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婆婆总说一家人,要我补贴小姑。今天回家,我的存款和首饰都没了。小姑的新包很亮。婆婆在厨房哼歌,说钱是暂借。我攥紧拳头,心很冷。
1
婆婆小姑联手,我的家底被掏空
结婚三年。我和张磊住在他婚前买的两居室里。房子不大。六十平米。但我一直用心打理。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阳台上的绿萝爬满了栏杆。我总觉得。日子是慢慢过出来的。用心了。就会好。
婆婆王秀兰半年前搬来同住。她说。小姑张倩刚毕业。住家里方便照顾。我没反对。张倩是张磊唯一的妹妹。二十出头。正是爱打扮的年纪。我想着。多双筷子的事。一家人。别太计较。
可事情慢慢变了样。
王秀兰每天早上七点就拍我房门。小敏。起来做早饭。倩倩要上班。我在一家服装店做导购。早班要九点到岗。我得六点半起床化妆。挤一个小时公交。她从不管这些。只盯着我有没有按时做饭。
张倩更不用说。袜子扔得满地都是。用过的化妆品堆在洗手台。我下班回来。还得替她收拾。有次我加班到十点。推开门看见客厅外卖盒堆成小山。张倩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我。头也没抬。嫂子。帮我倒下水。
我累得不想说话。王秀兰从房间走出来。小敏回来了倩倩今天面试累着了。你顺手收拾下。她还小。
她二十二了。不是两岁。我忍不住说。
王秀兰脸一沉。你这什么话她是我女儿。在我这儿。永远是孩子。你当嫂子的。多担待点怎么了
张磊刚好回来。听见这话。拉了拉我的胳膊。妈也是为了倩倩好。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张磊。把话咽了回去。
这只是开始。
张倩找工作不顺心。天天在家抱怨。这破地方。工资低就算了。还得看老板脸色。王秀兰就坐在旁边抹眼泪。我女儿多优秀。怎么就遇不到好机会。转头又对我说。小敏。你手里有钱吗先给倩倩买个好点的包。出去面试也有底气。
我当时手里有三万块。是我攒了半年的私房钱。想给我妈换个新冰箱。她那台用了十年。夏天总制冷不足。我摇摇头。妈。那钱有别的用。
王秀兰立刻拉下脸。什么用比我女儿前途还重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当初要不是张磊。你一个农村出来的。能在城里站稳脚
这话像针。扎得我心口疼。我家是农村的。但我从没靠过谁。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从导购做到店长。后来店转让了。才重新找的工作。张磊追我的时候。说就喜欢我踏实能干。现在倒成了王秀兰拿捏我的话柄。
张磊在旁边打圆场。妈。小敏不是那意思。我这月工资发了。给倩倩买。
王秀兰眼睛一亮。还是我儿子疼我。又瞪我一眼。学着点。
那天晚上。我和张磊吵了一架。我说他太纵容他妈和他妹。他说我小题大做。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
一家人我冷笑。那她们怎么不想想我
他不说话了。背过身睡了。
从那以后。王秀兰要钱更频繁了。今天说张倩要交房租。明天说张倩感冒了要吃补品。每次都不多。三百五百。我想着。别把关系闹太僵。大多时候都给了。
直到上个月。张倩说要报个瑜伽班。提升气质。王秀兰直接开口要五千。你那工作天天站着。也该练练。就当你和倩倩一起报的。
我实在忍不住。妈。我没那么多钱。
你骗人！张倩突然跳起来。我哥说你工资卡上至少有五万！你就是不想给我花！
我愣住了。我的工资卡。密码只有我和张磊知道。
王秀兰拍着桌子骂。你这白眼狼！我们家对你还不够好让你拿点钱就推三阻四。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张磊回来了。王秀兰立刻扑上去。儿子。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连倩倩报个班都不肯。她是不是想让我们家散了
张磊皱着眉看我。小敏。你就先拿出来吧。倩倩也是为了以后好。
张磊！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准备给我爸做手术的钱！他腰间盘突出。医生说必须尽快做！
张磊愣了下。随即说。那……那先缓缓我这边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我问。
他低下头。我……我再想想。
那天晚上。我把工资卡藏在了衣柜最下面的鞋盒里。用旧报纸包了三层。我想。这样应该安全了。
没想到。今天出事了。
今天我轮休。早上去菜市场买了菜。想着给儿子做他爱吃的红烧肉。儿子在我妈那儿。上周我妈说想孩子。接过去住几天。
回到家。十一点多。家里静悄悄的。王秀兰的房间门关着。张倩的房间也没动静。我以为她们还在睡觉。走进卧室。想把买的水果放好。
一眼就看见衣柜门开着。
我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鞋盒被扔在地上。里面的旧报纸散了一地。我慌了。伸手去翻。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工资卡不见了！
我冲进张倩的房间。她不在。床上却放着一个崭新的包。亮闪闪的。上面的logo我认识。上次在商场看到过。要一万多。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头顶。
王秀兰从厨房走出来。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哼着小曲。看见我。笑着说。回来了今天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指着那个包。声音发颤。那包哪来的
王秀兰脸上的笑僵了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说。哦。倩倩刚出去。说是她朋友送的。
我问你我的卡呢我提高了声音。我衣柜里的卡！还有我放在抽屉里的金镯子！那镯子是我妈给我的陪嫁。说是祖传的。
王秀兰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扔。什么卡什么镯子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看见！
家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你就是张倩！我冲进厨房。她刚炖了排骨。香味飘满屋子。可我闻着只觉得恶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秀兰也急了。我是你婆婆！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不就是一张卡一个镯子吗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
那是五万块钱！是我爸的救命钱！我眼泪掉了下来。还有那镯子。是我妈留我的念想！
什么救命钱我看就是你不想给倩倩花！王秀兰双手往腰上一叉。我实话告诉你吧。钱是我拿的！倩倩看中个工作。要送礼。那镯子。我让她先戴着。等她嫁个好人家。再给你买十个八个！
你凭什么拿我的钱凭什么动我的镯子我气得浑身发抖。
凭我是张磊的妈！凭你是我们家的人！你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王秀兰瞪着我。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倩倩嫁得好。以后还能帮衬你们一把。
