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
温辞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舒爽的轻笑了声,憋在胸口的那股气,终于散了。
可这份喜悦,也是转瞬即逝。
因为她清楚,录像现在在陆闻州手里,何书意也就吃眼下这点亏,很快她就会得偿所愿的……
温辞眼眸黯然。
愣神的功夫,
电话那端的傅寒声唤她,“小辞?你那边怎么了?”
温辞恍然回神,她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轻声说,“没什么,我把工作处理完了,一会儿去取酒。”
“去吧。”
“……”
挂了电话。
温辞便拎着包走了。
酒行离公司不远不近。
打车需要二十多分钟。
到了地方后。
她去前台询问,“您好,我拿一下傅先生存在这儿的酒。”
“傅寒声先生吗?”前台小姐问她。
温辞莞尔,“对。”
闻言,前台小姐看向她的眼神都增添了些许羡慕,她礼貌说了声,“您稍等片刻,我去找一下我们经理。”
“好。”
不一会儿,经理便来了,带着温辞去取酒,一边还不忘奉承,“陈小姐,傅总听说您喜欢葡萄酒,特意订购了些白葡萄酒存在酒行。您以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多来这儿品酒。”
温辞听了,心中不禁泛起了甜,她确实喜欢葡萄酒,之前只是随口跟傅寒声提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记在了心里,“谢谢,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
“……”
两人从前厅走过,经理让她坐下等他,他去取酒。
“好。”
温辞颔首,静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等他。
周围的人纷纷侧首看过去,其实早之前从经理亲自接待她,大家就对她心生好奇——
“好温柔漂亮的一个姑娘。”
“是啊。”
“……”
闻言,坐在角落某个不起眼的位置的何书意,忽然站起身,椅子腿重重擦过地面,巨大的响动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怎么了这是?”
“谁知道呢,别管她。”
“……”
何书意面色微沉。
这时,有人忽然开口,“那个姑娘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巴塔蒙哈榭特级园干白,还是两瓶。”
要知道,这个牌子的白葡萄酒可是被誉为‘白葡萄酒之王’,价格昂贵不说,还一瓶难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而温辞却拿了两瓶。
这足以让人惊羡。
“我刚刚听经理说,这酒是她男朋友特意为她订购的。”
“真的吗?那她男朋友可真是宠她,六位数的酒说买就买。要搁我老公,别说酒这种消遣的东西,我让他给我买一个包,他都磨磨蹭蹭不舍得花钱……”
“……”
这些话都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何书意耳朵里,好似无形的刀子,凌迟着她……
她僵硬停步,满目惆怅的看着温辞纤细的身影,心中嫉妒又落寞,嫉妒她被寒声宠爱,落寞自己可望而不可即……
她不自觉想,如果她跟陆闻州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一定不会理会她。
别说买酒,他能多陪她一会,或者能跟她说几句贴心话,她都能开心一整天。
温辞可真好命啊。
何书意在心中暗叹。
稍后,见温辞走出酒行,她舒了口气,努力调整好心情,提步追了上去。
……
温辞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两瓶白葡萄酒,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刚刚一路走来,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以及羡慕的声音,她都看到了,听到了……
其实,此情此景,她以前也亲身体会过。
不过那时候,她是去取陆闻州为她订购的酒。
去年,为了庆祝她二十五岁生日,他给她买了足足二十五瓶白葡萄酒,价值百万。
她去酒行取酒的时候,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羡慕,都说,她有一个宠她爱她的好老公;都说,陆闻州这样的好男人可遇不可求。
她也觉得。
即便当时陆闻州在外地工作,来不及回来陪她过生日,只买了礼物,她也觉得知足……最后,那些酒都被她存在了地下室里,一瓶都没舍不得喝。
直到后来,当她知晓真相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当时究竟有多蠢。
生日礼物,不过是敷衍,廉价的敷衍。他给何书意买一个包都不止这个钱。
借口在外地,来不及回家为她庆生,也都是借口。他来不及回家,就来得及陪何书意在外地玩。
……
他就是仗着她爱他。
而今天。
傅寒声给她买的这两瓶酒,就抵过陆闻州曾经给她买的二十五瓶。
数目不及陆闻州,但诚意和爱意都是满满的。
温辞情不自禁拎起包装盒又看了一眼,心里好似裹了蜜糖似的甜。
“温辞!”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女声。
温辞神色微滞,这声音化成灰她都听得出来。
是何书意。
她实在疲于应付她,便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何书意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不放。
“温辞,你等等!”
