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
温辞听到同事的问话,脸上的笑容微滞。
那枚胸针是傅寒声送给她的,她很喜欢,昨天是她第一次拿出来戴,她很小心很小心,但还是弄丢了……
她心疼稍许,几秒后,才抬眸看向女同事,“那枚胸针是我男朋友买的,等晚上回去了,我问一下他。”
“好,麻烦你了。”
“没事。”温辞轻轻摇头。
女同事莞尔一笑,等咖啡机制作咖啡的功夫,她又说起了公司里的八卦,“你听说没,何书意好像怀孕了……”
这话如雷贯耳,温辞手一抖,险些没拿稳杯子。
“哎,陈眠,你没事儿吧?”同事见她状态貌似不对,急忙扶着她手臂。
温辞回了点神,强撑起一抹笑,摇头说,“没、没事。”她眼眸颤了下,用力按着杯沿的指腹泛着青白,狐疑问她,“何书意,真的怀孕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何书意又怀孕了?
她记得,温父跟她说,当初她假死离开后,陆闻州带着何书意去了医院。后来她托人打听,得知陆闻州是带她去医院堕胎。
可如今。
何书意又怀孕了。
是陆闻州又想要还孩子了?
这也说得过去……
温辞在心中呵笑了声,脸上却是苍白。
“八成是。”同事笑了声,她左右侧首环顾四周,所以就没注意到温辞苍白的神色,见周围没人经过,她这才回过头,对温辞说,“何书意平常跟陆总走得那么近,大家都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总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别的男人,她恐怕根本瞧不上,更别提给那些男人生孩子了……”
同事喋喋不休的八卦着。
温辞听了几个字眼,就再也听不进去了,她指尖不自觉抚摸了下小腹,蓦然间,她眉头忍不住痛苦的皱成了一团,心口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膈应得要命。
这跟当初头次得知何书意怀了陆闻州的孩子时的感觉不一样,那次是撕心裂肺的疼,这次不疼了,是膈应、恶心。
因为一想到陆闻州让人怀了他的孩子,她就会想到自己因为他受到的痛楚、付出的代价……
——她再也不能怀孕了。
而他,却能心安理得的继续传宗接代。
真他妈/讽刺。
“哎,陈眠,你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同事戳了戳她手臂。
温辞恍然回神,她轻扯了下苍白的唇角,胡诌道,“在想这件事儿,我没想到何书意竟然怀孕了……”
“唉,也就是说说而已,也有可能不是真的,何书意或许就是吃坏东西肠胃炎了。”
同事笑着说。
温辞眼眸颤了下,心下思忖着。
她心想,或许吧,何书意或许没有怀孕,又或许怀孕了,但无论哪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膈应她!
温辞摇摇头,等咖啡做好后,借口先离开了。
回到办公区。
她远远的就看到何书意鬼鬼祟祟的走到她桌子旁边,把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而后偷偷翻起了她的包。
温辞眼眸一暗,胸口里腾的就烧起了一把火。
何书意来来回回翻找着温辞的包,最后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了手机。
——是她之前常用的那一部。
何书意欣喜一笑,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想找出那段她录下的视频删掉,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串黑乎乎的代码。
轰!
何书意顿时如遭雷击,她愤懑皱眉,不死心的一直按着开机键,可依旧无济于事。
“贱人。”
一定是温辞故意设置的。
何书意气的咬牙,正要把手机夹在文件夹里偷偷拿走,等一会儿找人修复一下。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何小姐找我啊?”
何书意心口一悸,转头就对上温辞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她顿时一噎,下意识按紧了文件,定了定神,才故作镇定的回应她,“对,有事儿,经理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说着。
她便要拿着文件走。
“哎,等等!”温辞拦住她,目光瞥了下她手里紧握着的文件夹,似笑非笑的低声说,“想走可以,把我的东西放下。”
这话彻底撕开了那张窗户纸。
何书意脸色蓦的就沉了下去,索性也不装了,侧首看向她,咬牙切齿的质问,“那天在停车场的人是不是你!”