帮衬我笑了。笑得眼泪直流。你们掏空我的家底。就是为了帮衬我
就在这时。门开了。张倩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把袋子往沙发上一扔。嫂子。你看我买的新衣服好看吗
她手腕上。赫然戴着我的金镯子。
把镯子摘下来。我说。声音冷得像冰。
张倩往王秀兰身后躲了躲。妈……
怕什么！王秀兰把她护在身后。那镯子我让她戴的！你想怎么样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又看了看桌上那锅还在冒热气的排骨。突然觉得。这个我用心打理了三年的家。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我攒钱的时候。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王秀兰说腰痛。我立刻买了按摩仪。张倩说想吃进口零食。我跑遍了整个超市。我以为。真心能换真心。
原来都是我傻。
我慢慢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疼。但心里更疼。
王秀兰还在骂骂咧咧。说我不懂事。说我小气。张倩在旁边偷偷笑。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厨房。走到门口。换鞋。
王秀兰追出来。你去哪饭还没做呢！
我没回头。拉开门。阳光照进来。有点晃眼。
我知道。这个家。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2
丈夫和稀泥,我看清枕边人
我没走远。就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坐着。
风有点凉。吹得我打了个哆嗦。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磊打来的。我没接。他又打了两个。我还是没接。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坐了快一个小时。腿都麻了。我站起来。慢慢往家走。
推开门。王秀兰和张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摆着瓜子壳。排骨炖好了。盛在一个大碗里。她们没等我。
张磊不在家。可能还在上班。
我走进卧室。关上门。卧室里乱糟糟的。张倩的衣服扔在我的床上。我走过去。一件件捡起来。扔进她的房间。
然后我坐在床边。打开抽屉。翻出以前的银行卡交易记录。还有金镯子的发票。发票上写着日期。是我结婚那天。我妈亲手交给我的。
我把这些东西整理好。放进一个信封里。压在枕头底下。
我想等张磊回来。跟他好好谈谈。
六点多。张磊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喊。小敏。你去哪了妈说你生气了。
我走出卧室。看着他。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谈谈。
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儿子。你饿了吧妈给你热饭。
妈。你先别忙。我说。我有话跟张磊说。
王秀兰脸一沉。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说是不是又想告我状
张倩也放下手机。嫂子。你别太过分了。我妈也是为了我好。
你们闭嘴。我看着张磊。我问你。我的工资卡和镯子。你知道吗
张磊眼神闪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什么……什么卡什么镯子
我衣柜里的工资卡。里面有五万块。还有我妈给我的金镯子。我提高声音。今天都不见了。
张磊搓了搓手。可能……可能是妈拿去用了吧。她早上跟我说。倩倩要找关系进公司。需要点钱。
你知道我的心沉了下去。你知道她们拿了我的钱拿了我爸的救命钱
什么救命钱王秀兰冲过来。小敏你别瞎说！我跟张磊说过了。就是借你的。以后肯定还！
借我笑了。谁跟我借了你们问过我吗那是我爸要做手术的钱！他躺床上疼得直哼哼。你们拿着我的钱给张倩买包买衣服。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张倩站起来。嫂子你怎么说话呢！那钱是我妈拿的。跟我没关系！再说了。不就是几万块吗以后我挣钱了还你就是。
你什么时候能挣钱我看着她。你毕业半年。换了三个工作。每个工作做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你拿什么还
你！张倩气红了脸。
好了！张磊吼了一声。小敏。你少说两句。倩倩还小。妈也是着急。
她小她二十二了！我盯着张磊。张磊。那是我爸的救命钱！你让我少说两句
我知道。我知道。张磊拉我的胳膊。你别生气。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这个月发奖金。先给你爸寄过去。行吗
你的奖金我甩开他的手。你的奖金上个月就被你妈拿去给张倩买电脑了。你忘了
张磊愣住了。说不出话。
王秀兰拍着桌子喊。小敏你太不像话了！我儿子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非要揪着这点钱不放是不是想拆散我们家
拆散你们家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突然觉得很陌生。我在这个家三年。我掏心掏肺对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信封。把交易记录和发票摔在桌上。你们看清楚！这钱是我一点点攒的！这个镯子。是我妈的陪嫁！你们凭什么动
张磊拿起那些东西。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秀兰却一把抢过去。撕了个粉碎。什么破东西！我看就是你不想给我们用！
你干什么！我急了。想去捡碎片。
张磊拦住我。小敏。算了。妈也不是故意的。
算了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冷下去。张磊。那是我爸的救命钱。你让我算了那是我妈的念想。你让我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磊皱着眉。我是说。别跟妈吵了。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她身体不好她抢我东西的时候。力气比谁都大！我指着地上的碎片。你看看！这就是你妈做的事！你还帮着她
我没有帮她！张磊也急了。我只是不想家里吵架！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一家人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你心里。谁才是一家人是我。还是你妈和你妹
张磊不说话了。
王秀兰拉着张磊的胳膊。哭起来。儿子。你看看她。她就是这么对我这个老婆子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张倩也跟着哭。哥。我就想找个好工作。让你们脸上有光。嫂子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张磊看着她们哭。又看看我。脸上满是烦躁。
