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囚她于心,乱我分寸 > 第一章

消毒水的气味还没散尽,沈知意被人从急救床上拽起来时,手腕立刻泛起青紫。
男人的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江彻!你弄疼我了!
她挣扎着,病号服的袖口被扯得变形,露出小臂上刚缝合的伤口
——
那是两小时前,她为了逃离这座别墅,翻窗时被碎玻璃划的。伤口周围还泛着红肿,缝线歪歪扭扭地趴在皮肉上,看着触目惊心。
江彻的眼神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冷。他扫过那道狰狞的伤口,喉结滚动了一下,抓着她的手却没松,反而更紧了些。指腹不经意间蹭过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细腻温热,与他掌心的粗糙形成鲜明对比。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沈知意,你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疼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畔,气息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却透着刺骨的寒意,还是说,只要能离开我,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沈知意被他问得一窒,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不知是羞是怒。她偏过头,避开他的气息,倔强地抿着唇。
他拽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水晶灯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这座位于半山的别墅大得像座迷宫,每一扇门都锁着,黄铜把手被女佣擦得锃亮,却透着冰冷的禁锢感。窗外是数米高的电网,电网顶端的摄像头正无声地转动着,像一只只监视的眼睛。三天前,她还是前途光明的新锐画家,一场画展后,就被这个只手遮天的男人囚禁在了这里。
我要回家。
沈知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挺直脊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病号服的下摆,指节泛白,江彻,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江彻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他很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偏执。家
他伸手,指尖粗暴地擦过她的脸颊,像是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力道却大得像是要刮下一层皮,你跑出去,被那些人堵在巷子里差点毁了手,那就是你要的家
沈知意浑身一僵,三天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画展结束后,她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里装着一撮头发,还有一行打印的字:再敢跟江彻扯上关系,下次断的就是你的手。
她吓得连夜收拾行李,想逃离这座城市。凌晨一点,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巷口,就被几个蒙面人堵住。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沈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人语气阴狠。
她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他们围了起来。铁棍挥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虽然没被打到,却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江彻像天神降临般出现。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眼神冷冷地扫了那几个蒙面人一眼,保镖们就立刻冲了上去。没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那些人,而他本人,则走到她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说:跟我走,只有我能保你。
她那时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他很可怕。可现在,她知道了。他是江彻,是掌控着这座城市经济命脉的江氏集团总裁,是道上闻风丧胆的
彻爷。这样的人,她惹不起,更逃不掉。
那些人……
是你安排的
沈知意颤声问,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江彻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你的画笔,只能为我而画。你的人,也只能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脸,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眼神暗了暗,在你的伤好之前,不准再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他的话像一道枷锁,牢牢地锁住了沈知意。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除了偏执,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恐慌他在怕什么怕她跑掉还是怕失去她
沈知意被关在别墅的画室里。这里应有尽有,最新款的画具,最顶级的颜料,甚至连她惯用的那个牌子的橡皮擦都准备了。画室的墙上挂着几幅空白的画布,角落里堆着一叠素描纸,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这房间里的压抑。
她坐在画架前,却怎么也画不下去。脑子里全是江彻那张冷酷的脸,和他抓着她手腕时的力道。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们不过是在一次画展上见过一面,她甚至没跟他说过几句话。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正在给一幅画署名,他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直到她转身才发现他。他当时只是递给她一张名片,说:你的画很特别。
沈小姐,先生让您用这个。
佣人端来一杯牛奶,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沈知意没理,只是盯着空白的画布发呆。
佣人叹了口气,小声说:先生其实……
很担心您。您昨天发烧到三十九度,他守了您一整夜,天亮才去公司。中途您说胡话,喊着要喝水,他亲自去厨房给您倒的,还烫到了手。
她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先生的手现在还红着呢。
沈知意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他守了她一夜那个冷酷狠戾的江彻还为她烫到了手她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傍晚,江彻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佣人,径直走到画室。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沈知意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手上,果然看到虎口处有一块淡淡的红痕。
