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想骂,想撕,想把所有人都赶走,可她一开口,周围的人反而围得更拢,指指点点,议论声更大。
「看,她又想发疯了！」
「这种人,真是没皮没脸。」
她引以为傲的社交圈彻底崩塌,她精心打造的「完美妈妈」人设碎了一地。
那些曾经对她阿谀奉承的,现在躲她唯恐不及。
那些曾经被她明里暗里踩过的人,现在都跳出来往她身上再踏几脚。
她试过在群里发毒誓,说我是诽谤,说监控是P的。
可我直接把物业小李的联系方式甩了上去。
【欢迎各位有疑问的邻居自行联系物业核实,全程录像可供查阅。】
这下,再没人帮她说话了。
巨大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乐乐妈越收越紧。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耳边总是回荡着那些嘲讽和议论。
她看谁都觉得是在针对她,连快递员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对方是在心里骂她。
终于,她撑不住了。
9
这天傍晚,我刚遛完钢镚儿回来,就看见乐乐妈等在我家门口。
她憔悴了不少,眼窝深陷,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她怀里没抱乐乐,手里倒是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果篮,还有一个包装得花里胡哨的狗玩具。
看到我,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
「梁......梁先生。」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钢镚儿在我脚边,对着她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似乎也认出了这个曾经的「敌人」。
乐乐妈被钢镚儿的低吼吓得往后缩了缩,手里的果篮差点掉地上。
她稳了稳心神,往前挪了一小步,把东西往我面前递。
「梁先生,之前......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该胡说八道,不该冤枉钢镚儿。」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给您道歉,给钢镚儿道歉。这点小东西,您......…您别嫌弃。」
我看着她,心里冷笑。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跟之前那个指着我鼻子骂「心理变态」的泼妇,简直判若两人。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歉」
「是是是！」乐乐妈点头如捣蒜,「我真的知道错了,梁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像是真的悔不当初。
「您看,因为这点事,我现在在小区里......我......我快活不下去了。乐乐也跟着我受罪,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她开始卖惨,试图博取我的同情。
「我给钢镚儿买了它最喜欢吃的进口狗粮,还有这个玩具,都是最好的牌子。」
她把手里的东西又往前送了送,语气卑微到了极点。
「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我再也不会在外面乱说话,毁坏您的声誉,也希望您能在群里帮我说句话......」
她会知错
我自然是不信,但就是不清楚,她的具体意图是什么。
于是我假装大度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求和了,那就休战吧。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贴几张照片那么简单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乐乐妈赌咒发誓,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
「谢谢您,梁先生！太谢谢您了！您真是个好人！」
她把果篮和狗玩具硬塞到我手里,仿佛生怕我反悔。
我「勉为其难」地接了过来,看着她千恩万谢地离开,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真是可笑。
我关上门,把她送来的东西随手放在门边,连碰都懒得碰。
钢镚儿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那个花哨的狗玩具,然后不屑地打了个响鼻,扭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