小敏。他开口。声音疲惫。我知道你委屈。但妈和倩倩也不容易。你就多担待点。行吗钱的事。我以后一定给你补上。
担待我看着他。我担待了三年。我累了。张磊。我问你最后一次。我的钱和镯子。你到底管不管
张磊避开我的目光。小敏。你别逼我。
我逼你我愣住了。原来在他眼里。我维护自己的东西。就是逼他。
我突然想通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站在我这边过。他永远只会说一家人别计较多担待。他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他家人的贪婪当成不容易。
我看着他。慢慢说。张磊。我不逼你了。
张磊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嘛。一家人……
我们离婚吧。我打断他。
这句话说出来。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张磊的眼睛瞪得很大。小敏。你……你说什么
王秀兰也不哭了。你说什么胡话！离婚你离了我们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张倩撇撇嘴。我看她就是吓唬人。
我没理她们。只看着张磊。我说。我们离婚。
你别闹了！张磊抓住我的肩膀。就因为这点事至于吗
至于。我看着他的眼睛。张磊。我看清了。你心里没有我。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我心里怎么没有你张磊急了。我每天辛辛苦苦上班。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妈和你妹我问。你上班挣的钱。有多少花在我和儿子身上你自己算算。
张磊算不出来。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累了。我推开他的手。我不想再跟你吵了。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
说完。我走进卧室。锁上门。
外面传来王秀兰的骂声。张磊的吼声。张倩的抱怨声。我靠在门后。听着这些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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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刚认识张磊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买我爱吃的糖葫芦。会在我加班的时候。骑着电动车来接我。他说。以后一定会对我好。会护着我。
怎么结婚才三年。一切都变了呢
也许不是变了。是我从来没看清过他。
他的孝顺。其实是愚孝。他的和气。其实是懦弱。他不敢得罪他妈。不敢管教他妹。只能让我受委屈。
我擦干眼泪。走到床边。坐下。
儿子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照片里的他笑得很开心。抱着我的脖子。喊我妈妈。
为了儿子。我不能倒下。
以前。我总想着忍一忍。日子就过去了。现在我知道。有些东西。忍是忍不过去的。
我必须站起来。为自己。也为儿子。
窗外的天暗了。路灯亮起来。黄黄的。照在地上。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的声音有点抖。
小敏啊。怎么了是不是想儿子了我妈的声音很温柔。
妈。我……我吸了吸鼻子。我想跟张磊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妈说。是不是他家人又欺负你了没事。想离就离。妈支持你。你带着孩子回来。家里有你住的地方。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原来。不管什么时候。只有自己的妈。才是真心疼自己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衣服。我没多少东西。几件衣服。几双鞋。还有儿子的一些玩具。
我把它们装进一个行李箱里。
然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不管多难。我都要走下去。
3
撕破脸摊牌,婆婆撒泼打滚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了。
昨晚没睡好。眼睛有点肿。我对着镜子。抹了点遮瑕。遮住黑眼圈。
张磊在客房睡的。他大概是气坏了。没进卧室。
王秀兰和张倩也起来了。她们看见我。没说话。气氛很僵。
我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开始做早饭。煎了三个鸡蛋。煮了三碗粥。
张磊出来的时候。眼圈也有点红。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行李箱。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王秀兰坐在餐桌旁。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我们家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想上天！
张倩跟着说。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离了婚。谁还会要她。
我没理她们。把鸡蛋和粥放在张磊面前。吃吧。吃完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张磊拿起筷子。又放下。小敏。我们能不能不离婚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我妈和我妹。
晚了。我说。张磊。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回不了头。
王秀兰跳起来。你个小贱人！我儿子都给你低头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
我没逼你们。我看着她。是你们逼我的。
我逼你什么了王秀兰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好心好意让你当我们家的媳妇。你倒好。翅膀硬了。想飞了我告诉你。没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走过去开门。是张磊的二姨和三姑。她们是王秀兰的妹妹和姐姐。平时跟王秀兰走得近。
小敏。我们来看看你妈。二姨笑着说。眼睛却往屋里瞟。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王秀兰叫来的。她想让亲戚来评理。给我施压。
进来吧。我侧身让她们进来。
王秀兰一看见她们。眼泪就下来了。姐。妹。你们可来了！你们快评评理！这个小敏。不知好歹。就因为我拿了她点钱给倩倩找工作。她就要跟张磊离婚！
二姨拉着王秀兰的手。嫂子。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三姑看着我。小敏啊。你也是。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你婆婆也是为了倩倩好。
一家人我冷笑。她们拿我爸的救命钱。拿我妈的陪嫁。这也是一家人
