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沉湖惊变
冰冷的湖水像无数根细针,刺透单薄的衣料钻进骨髓。窒息感扼住喉咙的瞬间,林晚透过浑浊的水波,望见岸边那对相拥的身影——她的夫君,如今的天子赵珩,正将庶妹林月护在怀中。那双曾抚过她发鬓的手,此刻正紧紧搂着另一个女人,而他的眼神,比这深秋湖水更冷,静静看着她一点点下沉。
湖水漫过胸口时,林晚的指尖还在徒劳地抓挠着水面,指缝间漏过的不仅是刺骨的寒意,还有那些被碾碎的过往。她想起十八岁那年,自己身披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大红嫁衣,坐在摇晃的花轿里,掀起轿帘一角望见赵珩骑在白马上的身影。那时他穿着紫金蟒袍,眉眼温润,见她望过来,还特意勒住缰绳,对她扬了扬手里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信物,说是要交给未来的儿媳。
阿晚,等我登上大宝,必以凤印相托。他在洞房花烛夜握着她的手说,烛火映在他眼底,跳动着她以为是深情的光。
可现在想来,那哪里是深情,分明是猎人盯着猎物的贪婪。
她曾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金尊玉贵,自幼跟着父亲在军营里长大,骑射功夫不输男子,却偏生了副娇柔的皮囊。十八岁那年身披十里红妆嫁入东宫,满京城的人都说她好福气,能嫁给储君赵珩。那时她信了赵珩眼底的温柔,以为觅得良人,能护她一生安稳。
直到林家满门被押上刑场的那天,她才看清这场婚姻的真相。
那是个飘着细雨的清晨,林晚被几个太监粗暴地从东宫拖拽出来,发髻散乱,嫁衣的碎片还沾在裙摆上——前一夜,赵珩刚以私通侍卫的罪名将她打入偏院,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为他只是一时被奸人蒙蔽。
刑场设在朱雀门楼下,黑压压的百姓围了三层,烂菜叶和石子像雨点般砸向囚车。林晚在人群中看见了父亲,他穿着囚服,须发花白,却依旧挺着脊梁,看见她时,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晚晚,爹对不住你。
她想喊爹,喉咙却被布团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就在这时,林月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锦裙,踩着她亲手绣的云纹锦鞋,挽着赵珩的手臂从城楼走下来。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看身形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姐姐,你看。林月走到囚车前,故意将襁褓往林晚眼前凑了凑,这是我和殿下的孩子,将来的太子呢。她抬手抚上鬓角的珍珠钗,那是林晚的及笄礼,哦对了,你娘留给你的那支凤钗,我戴着正合适,陛下说等我封后,就用它绾发。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囚车的木板上。她终于明白,那些年林月看似无意的挑拨,那些丢失的书信,那些误传的话,全是他们精心编织的网。
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他们罗织的,证据是林月模仿父亲的笔迹伪造的书信,而传递书信的信使,是赵珩安插在林家二十年的暗线。父兄头颅高悬城门那日,林月就在刑场边对她笑:姐姐,这凤位,终究是我的。
随后而来的私通侍卫的污蔑,更是将她从太子妃彻底踩进泥里。赵珩让人扒了她的衣服,让侍卫在她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再带着满朝文武捉奸在床。她被扔进不见天日的冷宫,每日喝着馊掉的米粥,听着外面传来林月封后的消息。
冰冷的湖水彻底淹没口鼻时,林晚的意识开始模糊。她仿佛又听见母亲临终前的话:晚晚,记住,咱们林家人,骨头要硬。
赵珩!林月!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血水从嘴角涌出,在水中漾开一朵凄艳的花,我若有来生,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2
重生之始
再次睁眼时,雕花窗棂透进的晨光刺得她眯起眼。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花香,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梳妆台的青瓷瓶里,插着两支新开的栀子花。
林晚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没有伤痕,指甲圆润饱满,泛着健康的粉色。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跑到铜镜前。
镜中的少女,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珍珠流苏,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脸颊上有两坨自然的红晕。这是十五岁的她,刚过及笄礼三日,尚未在皇家围猎上遇见赵珩,林家依旧煊赫,父亲还在边关打胜仗,母亲的牌位还没被请进祠堂。
小姐,您醒了贴身丫鬟春桃端着水盆走进来,见她赤着脚,慌忙放下水盆去拿鞋,仔细着凉,夫人要是知道了,又要念叨您。
林晚看着春桃,眼眶突然一热。春桃前世为了护她,被林月的人打断了腿,最后冻死在冷宫的雪地里。
春桃。她抓住丫鬟的手,声音发颤。
哎,小姐怎么了春桃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是不是魇着了
