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亲晕倒,父亲哭着去扶。
慕言拉着医生哭喊着：
「上更好的仪器和药,我有钱,我有,你救救我老婆。」
他自己作为医生,站在对面医生的角度也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那时候他对站在面前的病人家属的痛苦无感。
直到现在身份对换,他才知晓了这份绝望。
医生扶住慕言的肩膀,轻声劝慰：
「慕医生,你自己也是医者。
「你明白的,意义不大了。」
慕言嘶吼着：
「我不管,上最好的仪器维持她的基本生命体征！
「我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放她走！
「她说过会陪着我一辈子的,这哪里能算一辈子了呢」
慕言,可是你的一辈子,却不是我的一辈子。
医生叹了口气,吩咐按照慕言说的做。
慕言像疯了一样,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去。
医院里,大家都议论纷纷,说最年轻瞩目的慕医生疯了。
他就这样。
日日夜夜守着已经完全不会再做出任何反应,只剩下一丝意义不大,算不上生命体征数据指标的我。
就像我日日夜夜守着那些痛苦一样。
这一切,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被打破了。
陈昱来到了病房。
「慕医生,这是你妻子定时寄出,托我交给你的信,我刚刚才收到。
「你看完了再做决定吧。」
慕言像是抓住了盼了很久终于盼来的生机一般,一把抢过慕言手中的信件。
「若我突然死亡,请你不要悲伤。」
「慕言,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放我走吧,我实在......太累了。」
慕言看到这一句,顿住了。
「长久以来,无穷无尽的身心上的疼痛折磨着我,真的很辛苦。
「我也曾盼着,你能拯救我。
「后来我才发现,你救不了我,我也救不了自己。
「我想活,我真的有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努力过。
「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些都是无用功。
「我的脑子,心脏,躯壳却不断地溺进深渊。
「我选择了这一步,说明我已经真的撑不下去了。
「如果你也曾对我有过一丝温情,请照顾好我的父母,无论他们是否原谅你。
「最后,请让我安安静静地好好睡一觉吧,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随着我的消亡,请将我彻底遗忘,最好就像我从未在这个世界走过场。」
慕言一手握着信,一手握着我的手。
压抑的哭声逐渐变大,最后到再也听不见。
就像我的生命一样。
慕言哭着签下了放弃治疗意愿书。
随着所有机器的撤下,我的生命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末了,只剩沉寂。
慕言也彻底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女孩。
医院出具了我自愿捐献遗体和所有器官的文件。
慕言含着泪,轻轻抚摸我已经冰凉的脸庞。
「老婆,你竟是连这一点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我了是吗」
他深情地最后一次亲吻了我的唇。
随即便脱力晕倒了。
慕言的梦中,我笑着向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