我转身走进卧室。把昨晚重新打印的银行交易记录和金镯子的照片拿出来。照片是我之前拍的。幸好留了底。
你们看。我把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工资卡流水。五万块。昨天被她们取走了。这是我妈的金镯子。现在在张倩手上。
张倩下意识地把手往袖子里缩。
王秀兰急了。你胡说！那钱是你自愿给的！镯子也是你借给倩倩戴的！
我自愿的我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自愿你们问过我吗
二姨拿起交易记录。看了看。嫂子。这上面确实是昨天取的钱。你怎么不跟小敏商量商量
我跟张磊说了！王秀兰喊。张磊同意了！他是一家之主。他同意就行了！
我同意不代表小敏同意！张磊突然说。他的脸很红。像是鼓足了勇气。
王秀兰愣住了。儿子。你……
妈。是你错了。张磊看着她。小敏的钱。我们不该动。尤其是她爸还等着做手术。
这是张磊第一次当着亲戚的面说王秀兰错了。我有点意外。但心里没什么波澜。太晚了。他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三姑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张磊都认错了。小敏。你就别生气了。夫妻哪有隔夜仇。
不是隔夜仇。我说。是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要离婚。
你非要离婚王秀兰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娶了个搅家精！好好的家都要被她拆散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的哭声很大。邻居都能听见。
张倩也跟着哭。二姨。三姑。你们看我妈多可怜。嫂子就是铁石心肠。
二姨和三姑拉王秀兰。嫂子。你起来。地上凉。
王秀兰赖在地上不起来。我不起来！她要是不撤回离婚的念头。我就死在这儿！
我看着她撒泼打滚的样子。只觉得可笑。以前我还会怕她这样。觉得丢人。现在我不怕了。
你起来吧。我说。离婚的事。我已经决定了。谁劝都没用。
你！王秀兰气得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张磊走过去。想把王秀兰拉起来。妈。你别这样。
王秀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你妈！
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儿媳妇。张磊的声音有点无奈。
我不认这个儿媳妇！王秀兰喊。她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家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知足！
对我好我看着她。让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饭。让我伺候你女儿。让我拿自己的钱给你们花。这就是对我好
我转向二姨和三姑。你们也看见了。这就是我在这个家过的日子。我每天辛辛苦苦上班。回来还要做牛做马。她们还嫌不够。还要掏空我的家底。这样的日子。你们能过下去吗
二姨和三姑不说话了。她们平时也知道王秀兰有点偏心。但没想到这么过分。
小敏。二姨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是你婆婆不对。但离婚毕竟是大事。你再想想
我想好了。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儿子的抚养权。
你想带走我孙子王秀兰突然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门都没有！那是我们张家的种！你想都别想！
儿子也是我生的。我养的。我看着她。这三年。你带过他几天你关心过他吗现在想抢孙子了
我是他奶奶！我凭什么不能要王秀兰喊。
就凭你眼里只有你女儿。没有这个孙子。我说。上次他发烧。39度。我让你帮忙看一下。你说要陪倩倩逛街。让我自己带他去医院。你忘了
王秀兰的脸有点红。我……我那不是不知道他烧得那么厉害吗
你从来就没关心过他。我说。儿子跟我。才能过得好。
张磊看着我。小敏。儿子……能不能给我我是他爸爸。
你能照顾好他吗我问。你妈和你妹那样。你觉得儿子在这个家能学好吗
张磊低下头。不说话了。
二姨叹了口气。小敏啊。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们也不劝了。只是……孩子还小。你们做什么决定。都要为孩子想想。
我就是为了孩子才离婚的。我说。
王秀兰见亲戚都不帮她。又开始骂。骂我狠心。骂我忘恩负义。
我没再理她。拿起行李箱。张磊。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发给你。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小敏……张磊看着我。眼神里有不舍。
我没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轻松多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我做了正确的决定。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妈。我出来了。我现在去接儿子。
好。好。我妈说。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阳光小区。
车子启动了。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
就像我过去的那段日子。再见了。
以后。我要为自己活。为儿子活。
我相信。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4
果断提离婚,净身出户也甘心
从阳光小区接回儿子乐乐时,他正趴在我妈腿上玩积木。看见我进门,小家伙丢下积木就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喊妈妈。
我蹲下来抱住他,鼻子一酸。这几天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一截。
妈妈,你怎么才来呀乐乐仰着小脸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有点事耽搁了。我摸了摸他的头,想妈妈了吗
想！他用力点头,奶奶说妈妈生爸爸的气了,是真的吗
我妈在旁边咳了一声,把乐乐拉到身边：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小敏,你跟张磊……真决定了
嗯。我点头,妈,我想尽快把手续办了。
我妈叹了口气：想好了就好。只是……你真什么都不要那房子虽然是婚前买的,但你也住了三年,家里的东西,多少能分点。
不了。我说,那房子里的东西,看着就心烦。我只要乐乐,别的都不要。
我打开手机,找到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电子版。是前几天晚上睡不着时写的,条款很简单：儿子抚养权归我,张磊每月支付抚养费,直到乐乐十八岁。财产方面,我自愿放弃分割所有共同财产。
我现在就发给张磊。我说着,点了发送。
