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王洋半年,我们就领证啦,AA制婚姻,是他对我的爱护。
下班王洋来公司接我,边开车边说：
老婆,所有的消费和服务我们都要AA的,我来接你你也要A我车费哦
晚饭后,王洋从厨房出来打开手机认真地说：
老婆今天的账单,玫瑰花我送给你的,超市消费362元,接你下班30,做饭洗碗60元,你给我271元
给王洋把钱转过去后。
我说道：老公,我爸生病住院了,需要40万
他脱口而出：20万,我没有,这笔钱我不会和你AA的,你自己处理。
王洋,你还是人吗我爸住院了,这笔钱我自己出。
父亲最后还是走了。
痛苦之余我想起闪过王洋的话,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爱情吗。
1
浴室字条
王洋的道歉字条,贴在浴室的镜子上。
字迹是他惯用的连笔,透着敷衍。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了。餐桌上有早点,记得吃哦
桌上摆着牛奶,三明治,还有一个水煮蛋。
都是我们那份AA协议里,早餐套餐A的标准配置,三十块钱。
手机震动,王洋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婆,我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讨好的黏腻。
好。我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挂了电话。
电影院门口,王洋准备充分。
奶茶,爆米花,还有一支我最爱吃的草莓味冰淇淋。
他笑嘻嘻地递到我面前。
老婆,别生气了。我是无心的。
我点了点头,接过冰淇淋,跟着他走进了影厅。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屏幕上哪吒的故事正在上演。
我身边的女孩,在看到哪吒母亲魂飞魄散时,哭得泣不成声。
我的眼睛也湿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耳边回荡着那句台词。
娘从来没有在乎过你是魔还是仙,娘只在乎你是娘的儿。
我不是在哭哪吒,我是在哭我自己。
我曾经也以为,爱就是毫无保留,就是不计得失。
可王洋,用一份冷冰冰的AA协议,将我所有的天真打得粉碎。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我,是王洋。
他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那份AA协议上的字眼。
亲一下10元。
接吻52元。
做爱168元《主动邀约》。
我从衣柜里翻出那件黑色的蕾丝睡裙,这是我以前为了给他惊喜买的,他却说太暴露,不许我穿。
我换上它,将卧室的灯光调成了暧昧的粉色。
然后,我躺在床上,侧过身,故意露出我白皙而修长的小腿。
我等着,等王洋从浴室出来。
等他来主动邀约。
浴室的水声停了,门被拉开。
他走出浴室的一瞬间,抬头看了一眼那暧昧的灯光。
又看了看床上的我,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2
账单
清晨,王洋的电话准时响起,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老婆,起床了,记得吃早餐。
上班路上,他的信息紧随而至：
【老婆,昨天的账单给你汇报下。早餐牛奶8元,三明治8元,水煮蛋4元,做饭10元。看电影一共138元,你给我69元。晚上我主动邀约你168元加52元。老婆,我给你转129元。吃串串,打游戏算我请你。】
紧接着,一笔121元的转账到账提醒弹了出来。
爱情最私密的时刻都被折算成冰冷的数字。
这种方式就能让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下午我开车去了王洋的公司楼下。
用手机订了个高档餐厅的包间。
我拨通了王洋的电话,语气轻松。
老公,我在你公司门口,接你下班,我们出去吃饭吧。
餐厅里,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平常节俭惯了的他,在这种地方显得局促不安。
我看着他,认真地开口：
老公,我想首付一套房子。
王洋夹着的虾滑掉落。
房子买房压力太大了。
他的反应,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笑了笑,将一块烤好的鳗鱼夹到他碗里：
你不想有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吗以后有了宝宝,住着也宽敞。你放心,首付我们对半,按揭对半,家具电器也对半。
我特意把对半两个字咬得很重。
王洋沉默了半晌,勉强地点点头：
好吧,那不能买太大的,必须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预算。
知道了,听你的。今天的AA账单,回去我发给你。
车上我编辑好信息发了过去：
【早点30元,接王洋下班30元,吃饭一个人280元。老公,你一共需要给我转296元。】
回到家手机震动了一下,296元到账.
