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中的话语让他的心,被悔恨和懊恼占据。
慕言握着病历的指节发白,喃喃自语道：
「作为医生,我竟然连自己的妻子病到这么严重都没有察觉。」
「不合格的,是我。」
我一直昏迷不醒,主治医生说,那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
慕言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我的窗前照顾。
累了就在病房外的椅子窝一下。
医生同事们都劝他回家休息一下,他都拒绝了。
「万一她突然就舍不得我了,醒了呢。
「她醒来第一时间要是看不到我,会生气的。」
可笑的是,此前他已经很久都不曾在乎过我生气与否。
他申请了停职,全身心地陪着我。
为了唤醒我,他每天都会握着我的手和我说许许多多的话。
像我在无数个独自煎熬的深夜里期盼的那样,像我们热恋相爱时的那样。
「老婆,我知道,你生气了。
「你最疼我了,不要气那么久,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老婆,我好害怕,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对于失去你的这件事,恐惧到这种程度。」
他吻了吻我的手背,继续娓娓道来：
「我承认,这些年我一直没能全心全意对你。
「那是因为,我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他顿了顿,心虚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我。
「那年我被人绑架,是一个女孩子吸引了绑匪的注意力才让我得救了。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也没看清她的模样。
「只记得她手上,戴了一根红绳。
「她就在我心里住了那么多年。
「我对叶晴走了心,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手上也戴了一根红绳。
「我把她当做了心里那个女孩的替身。」
他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叹了口气。
转头温柔而郑重地对我承诺：
「老婆,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你醒过来,我以后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好」
「你醒过来吧,老婆,我好害怕。」
雷厉风行的慕医生,此刻匍匐在妻子的病床上,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探望时间到了,慕言走出病房。
同事说,有警察同志在等他。
「慕先生,当年绑架案的绑匪再次作案已经被逮捕了。
「根据他们的供述,当年你逃走后,那个帮助你的女生被他们抓住了。
「他们把她关在一个极其狭小的废弃小屋里,折磨了三天。」
慕言听到这,不敢相信地看着警察。
「我要杀了他们！」
警察同志立马安抚他：
「慕先生,不要冲动酿成大错,法律一定会严惩他们。」
警察同志从包里拿出一张素描画像,递给慕言。
「慕先生,我们刑警支队的画像师根据匪徒的描述,画出了当时帮助你的女孩的大致面容。
「你看看,这个帮助你的女孩子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慕言迫不及待拿过画像一看,瞬间跌坐在地上痛哭哀嚎。
他当然认识。
画像上的面容。
是我。
他那位朝夕相伴了数十年,此刻躺在ICU病房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