没过十分钟,张磊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敏,你这协议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急,什么叫什么都不要家里的存款,还有你买的那些家电,怎么能不算
那些存款,大部分都被你妈和你妹花了。我说,家电我也不要了,不值几个钱。我只要乐乐。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个家张磊的声音有点哽咽,连一点念想都不留
念想我笑了,张磊,这个家给我的,只有委屈。我不留也罢。
你……他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下午过去找你,我们面谈。
好。我挂了电话。
我妈看着我：他要来
嗯。我说,妈,下午你带乐乐出去逛逛吧,我不想让孩子看见我们吵架。
行。我妈点头,我带他去公园玩。
下午三点,张磊来了。他眼睛红红的,像是没睡好。手里拎着个水果篮,放在桌上。
小敏。他看着我,我们……真的不能再想想吗
张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他拿起协议,一字一句地看。手在发抖。
抚养费……每月两千,是不是太多了他抬头问,我工资也不高。
乐乐上托儿所,一个月就要一千五。还有奶粉、衣服、玩具。我说,两千不多。如果你觉得多,可以少给点,但我不会让乐乐受委屈。
张磊低下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笔,又放下。
小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突然说,我妈和倩倩……我会好好说她们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不是没给过。我说,从你妈第一次向我要钱开始,我就跟你说过,要适可而止。你听了吗张磊,是你一次次纵容她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改！我真的改！他抓住我的手,我让我妈和倩倩搬走,我们一家三口重新过日子,行不行
晚了。我抽回手,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弥补不了。我对你,对那个家,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张磊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是个不爱哭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掉眼泪。
我知道你恨我。他抹了把脸,但我是真的不想离婚。乐乐不能没有爸爸。
他不会没有爸爸。我说,你可以来看他,只要你对他好。但我们两个,必须离。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好。他拿起笔,我签。但我有个要求,我想经常来看乐乐。
可以。我说,只要你提前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来都行。
张磊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的。
签完字,他把协议推给我。就这样吧。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我说。
好。他站起来,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小敏,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没说话。
他走后,我拿起那份签了字的协议,心里五味杂陈。有解脱,有难过,还有点茫然。
三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晚上,我妈带乐乐回来。乐乐累坏了,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我妈看着我：签了
嗯。我点头。
明天就去办手续
嗯。
我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帮我把乐乐抱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我和张磊在民政局门口见面。他看起来很憔悴。
办理手续的人不多。我们按流程填表格,拍照,签字。
整个过程,我们没说一句话。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手有点抖。看着那个红色的小本子,突然觉得像做梦。
我自由了。
走出民政局,张磊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说,我自己可以。
小敏。他看着我,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会尽快把我爸的手术费凑齐的。
不用了。我说,我自己想办法。
我转身想走,他突然说：我妈知道我们离婚了,她……她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必了。
我没回头,快步往前走。
阳光照在身上,有点晃眼。我拿出手机,给我最好的朋友李娜打了个电话。
娜娜,我离婚了。
真的李娜的声音很惊讶,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庆祝我笑了,庆祝我成了单亲妈妈
当然！李娜说,庆祝你摆脱了那个火坑！小敏,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是啊,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我走到公交站,等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很平静。
虽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没钱,没房子,带着个孩子。但我有手有脚,能挣钱。
我相信,只要肯努力,总能活下去。
车来了。我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就像我那段失败的婚姻。
再见了,张磊。再见了,那个让我受尽委屈的家。
从今天起,我是林敏,不是谁的媳妇,不是谁的嫂子。我只是我自己,是乐乐的妈妈。
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车子继续往前开。载着我,驶向一个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5
租小房起步,我重拾旧业
从民政局出来的第三天,我就开始找房子。
手里的钱不多。离婚时张磊塞给我五千块,说是补偿。我妈又偷偷给了我三千。加起来一共八千。这点钱,既要交房租,又要维持我和乐乐的生活,必须省着花。
我在网上刷租房信息。太贵的不敢看。只能找那种老旧小区的单间。
看了三家。第一家在顶楼,夏天热得像蒸笼。第二家挨着菜市场,半夜还有三轮车的声音。第三家在二楼,四十平米,带个小阳台。房东是个老太太,说月租八百,押一付三。
我咬咬牙,定下了第三家。交完房租和押金,手里只剩两千块。