我和王洋定下了一套120平的房子,我把定金合同发给他,让他有时间自己去看看。
第二天,公司总监找我谈话,告诉我下个月有一个去深圳总部学习的机会,如果表现优异,回来就能升职。
我第一时间给王洋打去了电话,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
老公,我要去深圳学习一个月,回来就能升职加薪了！
电话那头,王洋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比我自己还要激动：
真的吗太好了！老婆你真棒！什么时候走这种升职加薪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他高兴的,从来不是我的进步,而是我升职后的加薪。
那天我心情好,去超市买了他最爱吃的榴莲和车厘子,当然,也少不了我自己的波士顿龙虾。
坐在车里,我给王洋发了信息：【老公,今天我下厨,给你做顿大餐。你回来负责洗衣服,收拾房间,拖地刷马桶。】
我特意补充了一句：【晚安前把账单贴图发给我,我今天的消费不用你支付。】
电话几乎是秒回过来,王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老婆,那不行,我们说好了要AA的,你买的东西必须跟我算清楚。你不要,我也要给你。
他永远那么执着于这种表面的公平,生怕占我一分一毫的便宜,也生怕自己吃一点亏。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流,嘴角的笑容变得讥诮。
好啊,今天晚上我邀约,你慢慢算,算好了我再A给你。
夜里,卫生间里传来王洋洗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探出头来,对着我大声喊：
老婆,今天你给我转12元就行。
3
孕检风波
早上醒来时,我扶着冰冷的马桶干呕。
王洋看出我的不对劲,开车带我去了医院。
我怀孕了。
老婆,太好了！我们刚买了房子,宝宝就来了！双喜临门！
他捧着我的脸,激动地亲了又亲。
从今天起,你的水果,蔬菜,牛奶,补品都由我来买单,我来报销！你和宝宝的营养我全包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兴奋劲儿丝毫未减,嘴里不停地规划着未来。
老婆,我得回去把我们的AA协议重新完善一下,关于宝宝这一部分,得加进去,我们得算得更清楚才行。
心里那点暖意瞬间凉了。
公司很快知道了我的情况,领导找我谈话,委婉地表示,这次去深圳进修的机会,只能让给别人了。
我靠在办公椅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为了这个宝宝,我放弃了眼看就要到手的晋升。
我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洋的信息。
【曼曼,昨天医院花了748元,我请假陪你扣了一天工资278元。你现在有宝宝了,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你少给点,给我500元就行。】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一分钟,仿佛每个字都化作了冰冷的针,扎进我的眼睛里。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为我所有开销买单的男人,今天就发来了账单。
我愣了许久,默默地把钱转了过去,附带了一个小气鬼的表情包,试图用玩笑掩盖心底的寒意。
怀孕后,家里的水果蔬菜牛奶,都是王洋在买单。
我们每天有算不完的账,聊不完的清单。
我开始以怀孕为由,制定了新的服务清单。
老公,给我洗脚,52元。
老公,帮我搓澡,38元。
给我吹头发,8元,造型另算。给我化妆,88元,不能把我化丑了。
陪我看电影,68元。陪我下楼散步,15元一小时。
给我剪脚趾甲,这个难度高,50元。
我也会大方地回馈他。
主动亲他一下,给他转10元。
枕着他的胳膊睡觉,一晚上108元,算是付了枕头费。
他算计我的孕检费,我就让他体验怀胎十月的苦。
周末,我从网上买的十斤沙袋到了。
我把王洋从游戏里拽出来,笑盈盈地把沙袋绑在他的肚子上。
老公,从今天起,在家里你都得绑着它。
他一脸不解。
为什么
为了让你和我一起感受怀孕后身体的变化,体验价,我倒贴你200元。
我看着他挺着孕肚,行动笨拙的样子,心底划过一丝笑意。
4
产房算计
今天,到了单位,我的胃突然一阵绞痛。
我捂着肚子,额头渗出冷汗,给王洋发了信息。
【老公,我想去医院看看,胃有点不舒服。】
王洋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
【曼曼,我正在开会,你先过去好不好,我忙完了就过来。】
紧接着,是一笔一千元的转账。
到医院挂号,检查,拍片子,医生最后确诊,是萎缩性胃炎,给了我一堆药片让我回家好好休养。
晚上,王洋耷拉着头回来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我以为他是在担心我。
他一开口,却是：上个月没完成任务,奖金被扣了。
我压下心里的不适,安慰他。
老公没事,下个月我们继续努力呦。
王洋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我。
老婆,今天那一千元没用完吧剩下的你给我转过来。
你怀孕这几个月我的开销也多了,经常请假陪你做产检。我压力很大的,今天看病的钱,你要自己承担。
我质问道：老公,你一句不问我去医院医生咋说的,回来就把公司的消极情绪带回家,我挺着个大肚子跑来跑去,你关心了吗开口就是要钱！
王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老婆,你这不是没事吗。
协议里写的很清楚,属于自己开销那一部分都要自己承担,我只是在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
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我拿出手机,把那一千元,一分不少地退给了王洋。
王洋看出了我的不开心,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老婆,对不起,我今天情绪激动惹你不开心了。
