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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出现的却是崔令容的侍女:谢郎君正与我家小姐一起,脱不开身,你有什么事与我说就行了。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听到了吗,你拼了命护着的男人,是因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才不管你。
真可悲!
那侍女察觉到不对劲,声音警惕起来:你是谁出什么事了
别管我是谁。男人冷笑,叫谢折青立刻过来,不然就等着给这女人收尸吧。
那侍女转身就跑,男人朝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继续用最恶毒的话辱骂谢折青和他的母亲,连带着她一起骂。
苏合疼得几乎麻木,却更害怕谢折青真的会来。
他来了会怎样会被打死吗会被威胁吗
可有一点确定的是,一旦男人把谢折青的身世捅了出去,谢折青的官途就到头了!说不定还要被天家降罪。
她浑身发抖,被巨大的恐惧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破庙门被推开,脚步声传来。
她心跳几乎停止,抬头看去。
来的只有崔令容一个人。
她和男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男人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冷笑着看了苏合一眼:今天算你走运。
他带着人离开后,崔令容快步走过来,解开她的绳子,扶着她往外走。
我送你去医馆。她声音有些发抖。
苏合满手是血,疼的说不出话,只能任由她搀着自己上了马车。
医馆的大夫束手无策,只能简单的止血,还是崔令容用相府的牌子请来了御医,又从崔府取了上好的金疮药。
崔令容站在一旁,不忍直视她的惨状。
谢谢你替阿青挡了这一劫。她轻声说,我和他哥哥谈妥了条件,他以后不会再找阿青麻烦。
苏合哑着嗓子问:什么条件
崔令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
但你只需要知道,她顿了顿,有我在,阿青就不会重蹈覆辙。
苏合看着她自信从容的样子,突然意识到,
是啊,她不明白。
她只需要明白,崔令容可以轻松解决自己拼了命也解决不了的麻烦。
谢折青需要的,从来都是像崔令容这样的人。
于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件事,永远别让谢折青知道。
这几天,苏合一边养伤,一边把京城重新走了一遍。
那家他们常去买糕饼的小店已经关停了,换成了酒肆;
国子监后的那条小巷翻新了,再也找不到当年他们躲雨时挤在一起的那处屋檐;
就连护城河边的那棵老槐树也被砍了,那里现在建了一座高高的观景台,据说是新帝送给宸妃娘娘的生辰礼。
苏合站在河边,看着对岸璀璨的灯火,突然意识到这满京繁华,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融入过。
而谢折青,却早已在这里落地生根,长成了苏合只能仰望的样子。
苏合沉默的回到家,给自己煮了一碗馄饨吃。
她慢慢的嚼着,混着脸颊滑落的泪水。
这么多年,唯有她包的馄饨,味道始终如一。
怎么一个人谢折青倏地推门而入,声音依旧清冷。
苏合默默咽下最后一个馄饨,他不知道么他和崔令容一起的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吃饭。
怎么突然回这儿了苏合淡声开口。
谢折青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苏合缠着纱布的指尖,手怎么了
苏合身形一顿,哑声道,下午,染了蔻丹。
谢折青微微颔首,你早该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碗馄饨上,低声道,给我也煮一碗吧。
苏合沉默着起身,很快就煮好了一碗馄饨,只是拿碗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谢折青慢条斯理的吃着,苏合轻声说,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吗
他指尖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别总是沉湎过去,人要向前看。
苏合怔了怔,转头看他:你……一点也不怀念过去吗
不怀念。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甚至厌恶。
苏合的心猛地一颤,很想问他:你厌恶的,也包括和我相依为命的那几年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说得对。苏合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们都要往前走。
各奔各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