搬家那天,李娜过来帮忙。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圈有点红。小敏,你这日子……也太苦了。
不苦。我笑着说,至少清净。
房间里只有一张旧床,一个掉漆的衣柜。我和李娜去旧货市场,花一百块买了张桌子,五十块买了把椅子。又从超市买了块桌布铺上,看着顺眼多了。
乐乐很开心。他在地板上跑来跑去,指着窗外的梧桐树喊：妈妈,这里有小鸟！
我摸了摸他的头。只要他开心,就值了。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我就去找工作。
以前在服装店当导购,工资不高,还得经常加班。我不想再做这个。
我想起大学时的专业——平面设计。毕业那年找过相关工作,没经验,没人要。后来就放弃了,改做导购。但我一直没丢下软件,偶尔会自己画几笔。
我在网上投了很多简历。大多石沉大海。有两家让我去面试,一听我三年没做过专业工作,还有个三岁的孩子,都摇了头。
我们这儿经常加班,你恐怕顾不过来。面试官说得很直接。
我没气馁。找不到全职,就找兼职。
我在设计论坛上发了帖子,说自己能做简单的海报和名片设计,价格便宜。
等了三天,终于有人联系我。是个开淘宝店的老板,要做一张产品主图,给五十块。
钱不多,但我很开心。连夜赶工,改了三版,老板终于满意了。收到转账的时候,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
这是我离婚后,自己挣的第一笔钱。
有了第一单,慢慢就有了第二单、第三单。都是小活儿。做个宣传单,设计个logo,最多的一次挣了两百块。
我每天很忙。早上送乐乐去托儿所,回来就坐在桌子前干活。中午随便吃点面包或者泡面。下午接乐乐回来,陪他玩一会儿,等他睡了,再接着做。
李娜来看我,见我眼圈发黑,骂我不要命了。你这么拼干嘛钱是挣不完的。
我得挣钱啊。我说,房租下个月就要交了,乐乐的托儿所费用也快到期了。
我这儿有钱,你先拿去用。李娜掏出钱包。
不用。我把她的手推回去,我能行。
我不想麻烦别人。尤其是现在,我想靠自己站起来。
有天晚上,我正赶一个单子,电脑突然蓝屏了。重启之后,做了一半的设计文件没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明天就要交稿。
我抱着电脑,跑到楼下的维修店。师傅说硬盘坏了,数据找不回来。
我站在店门口,看着漆黑的夜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几天的辛苦,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觉得好累。好想哭。
但我不能哭。乐乐还在楼上等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重新上楼。
回到家,乐乐睡得很熟。我坐在桌前,打开手机,凭着记忆重新做。
天亮的时候,终于做完了。发给客户,对方说比上次的还好。
我趴在桌子上,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慢慢的,我的活儿越来越多。客户说我做事认真,价格又合理,都愿意介绍新客户给我。
有个开甜品店的老板娘,让我设计会员卡。我根据她的要求,画了可爱的蛋糕图案。她很满意,不仅给了我双倍的钱,还送了我一盒提拉米苏。
我把蛋糕带回家,和乐乐一起吃。乐乐吃得满脸都是奶油,咯咯地笑。
看着他的笑脸,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一个月后,我算了算,一共挣了四千多。扣除房租和生活费,还剩一千多。
我把钱存起来,心里踏实多了。
这天,我正在做设计,李娜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很激动。
小敏,你快看朋友圈！张倩发的！
我打开朋友圈,看到张倩发了条动态。照片里,她和王秀兰在一家高档餐厅吃饭,桌上摆着红酒和牛排。配文是谢谢妈妈,终于摆脱了讨厌的人,日子越来越好了。
下面有很多人点赞。王秀兰还评论：我的好女儿,以后妈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看着那条动态,心里没什么感觉。就像在看陌生人的故事。
李娜在电话里骂：她们花着你的钱,还这么嚣张！太气人了！
没事。我说,钱没了可以再挣。她们能得意多久
挂了电话,我继续做设计。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哒哒的声音。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键盘上,暖暖的。
我知道,我现在的日子很苦。住小房子,吃简单的饭,每天忙得像陀螺。但我很踏实。
因为我知道,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每一步路,都是我自己走的。
这种靠自己的感觉,很好。
晚上,我给乐乐讲故事。他突然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大房子啊
我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等妈妈再努力一点,就换大房子。
妈妈加油！乐乐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笑了。把他抱得更紧。
会的。一定会的。
只要我不放弃,总有一天,我能给乐乐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温暖的,没有争吵的,只属于我们的家。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乐乐搬进了大房子。房子里有很大的客厅,有乐乐喜欢的滑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知道,这个梦,总有一天会实现。
6
公司渐起色,前夫家来攀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半年过去了。
我的设计活儿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小单,到后来有公司找我做整套宣传物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找了两个和我一样,在家带娃的宝妈帮忙。我们线上沟通,分工合作。
李娜说：小敏,你这都能开个工作室了。
我心里动了动。是啊,与其零散接活,不如正规起来。
我咬咬牙,用攒下的钱租了个小办公室。二十平米,在一个老旧的写字楼里。简单装修了下,买了三张二手办公桌。我的敏姐设计工作室就算开张了。
开张那天,没有鞭炮,没有花篮。我和两个宝妈同事买了个小蛋糕,分着吃了。
以后就靠咱们自己了。我说。
她们点点头,眼睛里有光。
工作室的生意慢慢好起来。我们价格公道,做事认真。客户越来越多。有个做连锁餐饮的老板,看了我们的设计,直接把全年的宣传设计都包给了我们。
那单生意,让我们赚了五万块。拿到钱的那天,我给两个同事发了奖金。自己拿着剩下的钱,去银行存了起来。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我激动得手都在抖。
我终于不用再为房租发愁了。
我给乐乐换了个好点的托儿所。里面有外教,有游乐场。乐乐每天回来,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妈妈,今天老师教我们说英语了。