沈知意背对着他,假装在画画,手却紧张地握着画笔,指节泛白。
画什么呢
他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雪松味,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沈知意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彻弯腰捡起画笔,看到画纸上一片空白,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不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仿佛不明白为什么她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不愿意动笔。
我不想画。
沈知意别过脸,不想看他,语气带着抵触。
江彻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宽阔,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安心。为什么不画是怕我吗
沈知意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强劲而有力,隔着衬衫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有些慌乱。她用力推开他,脸颊泛红:放开我!江彻,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彻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手臂像铁箍一样圈着她的腰。知意,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
不想失去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个迷路的孩子。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偏执,有占有,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悲伤。你为什么会怕失去我我们根本就不熟。
江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陷入了回忆。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吗
沈知意愣住了。五年前的雨夜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刚失恋,被男友用一句
你太天真了
打发,她在大雨里哭得撕心裂肺,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冻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递给她一把黑色的伞,还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说了一句
别哭了,不值得。那件外套上就有淡淡的雪松味,和江彻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难道……
那个人是你
沈知意不敢置信地问,眼睛睁得大大的。
江彻点了点头,眼神温柔了些许,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从那天起,我就记住你了。你的眼泪,你的倔强,都刻在我心里。我找了你五年,知意。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沈知意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原来他不是无缘无故地囚禁她,他对她,竟然有这么深的执念。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江彻,喜欢不是占有。
沈知意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害怕,更想逃离。
江彻的眼神暗了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我不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的偏执让沈知意无奈。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的恐惧,却少了几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知意开始策划第一次逃跑。她像往常一样吃饭、画画、睡觉,对江彻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甚至会在他晚归时,留一盏客厅的灯。江彻似乎很满意她的
转变,对她的看管也松懈了一些,晚上不再锁她的房门。
她仔细观察着别墅里的巡逻换班时间,发现每天凌晨三点,西南方的巡逻会有五分钟的空档。那里的栏杆相对松动,而且有一棵老槐树,树枝伸到了栏杆附近,或许是个机会。她还留意到,别墅的厨房每晚十点后就没人了,里面有一些面包和水,她可以偷偷藏起来。
准备了一周后,逃跑的日子到了。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当指针指向三点时,她悄悄起身,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深色衣服,那是她以前画画时穿的旧衣服,不容易引起注意。她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走廊里的地毯很厚,吸走了她的脚步声。
按照事先记好的路线,她顺利地来到了西南方的栏杆边。夜风格外冷,吹得她瑟瑟发抖。她拿出藏好的小锯子,那是她从工具箱里偷偷拿的,锯子很小,却很锋利。她开始费力地锯着栏杆,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就在栏杆即将被锯断时,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了她的身上。
沈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
巡逻的保镖惊讶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为难。
沈知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保镖一把抓住。他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对不起,沈小姐,我必须告诉先生。
很快,江彻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他穿着黑色的睡袍,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被吵醒的。他的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沈知意被他看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却还是咬着牙说:我不属于这里,我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有画展要准备,有老师要拜访……
江彻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碎。你的生活只能有我!