林晚摇摇头,指尖抚过春桃手背,那里没有冻疮,没有疤痕。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小姐,是七月初六,再过三日就是皇家围猎了,夫人前几日还说,要给您做件新的骑装呢。春桃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对了,二小姐一早就在外间等着了,说要跟您讨那支珍珠步摇。
林月。
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林晚的心脏。她记得,前世就是在围猎那日,林月故意将她引到偏僻的山谷,让赵珩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时的她被野猪吓得花容失色,扑进赵珩怀里,从此对他情根深种。
让她等着。林晚的声音冷了下来。
她走到妆台前,打开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那支珍珠步摇,颗颗圆润的珍珠串成流苏,晃动时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前世就是在围猎后丢失,后来戴在了林月头上。
林晚拿起步摇,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珍珠,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换了身月白色的素裙,没有选林月特意送来的水红骑装。春桃不解:小姐,围猎穿素色会不会太素净了二小姐说……
她说什么都对吗林晚打断她,去告诉林月,步摇是母亲留的,她想要,自己去跟母亲要。
春桃愣了一下,还是依言去了。很快,外间传来林月委屈的啜泣声,夹杂着她贴身丫鬟的抱怨:我们小姐好心来看大小姐,怎么还被怼了不就是支步摇吗,真当谁稀罕……
林晚充耳不闻,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泛黄的兵书。这是父亲给她的,里面夹着一张边关地图,标注着几处易守难攻的关隘。前世父亲就是因为忽略了其中一处,才中了敌军的埋伏。
她将地图仔细折好,藏进袖中。
3
猎场交锋
三日后,皇家围猎如期举行。猎场设在京郊的云龙山,旌旗猎猎,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林晚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小马,远远跟在队伍后面,刻意避开赵珩可能出现的方向。
姐姐,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林月骑着匹雪白的骏马追上来,她穿着水红骑装,鬓角别着朵娇艳的海棠花,看起来楚楚动人,太子殿下刚才还问起你呢。
林晚淡淡瞥了她一眼:我马术不好,怕冲撞了殿下。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惊惶的呼喊:有野猪!
林月的眼睛亮了一下,故意往林晚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姐姐别怕,有我呢。
林晚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她勒住缰绳,看着那头獠牙外露的野猪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直奔她们的方向。林月尖叫着往旁边躲,却不小心将林晚往野猪的方向推了一把。
就在这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斜刺里冲出来,手中长弓拉满,箭矢直指野猪的眼睛。
林小姐小心!赵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
若是前世,她定会感激涕零。但此刻,林晚只觉得恶心。她没有躲闪,反而猛地夹了一下马腹,黑马通灵,竟人立而起,前蹄正好踹在野猪的头上。
趁野猪吃痛后退的瞬间,林晚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借着马势翻身跃下,精准地将匕首刺进野猪的咽喉。
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连赵珩手中的箭都忘了射出。他原本准备好的英雄救美,硬生生变成了围观女主宰猪。
林晚拔出匕首,用野猪的皮毛擦了擦上面的血,抬头看向赵珩,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让殿下见笑了,家父教过些防身术,没想到今日真用上了。
赵珩的脸色有些僵硬,勉强笑了笑:林小姐好身手。
不敢当。林晚翻身上马,避开他伸来想扶她的手,殿下还是快去前面吧,免得陛下等急了。
说完,她策马转身,留下赵珩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林月凑过来,小声说:殿下,林晚这是故意不给您面子呢。
赵珩没说话,只是盯着林晚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这个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林晚没有回主帐,而是骑着马往猎场深处走。她记得这里有一片竹林,前世赵烬曾在那里独自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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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她看见竹林下立着一道玄色的身影。三王爷赵烬穿着简单的骑装,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正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他是先帝的庶子,母亲早逝,在宫中向来被边缘化,性子冷淡,很少与人来往。
