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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低声说:城外的荠菜熟了,我去采些新鲜的,包进馄饨里,几个熟客想尝尝。
谢折青点了点头,没说要陪她一起回去。
她知道,谢折青这几日下值后都与崔令容一起。
他们总是有许多事要干,逛街,赏月,对弈,甚至只是普通的闲聊品茶。
谢折青再也不是那个一下学就赶着回来帮她包馄饨的少年郎了。
谢折青的目光落在她手臂的擦伤上,眉头微皱:怎么弄的
她沉默了几秒,如实告诉他:山珍楼着火的时候,我跑回二楼,不小心被人推倒了。
他眼神一沉:为什么要回二楼
怕你出事。
他的目光凝住了,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知道他说的是当年她跳下河救他的事。
她苦笑了一下: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身边空无一人。
而现在,他有崔令容了,也不再需要她了。
之后几天,谢折青开始往新宅搬东西,新宅的牌匾据说都是崔相提的,人们都在传谢折青和崔令容好事将近了。
苏合把自己的行李单独留了下来,说想清点一下再搬。
谢折青没多想,陆陆续续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
旧宅子很快空了下来,她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响。
像极了当年那个破旧的草屋,只有她和他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起身去扔了一些旧物,再回来时,却在巷子里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苏合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四周是一个废弃的寺庙。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眉眼和谢折青有八分像,但眼神阴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就是你当年救了谢折青那个贱种他冷笑,等着他发达了找我报仇是不是
这是谢折青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死死盯着他,嘴里发不出声音。
他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条,她喘了口气,哑着嗓子说:谢折青是人,他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没资格骂他。
他从来没想过要报仇,是你家逼死了他阿娘!她声音发抖,却字字坚定,他阿娘也是被你父亲坑骗的,她不是娼女,谢折青也不是贱种!
男人脸色骤变,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眼前一阵发黑,嘴里泛起血腥味。
嘴还挺硬。他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给谢折青写字条。
苏合知道他想借她报复谢折青,咬着牙不肯答应。
他冷笑一声,直接拽住苏合的手,在已经写好的字条上按了手印,吩咐小厮去送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谢折青此刻应该像狗一样,跪着伺候崔家小姐吧。
她胸口刺痛,但还是哑着嗓子说:谢折青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男人被激怒了,一挥手,身后的仆从上前,一拳砸在她腹部。
她疼得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听着,谢折青晚来一刻钟,我就拔你一个指甲。他俯身,拍了拍她的脸,看看他能让你死得多惨。
第一枚指甲被硬生生拔掉时,她疼得眼前发黑,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谢折青没出现。
第二枚,第三枚……
她满手是血,意识开始模糊,可破庙门口始终空空荡荡。
直到最后一枚指甲被拔掉时,终于有身影逆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