他低吼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将她扛在肩上,带回了房间。
他将她扔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沈知意,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逃跑。
他伸手解开自己的睡袍,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膛,看来,是我对你太温柔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知意吓得缩到床角,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浸湿了枕巾。不要……
江彻,求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惊的小鹿。
江彻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她的眼泪,眼神复杂。那眼泪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重新系好睡袍,在她身边躺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睡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以后不许再跑了,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一晚,沈知意彻夜未眠。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江彻的心跳,强劲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他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的发顶,带着熟悉的雪松味。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爱她,还是只是想占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第二天,别墅里多了很多保镖,窗户也被加固了,玻璃换成了防弹的。沈知意知道,逃跑变得更加困难了。
但她没有放弃。她开始假装顺从,不再对江彻恶语相向,甚至会在他回来时,给他递上一杯温水。江彻似乎很满意她的转变,对她的态度也温和了一些,会偶尔跟她聊聊画展,聊聊她的画。
这天,江彻带回来一个男人。知意,这是顾言,我的发小,也是一位医生。
顾言温文尔雅,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对沈知意笑了笑。沈小姐,久仰大名。我看过你的画,很有灵气。
沈知意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江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顾言医术很好,你身体不舒服可以找他。
江彻淡淡地说,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经常来别墅。他不像江彻那样充满压迫感,总是温和地和沈知意聊天,给她讲一些外面的趣事,比如哪个画廊又举办了新展,哪个画家出了新书。沈知意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心,甚至会和他抱怨几句江彻的霸道。
他昨天又把我的画收起来了,说只能画他。
沈知意气鼓鼓地说,手里拿着一支画笔在纸上随意地涂画着。
顾言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果汁:江彻就是那个脾气,占有欲强了点,其实他心里是在乎你的。你上次生病,他急得一夜没合眼,到处找医生。
沈知意不置可否,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
这天,顾言又来别墅,偷偷塞给沈知意一张纸条。这是城西一家诊所的地址,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从那里逃出去。今晚十点,我在后门等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顾言,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犹豫。为什么要帮我
我看不惯江彻这样对你。
顾言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你本该是自由的,不该被这样囚禁着。
沈知意握紧了纸条,心里天人交战。她渴望自由,但她也害怕再次被江彻抓住。上次逃跑被抓回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不敢想象,如果再被抓住,江彻会做出什么事来。
最终,对自由的渴望战胜了恐惧。她决定相信顾言。
晚上,沈知意按照顾言的指示,从后门溜了出去。后门的保镖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暂时离开了岗位。顾言已经等在那里,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快上车。
顾言对她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沈知意刚坐进车里,就看到江彻站在别墅门口,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他的手里拿着一盏台灯,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显得格外阴森。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顾言也看到了江彻,他脸色一变,发动汽车,想要逃跑。可江彻的人很快就围了上来,将车逼停。
江彻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一把将沈知意拽了出来。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沈知意,你真让我失望。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失望,像一把钝刀,割得她心口发疼。
顾言也被江彻的人抓了起来。他看着江彻,苦笑着说:江彻,我只是想帮她。
帮她
江彻冷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你是想帮她,还是想帮你自己
他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好好‘招待’。
顾言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沈知意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沈知意被江彻拽回房间,他反手锁上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像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为什么
江彻转过身,眼神里的失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我以为你至少有一点点……
他没说下去,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沈知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走走需要顾言帮忙需要偷偷摸摸
江彻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墙角,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沈知意,看着我。
沈知意被迫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痛苦、愤怒、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绝望。
你就这么信他
江彻的声音低沉沙哑,他说什么你都信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要帮你
沈知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她确实没想过,她只是太渴望自由了,顾言的出现像一根救命稻草,她想都没想就抓住了。
江彻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地上。自己看。
照片上是顾言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在一个隐蔽的咖啡馆里,看起来聊得很投机。还有几张是顾言和江氏集团的竞争对手见面的照片,照片下面还有一张转账记录,金额大得惊人。
沈知意捡起照片,手抖得厉害。这……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顾言接近你,是为了对付我。
江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他想利用你,拿到江氏的机密,还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让我痛苦。你以为他是好人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枚棋子。
沈知意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温文尔雅、处处为她着想的顾言,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摇着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江彻冷笑一声,因为他恨我。当年他父亲的公司破产,是我父亲做的,他一直记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沈知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疼得厉害。她想起顾言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温柔的安慰,那些对江彻的诋毁,原来全都是假的。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