听到马蹄声,赵烬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几分疏离的审视。
三王爷。林晚翻身下马,拱手行礼。
赵烬挑眉,没说话。
晚辈林晚,有事请教。林晚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知王爷可知,西北关隘的粮草押运,最近是否有异动
赵烬的眼神变了变。西北粮草是朝廷的机密,一个深闺少女怎么会问这个
你想知道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
我听说,负责押运粮草的张副将,最近与敌国商人往来密切。林晚缓缓说道,家父常说,粮草是军队的命脉,若是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赵烬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你父亲知道吗
家父远在边关,我也是偶然听府中老仆提起。林晚垂下眼眸,只是不知该不该告诉父亲,怕扰了他打仗的心思。
赵烬把玩着腰间的酒葫芦,忽然笑了笑:镇国将军养了个好女儿。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林晚,拿着这个,去户部查一下近三个月的粮草账册,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林晚接过令牌,入手冰凉。她知道,这是赵烬在给她机会。
多谢王爷。
不必。赵烬转身看向山峦,若是真有异动,记得告诉我一声。
林晚深深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离开。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4
暗流涌动
回到将军府,林晚立刻让人备了马车,以探望外祖父的名义,去了户部。凭借赵烬的令牌,她顺利拿到了粮草账册。在堆积如山的卷宗里,她果然发现了异常——近三个月,西北的粮草损耗突然增加了三成,而押运官的签名,都是张奎。
更可疑的是,账册上记录的粮草种类,有几种是西北军队用不上的,反而更适合南方的气候。
林晚将这些疑点一一记下,又让人去查张奎的行踪。果然,查到他每个月都会去城郊的一处别院,而那别院的主人,是个化名吴老板的西域商人。
小姐,这张副将是老爷一手提拔的,怎么会……春桃看着调查结果,满脸不敢置信。
人心隔肚皮。林晚将账册收好,去备些点心,我们去军营探望父亲。
镇国将军府的军营设在京郊,林晚的父亲林啸正在那里操练士兵。见到女儿来,林啸很高兴,拉着她问长问短。
爹,女儿最近看了些兵书,有个地方不太懂。林晚趁机将话题引到军务上,您看这西北关隘,若是在这里设个伏兵,是不是能挡住敌军的突袭她拿出那张藏在兵书里的地图,指着其中一处峡谷。
林啸看着地图,眉头渐渐皱起:这里地势险要,确实是个设伏的好地方,只是……
只是什么
负责镇守这里的,是张奎。林啸叹了口气,他是我带出来的兵,按理说不该怀疑他,可最近粮草总出问题,我心里也犯嘀咕。
爹,女儿听说张副将和一个西域商人走得很近。林晚状似无意地说,而且女儿查了账册,发现粮草损耗有些蹊跷。
林啸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女儿不敢欺瞒父亲。林晚将账册递给他,这些是户部的记录,您看。
林啸越看脸色越难看,猛地一拍桌子:好个张奎,竟敢背着我做这种事!
爹,您先别生气。林晚拉住他,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不如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他露出马脚。
林啸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我女儿长大了,懂得谋略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父女俩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将军,张副将求见。
林晚和父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让他进来。
张奎穿着一身铠甲,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将军,属下刚从西北回来,给您带了些特产。他身后的亲兵捧着几个盒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有劳张副将了。林啸不动声色地说,西北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安好,就是粮草有点紧张,还请将军多拨些。张奎搓着手说。
林晚在一旁看着他,忽然开口:张副将,我听说西域的夜光杯很有名,不知您有没有带回来
张奎的眼神闪了一下,笑道:大小姐说笑了,属下哪有闲钱买那些奢侈品。
是吗林晚笑了笑,可我怎么听说,您在城郊有个别院,里面摆满了西域的珍宝呢
张奎的脸色瞬间变了:大小姐这是听谁说的纯属谣言!
是不是谣言,一查便知。林晚拿出那块赵烬给的令牌,父亲,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林啸站起身,沉声道:张奎,你敢让我们去看看吗
张奎的额头渗出冷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饶命!属下知错了!