你要理解我,我是个男人,挣的没有你多,在你面前我很自卑。选择AA制,是想保留我那仅有的一点尊严,我是爱你的,老婆,你要相信我。
听着他低声下气的道歉,我的心又软了。
怀孕的女人,情绪总是这样起起伏伏。
王洋顺势亲了亲我的脸颊,将我抱起,走进了卧室。
下床又跪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语气里满是撒娇。
老婆,你生孩子,坐月子,请月嫂所有的费用,本来都该是我必须承担的,可是……
他顿了顿,眼神闪躲了一下。
可是你怀孕这几个月花销太多了。你看,能不能这笔费用我们也AA我知道我说这个很过分,可是我实在负担不起啊。
老婆,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肯定会同意的。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好不好。
我拿起手机,一言不发地给他转了五万块钱。
他看到转账成功,眼睛都亮了。
我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钱你拿着,别到时候追到产房要我支付AA的另一半。
肚子撑得像个巨大的皮球,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的睡眠越来越不好。
深夜,我总是在一次次翻身中惊醒。
睡梦中,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我笨拙地从床上爬起来。
身边的王洋立刻被惊醒,他打开灯,看向捂着肚子的我。
老婆,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
我疼得说不出话,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我看着他,无力地说：
老公,我快要生了。
王洋快速地收拾好待产包,一把抱起我,就往门外冲。
车上,我的羊水破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袭来,我疼得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冰冷的产床上。
医生告诉我们,胎儿在腹中脐带绕颈,情况危急,需要马上进行剖腹产。
王洋握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
老婆别怕,我在外面给你加油,等着你和宝宝出来。
我看着他,任由护士推着我,推进了那扇冰冷的手术室大门。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心里只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宝宝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听见了老公的声音。
曼曼,医生说你需要输血,我要征得你的同意。
输血的钱,你要自己承担。你不答应,我不会签字。
我听见一旁的医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在催促。
家属快签字！你是不是他老公生的是不是你的孩子真是奇葩,居然跑到手术室来要求产妇同意才签字。
我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我所谓的丈夫,咬牙切齿地说：
输血的钱,我出。
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
紧接着,我听见了宝宝响亮的哭声。
冰冷的产房里,我的爱情彻底死了。
我暗暗发誓：王洋,你欠下的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5
初为人母
老公抱着我们刚出生的女儿,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溺爱与狂喜。
曼曼,你看,我们的女儿多漂亮。
鼻子像我,眼睛像你,和你一样是个小美女。
我的肚子上横着一道长长的刀疤,麻药过去后,每一寸神经都在撕扯着疼。
他没有问一句我疼不疼。
我的世界里是翻江倒海的剧痛,他的世界里只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让我抱抱她。
他把孩子递过来,我亲了亲她温热的小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老公凑过来,兴致勃勃地说：曼曼,你给咱闺女起个名字吧。
宝贝,妈妈希望你一生开心快乐,小名就叫乐乐吧。
医院里请了月嫂,出院后跟着我们回了家。
一进家门,王洋帮着月嫂安顿好乐乐,就走到了我的床边。
老婆,那个输血的费用单子我发你了,一共1230元,你方便的时候转我一下。
我猛地抬头看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我用力的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我看着他,心一寸寸地冷下去,声音都在发抖：
王洋,我是你老婆,你的眼里只有钱吗
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你就跟我算这个
他竟然还觉得委屈,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们说好的,自己的开销自己承担,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互相尊重！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尊重。
我拿起手机,转了1230元过去。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看了一眼,溜出了房间。
他每天下班回来,抱一抱乐乐,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女儿奴的幸福日常,然后就钻进书房打游戏,直到深夜。