沈知意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照片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江彻看着她掉眼泪,心里的怒火不知怎么就消了大半,只剩下心疼。他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暗了暗,收回手,插进口袋里。以后,别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那一晚,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江彻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沈知意在床上缩了一夜。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第二天,沈知意听说顾言被放了,但从此再也没出现过。江彻也没再提过他,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经过这件事,沈知意老实了很多,不再想着逃跑。她开始认真画画,画别墅里的风景,画花园里的花,画偶尔飞过的小鸟,只是不再画江彻。
江彻对此似乎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画室看她画画。他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这天,沈知意画到一半,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她扶着桌子,想站稳,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江彻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几片药。
醒了
江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感觉怎么样
沈知意动了动,觉得浑身无力。我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医生来看过了,说你是营养不良,加上最近压力太大。
江彻拿起水杯和药递给她,把药吃了。
沈知意接过药,就着水咽了下去。药很苦,苦得她皱起了眉头。
江彻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她。含着。
那是一颗水果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冲淡了药的苦味。沈知意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个男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
谢谢你。
她小声说。
江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道谢,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像冰雪初融。好好休息。
他起身想走,却被沈知意叫住了。江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江彻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是唯一能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
沈知意愣住了,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彻没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知意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两天里,江彻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陪着她。他笨手笨脚地给她倒水,给她掖被角,甚至还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碗粥。
那碗粥煮得很稠,米粒都粘在了一起,还放多了盐,咸得发苦。但沈知意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因为她看到江彻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很难吃吧
江彻看着她空了的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知意摇了摇头,笑了笑:还好,挺有味道的。
江彻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那我明天再给你做。
沈知意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或许,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可怕。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沈知意又开始画画。这天,她正在画一幅花园的风景,江彻走了进来。
画得真好。
他站在她身后,由衷地赞叹道。
沈知意心里有些得意,嘴上却谦虚地说:还好吧。
可以给我画一幅吗
江彻突然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沈知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
江彻点了点头。嗯,画我。
沈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吧。
江彻在她面前坐下,身姿挺拔,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沈知意拿起画笔,开始勾勒他的轮廓。
她画得很认真,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五官,他的眼神,他嘴角的弧度。画着画着,她发现自己竟然不那么排斥他了,甚至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你以前……
是不是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沈知意突然问,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太多的沧桑和悲伤。
江彻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暗了暗。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
沈知意笑了笑,你的眼神里藏着很多故事。
江彻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忙于工作,很少管我。我是在寄宿学校长大的,那里的孩子都欺负我,因为我没有母亲。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有一次,他们把我的书包扔进了厕所,我去捡的时候,被他们推了进去。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强到没有人再敢欺负我。
沈知意听得心里一揪,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过去。她放下画笔,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指尖还有一些薄茧。
江彻,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同情。
江彻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很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知意,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沈知意的心被他这句话狠狠刺痛了,她看着他脆弱的样子,点了点头。好,我不离开你。
从那以后,沈知意和江彻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多了一些温情和默契。江彻会陪她一起画画,会带她去花园里散步,会给她讲一些他工作上的趣事。沈知意也会在他累的时候,给他捏捏肩,给他泡一杯热茶。
这天,江彻带回来一个女人,介绍说:知意,这是林薇薇,林氏集团的千金。
林薇薇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对沈知意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沈小姐,久仰大名。
沈知意能感觉到林薇薇对自己的不友好,但还是礼貌地回应:林小姐,你好。
江彻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对林薇薇说:薇薇,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父亲让我问问你,上次我们说的合作项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薇薇的目光一直落在江彻身上,眼神里带着爱慕。
还在考虑中,过几天给你答复。
江彻淡淡地说。
林薇薇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沈知意,带着一丝挑衅。沈小姐看起来很年轻,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画家。
沈知意平静地说。
画家