原来,张奎早已被敌国收买,借着押运粮草的机会,偷偷将粮草卖给敌国,再用换来的钱财购置珍宝。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林晚发现了破绽。
林啸当即下令将张奎关押起来,从他的别院搜出了大量与敌国往来的书信,还有赵珩写给张奎的密信,承诺只要他能扳倒林家,就封他为镇国将军。
赵珩!林啸看着密信,气得浑身发抖,我林家忠心耿耿,他竟如此算计我们!
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林晚扶住他,我们掌握了他的罪证,这是好事。
可他是太子,我们拿他没办法。林啸叹了口气。
现在没办法,不代表以后也没办法。林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先将这些证据收好,等合适的时机,再给他致命一击。
5
东宫鸿门
处理完张奎的事,林晚回到将军府。刚进门,就看到林月坐在客厅里,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
姐姐,你可回来了。林月迎上来,太子殿下来过了,说想请你去东宫赴宴,你不在,我就替你应下了。
林晚看着她,心中冷笑。赵珩这是想亲自试探她了。
既然是殿下的邀请,那我自然要去。林晚面上应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帕子。她知道,这场东宫宴,注定是鸿门宴。
赴宴前一日,林晚特意去了趟三王府。赵烬正在书房练字,见她进来,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继续落笔:太子宴,不好赴吧
王爷明鉴。林晚开门见山,赵珩必是为张奎之事试探我,我需得您帮个忙。
赵烬放下笔,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一份赵珩与林月私会的证据,越私密越好。林晚直视着他,他想拿我当棋子,我便让他尝尝被棋子反噬的滋味。
赵烬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比我想的更狠。他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紫檀木盒,这里面是他们近半年的往来书信,还有几张……你自己看吧。
林晚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叠信笺,字里行间满是露骨的情话,甚至还有几处提及如何算计林家的细节。最底下压着几张画,画中是赵珩与林月在假山后相拥的场景,笔触细腻,连林月鬓角的痣都画得清清楚楚。
这些……林晚有些惊讶。
我在东宫安了人。赵烬语气平淡,原本是留着自保,现在看来,倒是先给你用上了。
林晚将木盒收好,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王爷,这份情,林晚记下了。
记住就好。赵烬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心些,赵珩没那么好对付。
东宫宴设在后花园的水榭里,四周挂着鲛绡帐,微风拂过,露出里面觥筹交错的身影。林晚到的时候,赵珩正和几位大臣谈笑风生,林月坐在他身边,穿着一身粉色宫装,笑得花枝乱颤。
林小姐来了,快请坐。赵珩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前日围猎,林小姐的身手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殿下过奖了,只是些皮毛功夫。林晚屈膝行礼,选了个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坐下。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赵珩频频向林晚敬酒,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张奎的事。
听说林将军近日拿下了一个通敌的副将赵珩状似随意地问,不知那副将招了些什么
林晚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殿下挂心。倒是殿下,近日似乎与林二小姐走得颇近,京城里都在传闲话呢。
赵珩的脸色僵了一下,林月连忙打圆场:姐姐说笑了,我和殿下只是兄妹情谊。
是吗林晚故作惊讶,可我前几日路过假山,好像看到……她故意拖长了话音,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赵珩和林月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林月,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不好了,后花园的荷花池里发现一具尸体!
众人皆惊,赵珩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好像是……是林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侍卫结结巴巴地说。
林月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不可能!我的丫鬟怎么会……
林晚心中冷笑,这正是她安排的。那个丫鬟是林月的心腹,手里握着不少林月陷害其他贵女的证据,林晚用那些证据逼她配合演戏,故意在今日溺亡在荷花池,就是为了搅乱这场宴席,给赵珩和林月添堵。
快带本王去看看!赵珩脸色铁青,带着众人往后花园走去。
荷花池边围了不少人,一个穿着青色丫鬟服的女子浮在水面上,正是林月的贴身丫鬟翠儿。林月看到尸体,腿一软就倒了下去,被丫鬟们扶着才勉强站稳。
翠儿……翠儿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林月哭哭啼啼,看起来伤心欲绝,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
林晚看着她虚伪的表演,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前世,这个翠儿不知帮林月做了多少坏事,光是被她推下水淹死的丫鬟就有两个,今日不过是罪有应得。
来人,把尸体捞上来,查清楚死因!赵珩沉声下令,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人,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东宫杀人
就在这时,一个老嬷嬷颤颤巍巍地站出来:殿下,老奴……老奴刚才看到翠儿姑娘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后花园拉扯,好像在争执什么,后来就听到扑通一声,再然后就……
陌生男子赵珩皱起眉头,什么样的陌生男子
好像……好像穿着侍卫的衣服。老嬷嬷低着头说。
林月的脸色更白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赵珩,眼神躲闪。林晚知道,她是在担心翠儿会不会把她和赵珩的事说出去。
看来此事不简单。赵珩沉声道,传令下去,封锁东宫,彻查此事!
