跪在我面前。
梦梦,嫁给我。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巨大的钻戒,璀璨夺目。
这枚戒指,我重新定做的,比我们的婚戒更漂亮。
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兴奋地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很久,我缓缓抬起手,摘下了那副戴了很久的墨镜。
阳光落在我的眼睛上,像秋水映着寒星。
那是一双能看清世间万物的眼睛,这双眼睛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爱意和迷茫。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双眼睛震撼了,也明白了我的视力早已恢复。
顾承泽的心脏猛地一沉,手里的戒指盒差点合上。
我没有看那枚钻戒,而是从自己的手指上,褪下了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旧婚戒。
那是当年顾承泽用第一笔片酬给我买的。
没有任何装饰,却曾被我视若珍宝。
我捏着那枚旧戒,对着顾承泽,也对着所有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顾承泽,你看清楚。
我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测试视力。
我的视力,恢复到了0.8。
这0.8的光明,足够我看清你当年的选择有多自私,你现在的眼泪有多廉价。
我用力将那枚旧婚戒生生掰断。
也足够我看清,我脚下的路,再没有你一丝一毫的位置。
我随手把断戒丢在地上,像丢弃一块肮脏的垃圾。
我转身,在安雅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向门口。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我身后洒下一片金色的光晕,像为我披上了一件胜利的战袍。
顾承泽跪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的钻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他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有些爱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
后来,有人说顾承泽终身未再娶。
他每年都会匿名给眼科医院捐一大笔钱。
他再也没见过那个让他悔恨一生的女人。
他用余生来赎罪,却永远也换不回我的原谅。
而我,则成了真正的女王。
我的香水品牌风靡全球,我的人生,终于在经历过黑暗之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万丈的未来。
我再也没有爱过谁,但我学会了爱自己。
我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全世界,即使跌入深渊,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出来,迎接属于自己的阳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