林薇薇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原来是个搞艺术的,真让人羡慕,不用工作,有人养着。
沈知意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想反驳,却被江彻拦住了。薇薇,注意你的言辞。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
林薇薇没想到江彻会为了沈知意说自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江彻,我……
如果你是来谈合作的,我们去书房谈。如果你是来这里说这些的,那请你离开。
江彻的语气很冷淡,没有丝毫留情。
林薇薇的眼圈红了,委屈地看着江彻。江彻,你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么对我
知意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是我的……
江彻顿了顿,看了沈知意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她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红了。
林薇薇听到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跑了出去。
江彻看着林薇薇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随即转向沈知意,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沈知意摇了摇头,心里却甜丝丝的。没关系。
林薇薇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但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江彻解释道,像是怕沈知意会误会,我会跟她把话说清楚的。
沈知意点了点头,没说话,但心里却安定了很多。
没过几天,林薇薇又来了,这一次,她没找江彻,而是直接找到了沈知意。
沈小姐,我们能谈谈吗
林薇薇的语气很平静,看起来像是放下了敌意。
沈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在花园里的凉亭坐下,林薇薇开门见山地说:沈小姐,我知道你和江彻的关系不一般,但我希望你能离开他。
为什么
沈知意问。
因为你们不合适。
林薇薇说,你知道江彻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是江氏集团的总裁,他的婚姻不能由他自己做主,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会画画的小女孩。
我觉得合不合适,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沈知意平静地说,而且,江彻已经明确表示他对你没有感觉,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
纠缠不休
林薇薇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沈小姐,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江彻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他新鲜感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相信江彻。
沈知意坚定地说。
相信他
林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你囚禁在这里吗你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吗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沉,看着林薇薇,等待着她的下文。
江彻小时候有个妹妹,跟你很像,也喜欢画画。但后来他妹妹因为他的疏忽,意外去世了。
林薇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诡异,从那以后,他就变得偏执、疯狂,占有欲极强。他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你像他妹妹,他把对你的感情转移到了你身上。你以为他爱你他爱的不过是你身上他妹妹的影子。
沈知意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林薇薇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不……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摇着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
林薇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小姐,好自为之吧。
林薇薇走后,沈知意一个人在凉亭里坐了很久,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她想起江彻对她的好,想起他看她的眼神,又想起林薇薇的话,不知道该相信谁。
江彻回来的时候,看到沈知意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脸色苍白,吓了一跳。知意,怎么了
沈知意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痛苦。江彻,你告诉我,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像你妹妹
江彻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
你听谁说的
看到他的反应,沈知意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看来,林薇薇说的是真的。
果然是这样……
她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就说,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原来,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不是的!知意,你听我解释!
江彻急了,抓住她的手,我承认,一开始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和我妹妹有几分相似。但后来,我对你的感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爱你,是因为你是沈知意,不是因为任何人!
爱我
沈知意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后退了几步,爱我就要把我囚禁起来爱我就要限制我的自由江彻,你的爱太可怕了!
我那是因为害怕失去你!
江彻也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失去过一次重要的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知意,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
沈知意冷笑一声,你的真心就是欺骗吗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她转身就跑,想回房间,却被江彻一把抓住。知意,你别走,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沈知意挣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江彻,放开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江彻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这次他伤她太深了。但他不能放她走,他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我不放!
他紧紧地抱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知意,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
沈知意挣扎了很久,最终力气耗尽,瘫软在他怀里,只是不停地哭着。
江彻抱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需要时间,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
那一晚,沈知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江彻。江彻就在门外守了一夜,不停地跟她解释,道歉,但房间里始终没有回应。
第二天,沈知意的房门终于开了,但她对江彻依旧很冷淡,甚至不愿意跟他说话。
江彻没有放弃,他每天都变着花样地讨好她,给她买她喜欢的画具,给她做她喜欢吃的菜,陪她做她喜欢做的事。但沈知意始终对他冷冰冰的,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江彻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沈知意面前,她却始终视而不见。他放在画室里的进口颜料,她原封不动地收进柜子;他亲手做的甜点,她让佣人端给其他工人;他夜里悄悄放在她床头的暖水袋,第二天总会出现在走廊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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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暴雨倾盆而下。沈知意站在画室窗边,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别墅后山的滑坡警报突然响起,佣人慌张地跑来通报:沈小姐,先生让您赶紧去地下室!
