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他宽大的衣袖,露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白色丧服。
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件衣裳。
......
翌日。
章台宫外,秋风肃杀!
七十余名儒臣身着素服,整整齐齐跪在宫门前。
为首的淳于越须发皆白,额头紧贴冰冷的青石板,双手高举奏章,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陛下——!”
淳于越苍老的声音划破宫墙的寂静,
“老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祭天大典关乎国本,理应由长公子主持啊!”
身后众儒齐声附和:
“请陛下三思——!”
宫门紧闭,只有黑甲侍卫如雕塑般伫立两侧,对眼前景象视若无睹。
“淳于博士。”
一名年轻儒生膝行上前,低声道,
“陛下当真会出来见我们吗?”
淳于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当年先师为劝谏齐王,跪了三天三夜。”
“今日老夫便是跪死在这里,也要为天下正道争这一口气!”
正说话间,宫门内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所有儒臣顿时屏息凝神,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陛——下——驾——到——!”
随着宦官的尖声唱喝,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出,跪在最前面的几名儒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始皇帝嬴政缓步而出。
他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色帝袍,腰间佩着的定秦剑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唯有一双眼睛如深渊般摄人心魄。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众人心头。
七十余名儒臣齐声高呼:
“臣等叩见陛下!”
声音在空旷的宫门前回荡,却衬得四周更加寂静。
嬴政站定,目光缓缓扫过跪伏的群臣。
那视线所及之处,连秋风都为之一滞。
“淳于越。”
始皇帝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浑身一颤,
“你带着这么多臣工跪在这里,是要逼宫吗?”
淳于越额头渗出冷汗,却仍挺直腰背:
“老臣不敢!只是祭天大典乃天子之礼,若由六公子主持,恐违祖制啊!”
“祖制?”
嬴政嘴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大秦的祖制,是朕定的。”
一名年轻气盛的儒生忍不住抬头:
“陛下!长公子仁德兼备,深得民心。”
“若贸然更易祭天主持,只怕天下人会......”
“住口!”
淳于越急忙喝止,却为时已晚。
嬴政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那名儒生。
年轻人顿时面色惨白,整个人如坠冰窟,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们先起来吧。”
始皇帝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此事容后再议。”
说罢转身欲走,玄色龙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
淳于越突然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