温辞挑眉,佯装听不懂,“何小姐说什么呢?”
还在装!
何书意气得想笑,她深呼了口气,换了个问题问她,“手机怎么回事?怎么才能解开?原视频和备份是不是在手机里?给我删了……”
听到这话,温辞神色骤然一变,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她满目疑惑的看着何书意。
她真没想到何书意拿走竟然她是她的手机。
为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那条录像已经被陆闻州拿走了吗?
又或者,陆闻州没告诉她?
越想。
温辞越是疑惑。
怎么回事……
何书意见她一言不发,紧剩的那点耐心彻底告罄,“我可以给你钱。连手机带买断那份录音的钱财,五百万,一会儿就打到你卡上。”
说罢。
她也懒得跟她浪费口舌,丢下句“希望钱到账后,你能安分点。”走了。
钱?
她真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儿都能用钱解决吗?
温辞游走的思绪被她那句狂妄的话拽回来,她也懒得再细想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陆闻州心疼何书意,想等所有的事儿都处理完了,再告诉她。又或许,是因为昨天‘照片门’的事儿何书意惹他不高兴了,所以他有心拖着不告诉她,想过些日子再跟她坦白。
但无论哪一种。
都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
温辞面色冷沉,大步上前拦住她,故意拔高声音喊了声,“何小姐,你刚刚在我办公桌上翻什么呢?你把我什么东西拿走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话音落下。
何书意离开的脚步猛的一顿,她愤愤回头,瞪了眼温辞,无声开口:你胡说什么呢!
温辞笑了声,不甚在意。
周围的同事闻声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打量着何书意——
“刚刚我也看到何书意在人家陈眠桌子上翻东西,我还以为她经过人家同意了呢,原来不是,她可真没道德!”
“真是的,什么人啊。”
“……”
顶着众人怨怼的目光,何书意一张脸涨得通红,可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偷偷拿走了温辞的东西呢,太没面子了。
“我没有!我只是来告诉她经理问她要设计方案,可她不在,我只好自己找一下了!不信,你们看我手里的文件……”
说着,她手透过塑料封皮,牢牢抓着文件里夹着的手机,冲众人晃了晃,怕他们不相信,她还掀了几页让他们看里面的内容。
见状。
众人都停了声,彻底说不出话来,毕竟证据摆在那儿。
温辞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简直要被气笑,她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这时。
何书意恰好扭头看向她,看到她那副憋屈的嘴脸,她扬唇讥讽一笑,仿佛是再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温辞眼眸暗了暗,她努力压着心中想抽她的那股冲动,不想跟她在办公室闹,几番平息后,她笑着说了句,“原来何小姐是找文件啊。”
“是啊。”
何书意不屑哼笑了声,得意的牵着唇角得,走了。
温辞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霎时消散。
片刻后。
何书意把温辞的手机交给了技术部的同事,拜托他们修复一下。
她目露期待。
“那我试试吧。”工作人员接过后,简单操作了一下,最后一脸歉意的把手机还给她,“这部手机被黑客入侵,对方操作手法缜密,我们破解不了。”
破解不了?
何书意脸色白了白,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里,心不在焉的道了谢后,便离开技术部。
再回到办公区时。
她全然没了刚刚的愉悦,活脱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焉焉的。
温辞把她这副狼狈模样尽收眼底,心中呵笑了声。
何书意敏感的抬眸,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温辞讽刺的笑颜,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她:吃力不讨好的蠢货!
蓦然间。
她胸口腾的就烧起了一把火,握着手机的手也愤懑收紧。
此刻。
她看到这部手机就憋火。
温辞是不是早就知道手机解不开,所以故意耍她吧?
看她费心费力忙着解锁手机,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开心坏了吧!
何书意脸色铁青,皱眉冷睨了温辞一眼,而后狠狠把手机丢进垃圾桶里,拎着包走了。
——温辞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