她没动,只是盯着窗外被狂风扭曲的树枝。三年前妹妹就是在这样的暴雨天失踪的,后来被发现掉进了后山的排水沟。林薇薇的话像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他妹妹是因为他的疏忽才死的,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指尖发颤。
知意!
江彻浑身湿透地冲进来,黑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跟我走!
放开!
沈知意猛地甩开他,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红痕,你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起来像关你妹妹那样
江彻的动作骤然停住,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不是的……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脆响,悬挂的水晶灯突然剧烈摇晃,几缕电火花噼啪作响。江彻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就将她按在身下。沉重的灯座砸在他背上的瞬间,沈知意听见骨头撞击的闷响,还有他压抑的痛哼。
江彻!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黑暗中,他捂着后背站起来,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开来。他摸索着抓住她的手,掌心的黏腻让她心惊肉跳。别怕,我带你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坚定。
地下室里挤满了佣人,江彻让保镖守住入口,自己则找了个角落坐下。沈知意看着他被血浸透的衬衫,手指蜷缩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走过去。直到医生赶来处理伤口,她才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还嵌着几片碎玻璃。
必须立刻去医院缝合。
医生的语气很严肃。
江彻却抓住医生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沈知意的方向:她不走,我就不挪地方。
沈知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转身想躲进储藏室,却被他嘶哑的声音叫住:知意,你过来。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江彻抬起布满冷汗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个被血染红的铁皮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饼干。这是……
我妹妹失踪前攥在手里的。
他的声音发颤,那天我跟她吵架,抢了她的饼干扔在地上。如果我没那么做,她就不会追着我跑出去……
沈知意看着那半块饼干,突然想起自己抽屉里藏着的画稿
——
那是她偷偷画的江彻童年,画面里瘦小的男孩蹲在墙角,怀里抱着个掉了耳朵的布偶。原来他总在深夜摩挲的那个旧布偶,是他妹妹的遗物。
她叫念念,比我小三岁。
江彻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铁皮盒上,她总说要当画家,画遍全世界的彩虹。
沈知意的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一个字。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流泪,不是暴怒时的猩红眼眶,而是像孩子般无助的哽咽。
暴雨停后,江彻发了高烧,昏睡时总在喊
念念别走。沈知意坐在床边,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嘴里喃喃着:知意,别像念念那样丢下我……
她的心猛地一颤,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直到天亮。
江彻醒来时,发现沈知意趴在床边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点药膏的痕迹。他后背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处理过,绷带系得歪歪扭扭,却异常牢固。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指尖刚触碰到她的脸颊,就被她迷迷糊糊地拍开。
别碰我……
她嘟囔着翻了个身,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上面有块淤青
——
是上次挣扎时撞到床脚留下的。
江彻的眼神暗了暗,转身走进书房。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把林氏集团的海外项目全部冻结,告诉林薇薇,再敢靠近沈知意一步,我让她父亲牢底坐穿。
挂了电话,他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七岁的江念扎着羊角辫,正抢他手里的画笔。那年夏天,他把妹妹的画偷偷塞进参赛箱,却在获奖名单公布那天跟她大吵一架
——
他嫉妒妹妹的天赋,更怕父亲会把对母亲的思念转移到这个更像她的女儿身上。
哥是坏蛋!