月嫂很用心,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
我面无表情地一口口吃下,是为了积攒力气去打一场硬仗。
除了每天定时陪宝宝做排气操,我所有的时间都扑在了电脑上。
我疯狂地学习,研究新的金融政策,分析行业报告,要把这段时间落下的业务全部补回来。
我向公司高层递交了一份详尽的远程办公方案,并郑重地提出了申请。
电话里,我冷静地对总监说：李总,我知道这次进修机会对我至关重要,虽然因为生产错过了,但我希望公司能为我保留下一次的名额。在此期间,我会通过远程办公完成所有工作,绝不影响项目进度。
公司很快给了回复,高层开会决定,认可我的努力和上进,特批了我的申请。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让我确认了自己的价值,并不依附于任何人。
乐乐有月嫂照顾得很好,一日三餐都有合理的营养搭配,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我常常抱着乐乐,在她耳边轻声说：乐乐,妈妈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会陪你健康快乐的长大。
这个月王洋一次都没有提过AA的细节支出,那五万块钱,堵住了他的嘴。
月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是时候为自己和女儿做打算了。
我和王洋共同首付的那套房子,我不想再为它投进一分钱。
等王洋下班回来,我抱着乐乐：王洋,新房子那边装修好了,先别买家具了,就让它在那边散散味儿吧,你看乐乐还小,对身体不好。
王洋正逗着女儿,听我这么说,立刻附和着：也行,让房子的味儿好好散散,咱们又不着急住。
老婆,你坐月子这个月,家里添了月嫂,你又天天在家,水电费涨得太厉害了,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
他拿出手机,点开账单给我看,这个月水电费一共630,我就晚上回来吃一顿,我吃点亏,你多拿100出来,你出430,
我打断了他,换了个话题：
王洋,有了宝宝,天天要洗小衣服,家里多个人,水电费自然就高了。下个月我们给乐乐报个游泳班吧,对婴儿发育好,每个星期带她去一次。
他满脸的不情愿。
游泳班她那么小,会游泳吗你别听那些早教机构瞎忽悠,都是骗钱的！再说了,那样的班肯定不便宜,我看就算了。
他急切地否定,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老婆,游泳班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这个月水电费给我转了,430,我给你抹个零头,你给我400就好了。
他把这30块钱,当成恩赐。
我什么也没说,拿起手机,找到他的头像,转了400元过去。
手机的到账提示音响起,他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抱着乐乐,转身走进了卧室。
6
离婚协议
月子出来后,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肚子上那条狰狞的疤痕。
我第一时间去了小区门口的产康中心,详细咨询了所有项目。
有月嫂照看着乐乐,我终于有了些许时间,为重新投入工作做准备。
晚上王洋下班回来,我把一沓宣传册放到他面前。
老公,我想去做产康,就在小区门口,你看我的身材都变样了。
他甚至没抬眼看我,视线依然黏在手机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滑动着。
老婆,我又不嫌你身材走样,花那钱有必要吗
我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看手机的视线。
王洋,身体是我的,我在乎。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现在是当妈的人了,别总想着花这些没用的钱。钱省下来给乐乐买奶粉不好吗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生孩子,我肚子上划了这么长一道口子,手术费是AA的。
十个月,我挺着你的孩子上下班,餐食补品是AA的。
我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产房的费用是AA的。
就连我大出血,医生催着你签字输血,你冲进手术室问我的第一句话,也是钱谁出。
王洋,那笔钱也是我自己付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算什么一个合租的室友吗一场生意里的合作伙伴吗
王洋一脸的无辜和理所当然。
老婆,你们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愤怒地吼出声。
我爱你,我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我不在乎你挣多少钱,不在乎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所以我同意了你荒唐的AA制。
我指着他,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我错了！我以为你的就是我的,可你却把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王洋,你在乎的只有你的钱！
老婆,不是那样子的。我是爱你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AA制吗
我冷笑一声,只觉得这番话滑稽得可笑。
纯洁的爱情王洋,你扪心自问,你为我做过什么
为自己爱的人做任何事,你做过吗
为自己爱的人买她喜欢的东西,你买过吗哪怕是一支口红,一个包
你没有！王洋,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连我们的女儿,都只是你付了168元服务费后附赠的赠品罢了！
我戳破他所有的伪装。