她气喘吁吁拦在她身前。
温辞烦闷皱眉,她清楚何书意的德行,不遂了她的意,她不会让她离开,于是只好停步问她,“什么事儿?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何书意目光掠过她手里提着的两瓶酒,眼里划过一抹嫉恨,几秒后,她才压着那股情绪,抬眸正视她的,冷声道,“温辞,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录像和所有备份都给我,并答应我替我保守秘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何书意目露迫切。
听到这话,温辞眼眸暗了暗,某一刻,她真想跟她说,她根本不用这样,她老老实实在家等着陆闻州为她处理好这件事就行了……
可。
她不舒坦了。
又怎么会让何书意舒坦。
温辞扯唇嗤笑了声,看向面前一脸期待的何书意,说,“好啊,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何书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可她心里却是在想。
——真是狗肉上不了席,还以为跟了傅寒声,她会有点变化,如今看,她依旧上不了台面,蠢的要命。
何书意压着思绪,开心的笑出了声,刚要说什么。
温辞就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她冷睨着她,“先别急着开心,我还没说条件呢。”
闻言,何书意面上的笑意顿时一僵,看着温辞那张清冷的面庞,她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温辞说,“我的条件是,你即刻退出设计圈和设计大赛,并离开海城,永远不回来。你要是能同意,我就删了视频,替你保守秘密。”
视频早就没了。
但何书意这么上杆子求她。
她不从她身上捞点好处,不可惜了?
何书意听闻,原本期望满满的神色渐渐苍白了下去,尤其是听到她说让她退赛,离开海城……
呵。
她成心的吧?
何书意按捺着给她一巴掌的冲动,“温辞,你让我即刻退赛,离开海城,但你要是出尔反尔呢?!为什么不是你先删除了录像和所有的视频?”
呦,这下终于露出吃人不吐骨头的真面目了?
温辞呵笑了声,挑眉撂下句,“那这就没得谈了!”
何书意面色一沉,“温辞!”
温辞笑,知道她哪儿痛,专往那儿刺,临走前,又冲她又说了扎心话,“既然你满足不了我的要求,那就去找你的闻州哥啊!他不是最爱你了吗?前几次比赛那样维护你,平常又是给你放烟花,又是给你定制珠宝的,那现在你出事儿了,他肯定不能不管你啊!让他,去解决你这件丑事!”
“我等他来找我。”温辞沉了声。
闻言。
何书意再难绷住脸上的从容,直接气红了脸。
温辞简直杀人诛心!
那些烟花压根不是陆闻州给她放的。
珠宝也不是他给了定制的。
更别谈爱了!
“温辞,你别太过分!”何书意红着眼喊。
温辞哼了声。
过分这个字眼,她怎么听得那么刺耳呢?
“远不及你。”她笑着讥讽,再不想跟她待再一块,提步离开。
身后。
何书意一身落寞,看着她稳操胜券、洋洋得意的背影,气得跺脚,“贱人!贱人!贱人!”
可骂完。
她还是舔着脸追了上去,忍着不适,低声下气的央求她,“就这一次,行吗?你换个条件……”
温辞被她缠的心烦意乱,快步往前走。
就在这时。
前面忽然出现两个身材挺阔的黑衣男人,一高一矮,两人一打眼看过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匪里匪气的。
“呦,忙呢?”高个子舔唇阴翳一笑,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两人。
温辞神色骤变,猛的停下脚步,掉头就跑。
何书意也吓得不轻,她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小腿肚都开始打颤,艰难的跟在温辞身后。
然而,她们怎么可能敌得过两个男人。
很快,随着几声痛呼声,她们接连被丢进了后备箱里,温辞未打通的电话也被砰的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
哗啦!
一盆冰水当头倒下。
温辞猝然惊醒,浑身止不住的打哆嗦。
“醒了?”
男人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辞脊背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抬眸,便对上男人冷厉的眸,她呼吸一窒,转而惶惶环顾四周——
周围破破烂烂,墙壁上都长出了藓,是个废弃的吊脚楼。
而何书意。
此刻正跟她一样,嘴里塞着一团白布,被绑在凳子上,不省人事……
下一刻。
只听哗啦一声!
矮个子提起地上另一桶凉水刷的下就泼在何书意脑袋上。
温辞眼眸一颤,身子止不住的瑟缩。
“啊!”
何书意惊醒,冰凉的水刺激的她倒吸了口凉气,唇瓣都冷得成了青白色,她睫毛颤颤,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当即惊恐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
啪!
矮个子被她惹的不耐烦,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安分点,不然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这一巴掌力道极重,何书意右脸、连带着嘴角,当即就肿胀了起来,她人都被打傻了,狼狈的靠着椅子,眼泪哗哗往下掉……
看到这一幕。
温辞吓的身子止不住发抖,一双眼目眦欲裂,她看了眼被五花大绑得自己,又看了眼面前一高一矮的男人,终究是不敢乱动弹……
她眼下最担心的,是不知道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又是要谁的命。
高个子啧了声,一把推开矮个子,不满道,“怎么能打女孩呢!去去去,一边去。”
说着。
他便提步走向何书意,半蹲在她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你就是何小姐吧?陆闻州的女朋友……别害怕,我们只是想让你给陆闻州打个电话,让他准备五千万来救你,只要钱到手,你肯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