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明星稀。
辉月学院深处,废弃的小洋楼前杂草丛生。
突然,半人高的草丛摇晃,一道娇软的女音冒了出来。
“脑壳痛!”
后脑的剧痛刺激着余欢神经。
余欢艰难撑起身子打量四周。
夜已深,四下无人一片寂静。
路灯闪着惨白的光,是附近唯一的光源。
余欢只觉头痛欲裂,一摸后脑勺一片湿濡,有种脑袋被开瓢的清凉感。
“有,有人吗?”
回答余欢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没人,不确定有没有阿飘。
盛夏夜风带着几分寒凉。
余欢失血过多,单薄的裙子留不住体温,牙齿打着颤。
再不找人医治,她很快就要奔向奈何桥了。
余欢强撑着身子走到铁门前,手放铁门上一推,生锈铁门发出一阵吱呀刺耳的声音,没有打开。
“靠……”余欢没忍住彪了句脏话。
这到底是哪?她不就是被雷劈了,为什么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突然,身后传来异响。
啪嗒——
余欢推门的动作猛地僵住,此情此景,身后传来的响声,跟阎王爷爷打招呼没区别。
木然转头,却见小洋楼里不知何时亮起橘黄色暖色光,破旧木门旁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
青年白衣长裤。
余欢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只是透过屋内的暖光看到了他脚下的影子。
是人。
余欢险些喜极而泣。
“帮……帮帮我。”
话余欢踉跄的走到男人跟前,话音落下,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死过去。
希尔下意识抬手接住女孩坠落的身体。
入手一片柔软冰凉,少女细腻的肌肤与指腹触碰,陌生的触感在脑海中如烟花般炸开。
希尔身形一僵。
雪鸮的嗅觉不算灵敏,但希尔依旧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自回忆中抽出神来,希尔眉心微蹙,女孩的脑袋和长裙上都沾着血,狼狈至极。
女孩的眼睛,是粉色的。
兔族雌性特有的樱花粉色眼眸,极致梦幻的颜色。
希尔指尖探了下女孩鼻息,微弱的呼吸昭示女孩还活着。
希尔轻叹一声,小心扶起女孩身子,长臂绕至女孩腿弯,稍稍用力,便将女孩打横抱起。
“咳——”
将余欢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希尔再也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好似要把肺咳出来。
……
“什么青蛇家族的小姐,族谱里都没有她!”
“家主一夜情的产物而已,连青蛇家族的姓氏都不配冠!”
“兔族兽人,没资格叫本家主母亲。”
“别叫我姐姐!贱人有多远死多远!少来碍本小姐的眼!”
“我是青蛇家族的佣人,你一个外族人没资格命令我!”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拼凑,第一视角下,人群面容扭曲似厉鬼,锐利的目光好似要将余欢戳成马蜂窝。
“痛!”余欢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过了好一会,余欢才消化完所有记忆。
在天台晾衣服的她,让一道雷劈穿了。
这是一个兽人世界,准确说,现代兽世。
兽人们已经褪去茹毛饮血的生活近千年,发展出灿烂的文明和高端科技。
甚至和现代人类社会差别不大。
原主是青蛇家族家主一夜情的产物,母亲厌恶,族人欺凌。
好在原主争气,凭自己努力考上了被誉为帝国第一学院的辉月学院。
原主自小的梦想便是进入辉月学院,向家族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会吸血的水蛭。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入学第一天就被同母异父的姐姐抓了个正着。
原主胆子小,惊吓过度加上受伤失血过多的缘故,就这么去了。
接收完记忆,余欢心里一阵复杂。
“你醒了?”
男音声线清洌又带着几分温和,好听的余欢心尖一颤。
撑开眼皮,一双浅金色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神情关切。
余欢第一反应,好漂亮的男人!
男人一头银色短发,五官像是一件精心雕刻的玉石,美丽绝伦,额前发丝细碎,平添几分朦胧慵懒。
他穿着白色针织衫和休闲长裤,皮肤白皙似雪,薄唇印着浅浅的粉色,一股子病弱美人感。
“你还好吗?”见女孩呆愣地看着自己,希尔抬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抱歉,我失态了!”余欢刚想站起身体,晕眩感再次袭来,双腿一软,直直地扑到了男人怀里。
那一瞬间,余欢的天都塌了。
社死比真死更让人难绷。
“呵呵,不用道歉。”
男人低低一笑,扶着余欢坐回沙发,动作轻缓,清洌的声线与自带的温柔气质融为一体。
“你失血过多,晕眩是正常现象。”
男人微微一笑,拿起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热可可,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谢。”余欢双手捧着烫金白瓷杯,抿了一小口:“谢谢你救我,我叫余欢。”
男人身上似乎有某种魔力,可以抚平余欢心底的不安。
男子坐回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单手掩唇轻咳一声,脸色随着一声咳嗽似乎更白了。
“你好,我叫希尔·米勒,叫我希尔就好。”
希尔?
余欢眉心一蹙,总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你是刚入学的新生吧,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欢眨巴眨巴圆圆的兔眼,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
希尔很敏锐,见余欢不说话,自然地岔开话题:“你头上的伤我做了简单处理,但最近一周要小心。”
“新生入学难免会不适应,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寻求学生会帮助。”
余欢看向对面的银发青年,总觉得对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好温柔的一个人,余欢心里嘀咕着,既敏锐又温柔。
“我知道了,谢谢希尔。”余欢不习惯与人长久对视,错开视线打量四周。
“不……”
男人点头,第一个字的音节落下,紧接着便是一阵无法控制的咳嗽。
“你怎么了?”
他咳的很凶,脸上的血色浮起一层病态的苍白,看起来甚至比余欢这个脑袋被开瓢的人还脆弱。
“需不要需要打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