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享受的只是那168元的服务！
乐乐三个月的时候,我把母亲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我用自己的积蓄,全款买了一套两室的精装修。
安顿好母亲后,我给王洋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出来吃饭。
有些话,总要说的。
王洋,明天我要正式回公司上班了,孩子我会让我妈来照顾。
你可以随时去看她。
王洋的脸色瞬间变了。
老婆,你能原谅我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给你报产康班,我给乐乐报最好的游泳班。我们不AA了,以后我的工资卡都交给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今天是我们最后在一起吃饭,就不AA了。
饭钱我已经付了。
王洋,我们离婚吧。
7
法律对决
关于房子我给王洋发了信息：
【王洋,以前我们共同首付的那套房子我花了50万。你要不给钱房子给你,要不我给你钱,房子归我。】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手机在深夜里突兀地亮起,是王洋。
【曼曼,我不同意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AA,不该算得那么清楚。我只是自卑,我挣得没你多,我怕你看不起我。】
【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了乐乐,也为了我们曾经的爱情。】
自卑他的自卑就是心安理得地花我的钱,在手术室门口跟我计较输血费吗
我拿起手机直接关机。
第二天,他竟然找到了公司楼下。
曼曼,你听我解释。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曼曼！他冲上来拉住我的胳膊。
我甩开他的手。
王洋,别在这儿演戏。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跟我算账的时候,怎么不提我们是夫妻我躺在产床上大出血,你跟我要钱的时候,怎么不提我们是夫妻
周围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王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乞求：我们回家说,行吗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
笑话我盯着他的眼睛,从我答应跟你AA制结婚那天起,我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离婚协议,我请律师拟好了,会寄给你。房子,你选吧,要么拿钱我走人,要么我拿钱你走人。
王洋开始拖延战术。
我发的信息他不回,打的电话他也不接。
律师函寄过去,他也装作没收到,每天照常在微信上给我发一些无关痛痒的问候。
【老婆,今天降温了,多穿点衣服。】
【老婆,乐乐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
他以为用乐乐就能绑住我,以为拖着不签字,我就拿他没办法。
公司去深圳进修的机会又一次摆在我面前,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
我给他发了最后的信息。
【下个月我去进修,我走之前希望你能把离婚协议签了。】
【不要逼我走法律程序,那样对谁都不好看。】
这次,他回得很快。
【离婚,我不会签字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曼曼,等你回来,我们就和好如初。我会改的,我发誓。】
我没有再回复他,而是直接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我要起诉离婚。
电话那头,张律师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专业地回道：好的,需要您准备一下相关的证据材料。
证据
我挂了电话,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名字叫账单。
从我们AA制开始的每一笔转账,每一次计算,我都截了图。
【玫瑰花我送给你的,其他的超市消费362元……你给我271元】
【看电影一共138元,你给我69元。】
【医院花了748元,我请假一天278元……你给我500元。】
还有那笔最刺目的转账,我转给他的输血费。
我将所有截图和资料整理好,发给了律师。
做完这一切,我走进卧室,看着睡梦中偶尔砸吧一下小嘴的乐乐,心中一片平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洋发来的信息：
【曼曼,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8
深圳进修
把女儿托付给妈妈的那天,我没敢回头看。
我怕看到妈妈担忧的眼神,更怕看到乐乐那张懵懂的小脸。
去深圳的飞机穿过云层,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这三个月,是我给自己,也是给这段婚姻最后的割裂期。
白天,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课程上的所有知识,笔记做得密密麻麻。
把自己累到没有一丝力气去想别的事情。
只有在晚上,和妈妈视频的时候,我才能卸下所有防备。
屏幕里,妈妈抱着乐乐,小心翼翼地晃着。
曼曼,你看,乐乐会坐了。
视频那头,小小的婴儿坐在床上,身子晃晃悠悠,但还是努力挺直了小小的脊梁。
又过了些天。
曼曼,快看,乐乐会摇头了,跟她说不要,她就摇小脑袋。
我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下来。
我错过了女儿第一次翻身,错过了她第一次坐稳,现在又错过了她第一次有意识地互动。