一场好好的宴席被搅得鸡飞狗跳,众人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纷纷告辞离开。林晚走在最后,经过赵珩身边时,故意低声说:殿下,有些事,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否则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珩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知道,今日之事定是林晚搞的鬼,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回到将军府,春桃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被查出来,可是掉脑袋的罪啊。
放心,查不出来的。林晚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那个老嬷嬷是我安排的,翠儿的死因也会被定性为意外溺亡,赵珩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证据。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坐立难安,让他们知道,我林晚不是好惹的。
接下来的日子,东宫荷花池溺亡案果然被定性为意外,可赵珩和林月的关系却变得微妙起来。赵珩怀疑是林月为了掩盖什么秘密杀了翠儿,林月则担心赵珩会抛弃她,两人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
而林晚则趁着这个机会,在宫中步步为营。她利用前世的记忆,避开了林月一次次的陷害,还帮太后解决了几个棘手的问题,赢得了太后的赏识。
一日,太后在御花园设宴,邀请了各位皇子公主和大臣家眷。席间,林月故意打翻了一碗热汤,想烫伤林晚,却被林晚巧妙地避开,热汤溅到了旁边一位贵女的身上。
林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那位贵女是吏部尚书的女儿,脾气火爆,当即就怒了,好好的宴席,你发什么疯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月慌忙解释,是林晚推了我一把。
我何时推你了林晚冷冷地看着她,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你自己不小心打翻的,何必赖在别人身上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说确实是林月自己不小心。林月气得脸色通红,却百口莫辩。
太后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皱:月丫头,你也太不懂事了,还不快给尚书小姐道歉。
林月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道歉。经此一事,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大家都觉得她心胸狭隘,嫉妒心强。
赵珩坐在一旁,看着林晚从容淡定的样子,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了,她时而温婉,时而锐利,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被刺伤。
宴席结束后,赵珩叫住了林晚:林小姐,请留步。
林晚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有话想跟你说。赵珩看着她的眼睛,关于张奎的事,本王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本王可以保证,不会伤害林家。
殿下说笑了。林晚微微一笑,我一个深闺女子,能知道什么倒是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林二小姐吧,免得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丢了殿下的脸面。
说完,林晚转身就走,留下赵珩愣在原地。他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动摇。
而林晚走出御花园,就看到赵烬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手里拿着一支柳条,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看来,殿下对林小姐很感兴趣啊。赵烬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林晚走到他身边,他想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你就不怕玩火自焚赵烬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林晚,从来就不怕火。林晚的眼神坚定,倒是王爷,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赵烬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6
边关解围
几日后,边关传来急报,说敌军大举进攻,林啸将军率领的军队被困在了山谷里,粮草断绝,情况危急。
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动。赵珩趁机在朝堂上发难,说林啸指挥不当,才导致军队被困,要求皇帝下令撤换主将。
陛下,林将军虽然忠心耿耿,但此次失误实在太大,若不撤换,恐会影响军心。赵珩义正言辞地说。
不少大臣附和,说林啸确实年纪大了,不如让年轻有为的将领去替换他。
皇帝犹豫不决,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晚的外祖父,也就是丞相。丞相沉吟片刻,说:陛下,林将军经验丰富,定能化解危机,此时撤换主将,恐怕不妥。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林晚突然出现在朝堂上。
陛下,臣女有办法解边关之围。林晚跪在地上,声音清亮。
众人皆惊,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敢在朝堂上妄议军务。
胡闹!赵珩厉声呵斥,军国大事,岂容你一个女子插嘴
殿下此言差矣。林晚不卑不亢地说,古语有云,巾帼不让须眉,臣女虽然是女子,但也懂得些兵法谋略,或许能为陛下分忧。
