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西,西方不亮东方亮的西。”沈西的声音沙哑,嗓子像被火炭烫过似的。
听得让人难受,他又说了一句。
“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然后就闭上嘴,神秘感拉到了大气层。
“苟旺夫,你上来跟我说说苟家现在的局势,这条路除了你,还有谁在劫杀?”
“不知道,有好几波。”苟旺夫骑在马上大声喊,还没有说完,陈爽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一队人和车躺尸路边,马不知所踪。
不知道是他哪个倒霉的兄弟饮恨当场了。
“那就说说苟家局势吧。”时间有限,陈爽示意苟旺夫直入主题,不要做下一个水王。
“富贵少爷,现在剩下的几位主子四女一男,都是野鸡县响当当的人物。”
“四女一男?为什么,这个比例有问题!”
陈爽抓住重点,按理说家族争斗,男人往往资源更多,实力更强,还是说这几个女人手段太过厉害,这比例实在反常。
难道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在修仙界也——
“嗨!几位小姐都是高嫁,夫家的势力不止在野鸡县。”果然苟旺夫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实力最强的是苟腊姬,腊月所生,心思缜密,夫婿是县令的亲弟。”
陈爽承认他姐的名字是苟监磕头想的。
相比“狗垃圾”——他还是费心了。
“然后就是苟水姬,夫家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嫡子。”
陈家跟他一个姓啊,卧槽他现在姓苟。
岂不是叫苟爽?够爽?!
“然后就是苟珊姬,是老爷原配夫人之女,夫婿是野猪县的县令,也就是她表哥。”
这个“山鸡姐”厉害,竟然是他们野猪县的县令,排在第三不科学,难道是外县势力的原因?
不过——姓苟取名真的不必执着于这个姬字。
“接下来就到了苟野姬,是老爷最宠爱的二夫人,也就是我前任主子的女儿,二夫人跟着老爷躲避追杀的时候,野外产女——”
可惜,她如果不生在野外,就没有这一辈子被人叫“野鸡”的命运了。
“好,直说她嫁给谁?”
“她招赘了,姑爷来历不明但是武力高强。”
这话说的让陈爽下意识看一眼旁边对着路边风景发呆的沈西,这人也来历不明武力高强。
“唯一的少爷,不——唯二的少爷是苟震雷!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他姨娘已经死了,野鸡县所有的打铁铺都是他外祖家的。”
八尺,不得两米?
血腥味还没散尽,前方密林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锐响。
陈爽眼神一凝。
苟旺夫大喊一声:“是打铁铺的人!”
只见林子里冲出二十多个骑着马的壮汉,个个赤着胳膊,肌肉上青筋暴起,手里拎着的不是寻常刀剑,而是沉甸甸的铁斧和铁链。
铁链尽头还挂着烧得通红的铁球。
这个高大生猛,肌肉虬结,看起来就多的是力气。
“苟富贵!你这野种,拿命来!”
有一壮汉嘶吼着甩出铁链,烧红的铁球砸在路边岩石上,“砰”地溅起一串火星。
更糟的是。
两侧山坡突然滚下数十根原木,把退路堵得死死的,一群青衣人出现在山坡上。
苟旺夫又喊道:“陈家的!是苟水姬的人!”
前有铁斧壮汉,后有滚木封路。
陈爽刚要下令冲过去,苟旺夫脸色惨白指着头顶,“还有……还有箭!”
做大做强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包饺子了。
陈爽抬头一看,密林枝叶间闪过数十个身穿官服的衙役,箭矢如暴雨般落下。
三方人马,在同一时间动手。
陈爽心头一沉,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把三股势力引到了这里,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容不得时间迟疑,陈爽大喊:
“朝着前面冲,谁挡杀谁。”
沈西眼里闪过嗜血的寒光,软剑一抽,已经站了起来,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将箭矢一一打落,又有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陈爽眉头一皱,觉得沈西应该是受了内伤。
如此仗义的猛士,他定当肝胆相照。
随即抱着发抖的招财缩到白轿子旁边,和伙计一起抓稳颠簸的板车。
老王长鞭一甩,“驾!!!”
沈西将箭矢挑向马群,中箭的大马吃痛地跳了起来,有几只立了起来。
骑在马上的壮汉本就重心不稳,被马猛地一掀,好几人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手里的铁斧铁链哐当乱响。
“蠢货!”
领头的壮汉怒骂着拽缰绳,却见沈西的软剑如灵蛇窜出,“唰”地削断了他手里的铁链。
烧红的铁球失去控制,“咚”地砸在他自己的马臀上,那马疼得疯了似的往前冲,驮着他一头撞进了前方的密林,枝桠直直刺进他的鼻孔中。
“啊!!!”响起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时,壮汉们都冲到了近前,抡着大铁锤就砸向黑驴,老王一把把苟旺夫拉过来。
“驾车!”
他微微驼背的身影猛地窜出,一下就跳到那挥动铁锤的壮汉马上,两手握着他的脖子一拧。
那人脖子硬生生被拧断,铁锤把旁边的壮汉也从马上砸下去,捂着肋骨折成一团。
“兄弟们!杀过去!!”朱人美抽出一把长刀,催马冲到前面,两群人站在一处。
“王书书!宝刀未老啊!”苟旺夫一边驾车一边又惊又喜地喊出声。
沈西咳出的血洒到了陈爽和招财身上,在招财雪白的猫毛上落下红梅。
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把陈爽心一揪,沈西要是倒下,他们得被箭射成筛子。
但是——好像是他多虑了,虽然沈西脸白的像纸,瘦得像弱鸡,但是气势又冷又硬。
除了吐血,晃都没晃一下。
老王专挑马下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刀,专刺马鼻子马眼。
不过片刻,剩下的几匹马不是瘫倒就是逃窜,把马上壮汉摔的头晕眼花,被朱人美那群人一刀一个,砍得颅骨碎裂。
“阿爽,走!”
老王举起一匹昏迷的大马,像抡锤子似的砸向山坡上的青衣人,硬生生砸出个缺口。
朱人美紧随其后,长刀劈开滚木的缝隙。
陈爽看一眼满地哀嚎的敌人,又看一眼这几个突然爆发的“老弱”,果然人不可貌相。
老王不可斗量。
“苟旺夫,快点冲!”
驴车冲出半里地,身后的厮杀声渐远。
沈西在摇晃中昏睡过去,陈爽摸他额头有一点烧,应该是内伤发炎症了。
把自己珍藏的青霉素药粉塞进他嘴里,那是他从烂葡萄上刮下来给自己保命的。
陈爽回头望了眼,只见老王跑得两腿抡成风火轮,后面跟着朱人美带着两队人马。
直到老王气喘吁吁的上了板车,喘气声像风箱,抱着招财的陈爽带着一脸笑问。
“老王爹,你是怎么举起一匹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