妈妈,我交了好多新朋友。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改方案。前台突然打电话进来,说有两个阿姨找我。
姓什么有没有预约我问。
没说姓什么,说是你老家来的亲戚。
我有点纳闷。老家的亲戚,我都打过招呼,来之前会先打电话。
我走到前台,愣住了。
站在那里的,是王秀兰和张倩。
王秀兰穿了件新外套,头发烫得卷卷的。张倩打扮得更时髦,脸上化着浓妆,手里拎着个水果篮。
小敏,我们来看看你。王秀兰笑得脸上堆起褶子。
我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开公司了吗王秀兰往办公室里探头探脑,真能干啊,不愧是我们张家的媳妇……哦不,前媳妇。
张倩也假惺惺地说：嫂子,你真厉害。我们来给你道喜。
我这里很忙。我说,你们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王秀兰拉着我的手,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对了,乐乐呢我们想孙子了。
乐乐在托儿所。我抽回手,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王秀兰脸上的笑淡了点。那……我们能进去坐会儿吗站在这里怪累的。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进了办公室,王秀兰和张倩四处打量。
啧啧,这办公室真不错。王秀兰说,比张磊那公司好多了。
张倩盯着我的电脑屏幕,嫂子,你现在挣不少吧
我没回答,给她们倒了两杯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王秀兰搓了搓手,叹了口气。小敏啊,不瞒你说,我们家最近有点困难。
哦我看着她。
张磊那公司,效益不好,最近降工资了。王秀兰说,倩倩前段时间找的工作,也辞了。家里开销大,有点周转不开。
张倩低下头,没说话。
我心里冷笑。当初她们拿着我的钱挥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所以呢我问。
所以……王秀兰看着我,小敏,你看你现在生意这么好,能不能……能不能帮衬我们一把先借我们点钱。
借钱我笑了,多少
也不用多。王秀兰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万就行。等张磊工资涨了,我们马上还你。
五万我心里呵呵。她们还真是敢开口。
我没有。我说。
你怎么会没有张倩突然说,我都打听了,你接了个大单子,赚了好几万。
那是公司的钱,要发工资,要交房租。我说,不是我个人的。
你是老板,钱还不是你说了算王秀兰说,小敏,看在乐乐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毕竟是他的爷爷奶奶和姑姑啊。
当初你们拿我爸救命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乐乐我看着她们,当初你们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乐乐
王秀兰的脸有点红。那时候不是糊涂吗现在我们知道错了。
错了我说,你们不是错了,是没钱了。
小敏,你怎么说话呢！张倩急了,我们是真心想跟你缓和关系。我哥说了,只要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复婚。
复婚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我再回去伺候你们母女让你们再掏空我的钱你们觉得可能吗
王秀兰的脸沉了下来。小敏,我们好言好语跟你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别忘了,张磊是乐乐的爸爸！你敢不帮我们,以后就让张磊不给你抚养费！
他敢。我说,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他要是不给,我就去法院告他。
你！王秀兰气得说不出话。
张倩拉了拉她的胳膊,给她使了个眼色。
王秀兰深吸一口气,又换上笑脸。小敏,我们不借钱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对了,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让张磊也来。就当……就当一家人聚聚。
不必了。我说,我和你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站起来,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林敏！王秀兰也站起来,你别太嚣张！不就是赚了点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说,但我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不像有些人,只会靠抢别人的钱过日子。
王秀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张倩拉着她,妈,我们走！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她们走到门口,王秀兰突然回头,小敏,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现在厉害了,我们就奈何不了你！
我没理她。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松了口气。
同事走过来,敏姐,她们是……
前夫家的人。我说,没事了,我们继续干活吧。
坐下的时候,我手有点抖。不是害怕,是生气。生气她们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但我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果断离了婚,庆幸自己咬牙坚持了下来。
如果当初我没走,现在还在那个家里,被她们榨干最后一滴血吧。
我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的设计图。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破坏我的生活。
我要好好赚钱,好好养乐乐。让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至于王秀兰她们,就当是路边的垃圾。看见了,绕开走就是。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和精力。
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设计图上,色彩明亮。
我笑了。继续工作。
7
如今我很好,你们高攀不起
工作室开了一年。生意越来越好。我又招了三个员工。办公室换了个大的。一百平米。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
今天是工作室周年庆。我租了个小宴会厅。邀请了客户和员工。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站在镜子前。理了理领带。镜子里的人。眼神坚定。嘴角带着笑。和一年前那个灰头土脸的我。判若两人。