直到那天晚上,视频里,乐乐看着屏幕里的我,小嘴一张一合,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妈……妈……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坚强和伪装瞬间崩塌。
我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巨大的喜悦和更巨大的心酸,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挂掉视频,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哭得泣不成声。
三个月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来那天,公司派了专车直接到机场接我,一路开到了会议室门口。
推开门,区域总裁和人事总监都在,桌上放着一份崭新的任命书。
我知道,我赌赢了。
总部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让我调整状态。
我带着妈妈和乐乐去了海边,温暖的阳光,咸咸的海风,女儿咯咯的笑声,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我看着乐乐在沙滩上蹒跚学步,看着妈妈脸上久违的舒心笑容。
我清晰地知道,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一样有能力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假期结束,在正式入职前,我决定去一趟那套和王洋共同首付的房子。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女人说笑的声音,娇滴滴的。
我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是王洋。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全是惊慌。
他身后,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探出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没看那个女人,目光直直地盯着王洋,然后缓缓举起手机,对着他们俩,按下了快门。
咔嚓
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曼曼,你回来了你来干什么
我收起手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我直接去了物业,用业主的身份,调取了最近一个月电梯里所有的监控视频。
看着屏幕里王洋和那个女人亲密地出双入对,我平静地让工作人员把视频拷贝了一份。
第二天,王洋的电话就打来了,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急切。
曼曼,我们离婚吧,你别起诉了,行不行
房子,房子我不要了,全都给你！你……你再给我二十万,就当是我那份首付,我们马上就去签字,好不好
我听着他语无伦次地讨价还价,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算计着那二十万。
我对着电话,轻轻地笑了。
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那就法院见。
9
新家新梦
王洋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我没有接,任由它在桌上震动。
王洋出现在我面前时,是在一家我指定的咖啡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声音沙哑,带着哀求。
曼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别闹到法院去,行不行房子我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好聚好散。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
房子
我看着他,笑了。
王洋,你是不是忘了,那套房子,首付我出了一半。你想净身出户,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这样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是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
很简单,用你婚内出轨的证据,换你那份首付款。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他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旧情。
我平静地回视他,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是他,亲手撕毁了我们之间所有虚假的美好。
也是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教会我,婚姻里的算计,远比爱情来得真实。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不然,这些视频和照片,就会出现在法官的桌上,还有你那位新欢的公司邮箱里。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他。
两天后,我在离婚协议上,看到了他抖得不成样子的签名。
从民政局出来,天很蓝。
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那套沾满了肮脏回忆的房子。
我直接把房子挂到了中介,市场价便宜了二十万。
中介劝我：姐,这地段,不愁卖,降这么多太亏了。
我只说了一句：我嫌脏,越快越好。
不到一个星期,房子就出手了。
签完合同拿到钱的那一刻,我哭了。
