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小到大,除了娘,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
而在顾洵眼中,我从来都一无是处。
之前我也提出过让顾洵教我骑马,可他却嗤笑道：
「姑娘家还是端庄点好,学什么骑马,况且就你这身材,怕是会将马压塌吧。」
我讪讪低头,后来就再没提过让他教我。
可现在,太子殿下却毫不吝啬的夸赞我。
「殿下过誉了。」
我红着脸低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在马场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太子很有耐心,一遍遍地纠正我的姿势,教我如何与马儿沟通。
他的手偶尔会扶住我的胳膊,指尖温凉,让我脸颊发烫。
「今日就到这里,不宜过于劳累。」
太子帮我下马,神情体贴。
「改日有空,本宫再教你射箭。」
我眼睛一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太子失笑。
「沈小姐若是学会了骑射,便可跟本宫一同出猎了。」
回府的路上,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春风拂面,连路边的花朵都显得格外娇艳。
我想象着自己学会骑射后的英姿飒爽,想象着太子殿下欣赏的目光,不禁哼起了小曲。
谁知道刚踏进府门,迎面就撞见了顾洵。
6
他一身深蓝色锦袍,面色阴沉如水,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眸子此刻冷得像结了冰。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眼中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去干什么了」
他冷笑一声。
「还穿成这样到处招摇,沈清荷,你还要不要脸」
这话如雷击般轰在我心上,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我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和鄙夷,忽然觉得很累。
「我穿什么,去哪里,都不需要向你汇报。」
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坚定。
「顾洵,你没有资格管我。」
他的脸色更沉了：
「没有资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从小一起长大又如何」
我打断他。
「你在外面说我是癞蛤蟆,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从小的情分」
顾洵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那是因为你......你这样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我冷笑。
「我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学骑马有错吗接受别人的善意有错吗还是说,在你眼中,除了你顾洵,我就不配和任何男子说话」
他被我的话噎住,半晌才咬牙道：
「你明知道我......」
「明知道你什么」
我逼近一步。
「明知道你嫌我丑,嫌我胖,嫌我配不上你顾洵,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求我为了你守身如玉,而你却在外面随意羞辱我」
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听得见远处的鸟啼声和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顾洵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沈清荷,你会后悔的。」
我不再理会,只是将他推开,自顾自离开。
小翠悄悄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
「小姐,您别理他,您这身装扮很好看的,特别有精神。」
我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始终有一块阴霾散不去。
顾洵的那些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隐隐作痛。
回到房中,我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
骑装确实让我看起来不一样了,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英气。
可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为什么顾洵总是要这么挑剔我
我伸手抚摸着铜镜中的面容,想起太子殿下温和的笑容和那句「聪慧过人」的夸赞。
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欣赏我的。
7
我和太子殿下的往来并未避讳,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