乐乐穿着小西装。跑过来拉我的手。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派对呀
马上就去。我蹲下来。帮他整理好衣领。待会儿见了叔叔阿姨。要礼貌一点。
知道啦。他用力点头。
李娜开车来接我们。她看着我。笑着说：小敏。你现在越来越像大老板了。
什么老板。就是混口饭吃。我说。
还谦虚。李娜说。我可是听说了。有大公司想收购你的工作室呢。
嗯。我点头。但我没同意。这是我一点一点做起来的。舍不得。
做得对。李娜说。自己的事业。自己说了算。
到了宴会厅。已经来了不少人。客户们互相交谈。员工们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我带着乐乐。挨个儿打招呼。大家都夸乐乐长得可爱。
林总真是厉害。事业家庭两不误。一个客户笑着说。
您过奖了。我说。
正聊着。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我抬头看去。愣住了。
张磊。王秀兰。张倩。站在门口。
张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脸色不太好。王秀兰和张倩穿得比上次见面时更花哨。但看起来有点局促。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们怎么会来
李娜在我耳边说：估计是打听来的。别理他们。
我点点头。转身想带乐乐去吃蛋糕。
张磊却快步走了过来。小敏。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有事吗
我们能聊聊吗他问。
我很忙。我说。
就几分钟。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
王秀兰和张倩也走了过来。王秀兰脸上堆着笑。小敏。我们是来给你道贺的。你看你现在多出息。
张倩也说：嫂子。以前是我们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理她们。只看着张磊。有什么话。说吧。
小敏。我知道错了。张磊说。以前是我不好。没好好对你。没保护好你。我……我想复婚。
复婚我愣住了。随即笑了。张磊。你没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他说。我已经跟我妈和我妹谈过了。她们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小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为了乐乐。
王秀兰赶紧说：是啊。小敏。为了孩子。你就原谅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张倩也点头。嫂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可笑。
张磊。我说。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他说。我们是乐乐的爸爸妈妈。我们应该在一起。
在一起我说。像以前那样吗让你妈和你妹继续欺负我让我继续当你们家的免费保姆让你们继续掏空我的钱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张磊急了。我已经让我妈和我妹搬出去住了。我也换了工作。工资比以前高。我能养活你们。
不需要。我说。我自己能养活我和乐乐。而且。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张磊。我们早就结束了。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
小敏！王秀兰突然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儿子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要不是看你现在有钱了。能帮衬我们。谁稀罕跟你复婚！
终于说真话了。我笑了。
所以。你们不是真心想复婚。是想让我帮你们我说。
王秀兰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说。都不可能。我和我儿子。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也不欢迎你们。
我看着张磊。你要是真心为乐乐好。就按时给抚养费。偶尔过来看看他。其他的。就别想了。
小敏……张磊还想说什么。
保安。我朝门口喊了一声。
两个保安走了过来。林总。有事吗
把他们请出去。我说。以后不要让他们进来。
好的。保安应道。
你们干什么！王秀兰尖叫起来。我们是她的家人！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家人我看着她。我可没这样的家人。
保安上前。想请他们出去。
张磊突然抓住我的手。小敏。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他的手很用力。我有点疼。
放开。我说。
他不放。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张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和我儿子。过得很好。我们不需要你。你。还有你的家人。我们都高攀不起。
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保安把他们拉了出去。王秀兰还在骂骂咧咧。张倩在哭。张磊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痛苦。但我没有丝毫动摇。
李娜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了。
嗯。我点点头。
我低头看了看乐乐。他吓得有点怕。紧紧抱着我的腿。
妈妈。他们是谁呀他问。
是不认识的人。我说。别怕。有妈妈在。
我抱起他。走到宴会厅中央。拿起话筒。
各位来宾。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小插曲。让大家见笑了。我说。今天。感谢大家来参加敏姐设计工作室的周年庆。这个工作室能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也离不开我的团队。以后。我们会更加努力。做出更好的作品。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看着台下一张张笑脸。心里很平静。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和乐乐身上。暖暖的。
我知道。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以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但我不怕。
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林敏了。我是乐乐的妈妈。是敏姐设计工作室的老板。是我自己。
我会带着乐乐。一步一个脚印。好好走下去。
我们的明天。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