周末,我带着妈妈和乐乐,去了早就看好的一家亲子游泳馆。
王洋曾经不情不愿,满脸算计地说太贵。
如今,我用他妄想从我这里算计走的钱,给我的女儿报了最贵的年卡。
换上泳衣,我抱着乐乐小心翼翼地滑入温热的水中。
水的浮力托着我们,乐乐一开始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抓着我。
我亲亲她的额头,在我妈的帮助下,引导着她的小腿在水里扑腾。
很快,她就爱上了这种感觉,咯咯地笑个不停,清脆的笑声在游泳馆里回荡。
我看着女儿毫无阴霾的笑脸,看着我妈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我们。
那一刻,所有的压抑和绝望,仿佛都被这池温水涤荡干净。
看着女儿在水里扑腾的快乐模样,我心里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也渐渐成型。
游泳回来后,我立刻联系了另一家中介,把我妈现在住的那套两居室也挂了出去。
同时,我约看了好几个新楼盘,目标明确——三百平以上的大平层。
我妈知道了我的决定,有些担心。
曼曼,刚离了婚,又卖房又买房的,会不会太折腾了咱们现在住得也挺好。
我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
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想再将就,一天都不想。
我想给您和乐乐最好的生活,我有这个能力。
看房,谈价,签合同。
所有流程,我一个人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谈下一个千万项目还要让我有成就感。
半个月后,我拿着新房的钥匙,站在了空旷的毛坯房里。
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堂堂的。
我能想象出,这里以后会是我妈的茶室,那里是乐乐的游戏区,还有一间,会是我的书房。
我卖掉了两套小房子,买了这套三百平的家。
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给家里请了一个阿姨,五十多岁,手脚麻利,性格温和。
平常陪我妈聊聊天,做做饭,帮着接送乐乐去早教班,也让我能更专注于工作。
搬进新家的那天,我妈看着窗外的江景,眼眶红了。
她拉着我说：曼曼,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笑着抱住她。
妈,不苦。现在,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10
爱的破例
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餐,我妈陪着乐乐在游戏区搭积木,笑声清脆。
新办公室换到了顶层,半面墙的落地窗,能看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天际线。
副总的任命书就摆在桌上,烫金的字,沉甸甸的,像我失去的那些年。
工作日程被秘书排得密不透风,会议,报表,决策。
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高效,冷静,不出半点差错。
下属们敬畏我,叫我曼总。
电梯里,总能碰到公司里那些热恋的小年轻。
男孩手里提着女孩的包,女孩踮起脚尖,把耳机分一只给男孩,两人头靠着头,笑得一脸傻气。
我也那样年轻过,也曾以为捧着玫瑰花的男人,就是奔赴而来的爱情。
那些奋不顾身的冲动,被王洋用一张张冰冷的账单,彻底碾碎了。
现在,我只想做个好女儿,好妈妈,守着我的城堡。
晚上,我陪乐乐看绘本,故事里的小兔子有爸爸妈妈。
乐乐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书里的兔子爸爸,抬起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声音稚嫩又认真。
妈妈,爸爸在哪里
我的心一紧,呼吸都停了半拍。
我为她建构的完美世界里,在这一句童言无忌的问话下,裂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缝。
我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温柔。
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工作,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给我们的乐乐买糖吃。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把注意力转回了书上。
我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抱着她,身体有些僵硬。
我能给她买下江景大平层,能请最好的阿姨,能让她上最贵的早教班,能给她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切。
唯独给不了她一个爸爸。
那一刻,一种久违的无力感包围了我。
脑海里瞬间闪过王洋那张帅气又虚伪的脸。
那份写着亲一下10元,做爱168元的AA协议。
他在产房门口,隔着一道门,冷静地和我计算输血费用的嘴脸。
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
可是,夜里我看着乐乐熟睡的脸蛋,她的小嘴微微嘟着,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像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
我的心,又软又疼。
我害怕走进婚姻,那扇门后,藏着我最深的噩梦。
但我依然选择相信爱情。
我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觉得乐乐是天使,会心疼我曾受过的苦,会愿意为我们娘俩,破例一次。
再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