皇帝看着林晚,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臣女认为,敌军虽然势大,但粮草一定不足,他们急于速战速决。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部队,绕到敌军后方,烧毁他们的粮草,同时正面军队佯装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样就能解山谷之围。林晚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她的计划周密详尽,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惊讶不已。皇帝也频频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好,就按你说的办。皇帝当即下令,命三王爷赵烬率领五千精锐,绕到敌军后方,烧毁粮草;命太子赵珩率领大军,正面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
赵珩没想到皇帝会采纳林晚的建议,心中很是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圣旨,只能领命。
赵烬则看着林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林晚的计划不仅能解边关之围,还能让赵珩陷入困境。
果然,正如林晚所料,赵珩率领的大军在正面佯攻时,因为指挥不当,被敌军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而赵烬则率领精锐部队,成功绕到敌军后方,烧毁了他们的粮草。敌军得知粮草被烧,军心大乱,只能撤退,林啸率领的军队成功解围。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大喜,重赏了赵烬和林啸,而赵珩则因为指挥失误,被皇帝训斥了一顿,罚闭门思过。
经此一事,赵珩在朝中的威望一落千丈,而赵烬则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支持他。
林月得知赵珩失势,心中很是不安,她找到赵珩,哭着说: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晚那个贱人越来越得意了。
赵珩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总想着陷害林晚,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林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赵珩会这么说她。
你给我滚!赵珩怒吼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月哭着跑了出去,她知道,赵珩已经抛弃她了。
而林晚则站在宫墙上,看着远方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距离复仇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林晚和赵烬联手,一步步削弱赵珩的势力,收集他和林月构陷林家、私通敌国的证据。赵珩和林月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他们像困兽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林晚和赵烬觉得时机成熟了。他们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呈给了皇帝。
证据确凿,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将赵珩和林月打入天牢。
在天牢里,赵珩终于明白了自己彻底输了,他看着前来探视的林晚,眼中满是悔恨:林晚,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可以把皇位让给赵烬,只求你能饶我一命。
放过你林晚冷笑,当年你屠我林家满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我们赵珩,你欠我的,欠林家的,今天该还了。
林月也疯疯癫癫地哭喊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东西,不该陷害你,你饶了我吧。
晚了。林晚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你们的下场,是你们自己选的。
最终,赵珩被废黜帝位,囚于深宫,日夜面对着林家满门的牌位,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林月则被打入冷宫,昔日娇纵的庶女,最终落得个疯癫的下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7
凰临天下
几个月后,赵烬登基为帝,改元永安。登基大典那日,他牵着林晚的手,走上丹陛,接受百官朝拜。
从今日起,封林晚为后,母仪天下。赵烬的声音洪亮,传遍整个皇宫。
林晚穿着华丽的凤袍,站在赵烬身边,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为林家报了仇,终于摆脱了前世的噩梦。
宫墙之上,晚风猎猎,吹动林晚的衣袂。她望着下方臣服的百官,又转头看向身侧的新帝赵烬。他正望着她,眼中的深情浓得化不开。
都结束了。赵烬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林晚看着天边破晓的晨光,轻轻点头。前世的血海深仇已报,今生的路才刚刚开始。这一次,她不再是谁的踏脚石,而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凰,终将迎来属于自己的万丈荣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晚和赵烬携手共治天下。他们减免赋税,鼓励农桑,整顿吏治,任用贤能,国家逐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林晚也没有忘记林家的教诲,她时常关注边关的情况,为赵烬出谋划策,帮助他稳定边疆。她还在宫中设立了女学,让更多的女子有机会读书识字,增长见识。
多年后,有人问起林晚,是否后悔过当年的复仇。林晚只是微微一笑,说:复仇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让那些罪恶得到惩罚,让正义得到伸张。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幸福,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夕阳下,林晚和赵烬并肩站在宫墙上,望着万里江山,眼中满是欣慰和幸福。他们知道,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繁荣,需要他们用一生去守护。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将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