那是念念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的来电。江彻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突然想起沈知意昨天盯着饼干盒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沈知意醒来时,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她走出房间,看见江彻正站在厨房门口,笨拙地给砂锅里加冰糖。药汁溢出来烫到他的手,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盯着锅底那几块黑乎乎的东西发呆。
这是……
她忍不住开口。
江彻吓了一跳,手里的冰糖撒了一地。医生说你体寒,我让老中医开了方子。
他慌忙蹲下去捡,后背的伤口牵扯得他龇牙咧嘴。
沈知意沉默地走进来,拿起勺子搅动药汁。放太多当归了,会苦。
她把砂锅端到水龙头下,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江彻站在原地,看着她低头清洗药渣的侧脸,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松弛的姿态。
念念的画,还在吗
沈知意突然问。
他的呼吸一滞,从保险柜里拿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张画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牵着彩虹色的气球。这是她八岁画的,说要跟我一起……
我帮你裱起来吧。
沈知意拿起画纸,指尖轻轻拂过纸面,放在画室里,阳光好。
江彻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这次她没有挣扎,只是身体僵了僵。知意,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知意没有回答,却悄悄收紧了手指。
半个月后,沈知意的个人画展在市中心美术馆开幕。江彻包下了整个场馆,却在开展前一天接到匿名电话,说有人在展厅放了炸弹。
你留在这里,我去处理。
江彻扣上西装扣子,语气不容置疑。
沈知意拉住他的领带,把一枚别针塞进他口袋
——
那是她用画框边角料做的护身符,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字。我跟你一起去。
拆弹专家在主展厅的雕塑底座下发现了定时装置,红线蓝线缠绕在一起,像毒蛇吐着信子。江彻让所有人退到安全距离,自己却站在雕塑前,手指悬在引爆器上方。
你干什么!
沈知意冲过去想拉他,却被他按住肩膀。
相信我。
他的眼神异常坚定,念念以前总玩这种拆弹游戏,她说蓝线是天空,永远不会伤人。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炸弹没有爆炸。拆弹专家后来发现,蓝线根本没连到引爆装置,这不过是个拙劣的恶作剧。
沈知意看着江彻松开的领带,突然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走吧,我的画展要开始了。
展厅里人头攒动,沈知意的画作前围满了观众。江彻站在角落,看着她跟评论家谈笑风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
是林浩。
我来道歉。
林浩手里拿着个画筒,以前是我混蛋,这是你当年落在我家的画稿。
沈知意打开画筒,里面是她大学时画的星空,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签名。谢谢。
林浩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
那是江彻用念念的画笔熔铸成的,上面镶嵌着一小块彩虹色的玻璃。他对你好吗
嗯。
沈知意笑了笑,转身看向江彻的方向,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闭展时,沈知意发现最后一幅画前站着个白发老人。画上是两个孩子在彩虹下牵手,男孩手里拿着半块饼干。这是……
老人的声音发颤。
我先生的妹妹。
沈知意轻声说。
老人转过身,露出跟江彻如出一辙的眉眼。我是他父亲。
江董从口袋里拿出个锦盒,这是念念的遗物,江彻一直不肯见我,麻烦你转交给他。
锦盒里是支磨损的画笔,笔杆上刻着
哥哥笨蛋。沈知意想起江彻总在深夜摩挲画笔的样子,眼眶突然红了。
那天晚上,江彻发现沈知意把念念的画挂在了主卧墙上。他刚想取下,就被她按住手。念念说想跟我们住在一起。
她指着画里的彩虹,你看,她在笑呢。
江彻的眼泪终于决堤。他抱着沈知意,肩膀剧烈地颤抖,像个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
半年后,他们在海边举行了婚礼。没有奢华的排场,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沈知意穿着白色的婚纱,手里拿着两支画笔
——
一支是江彻送的,一支是念念留下的。
江彻为她戴上戒指,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彩虹。
沈知意笑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远处的海面上,一道绚丽的彩虹正横跨天际,像极了念念画里的样子。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江彻学会了尊重沈知意的自由,她可以随时去画室,可以跟朋友出游,甚至可以单独见林浩
——
只要提前告诉他归期。而沈知意也渐渐明白,他的偏执不是囚禁,而是深埋在恐惧下的深爱。
一个宁静的夜晚,沈知意靠在江彻怀里,看着窗外的月光。你说,念念会喜欢现在的我们吗
江彻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会的,她一直希望我能幸福。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知意,谢谢你,让我找回了丢失的那半块饼干。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远处的海浪声轻轻拍打着沙滩,像是在为这对历经波折的恋人吟唱祝福的歌谣。他们的故事,虽然开始得充满痛苦和挣扎,却在彼此的理解和包容中,找到了最温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