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柳烟儿那天被拉走后,被全网群嘲、家族抛弃,精神彻底崩裂。
她把最后一笔钱塞进码头工人的口袋,换来一瓶乙醚、一艘快艇、一枚自制定时炸弹。
凌晨六点,孤儿院后门。
沈知棠弯腰给孩子们分发新书包,后颈突然传来冰凉湿意,世界迅速坠入黑暗。
工人扛起她,像扛起一袋被遗弃的棉花。
柳烟儿在镜头前笑得扭曲：我要让他们尝尝失去的滋味。
直播信号开启,标题血红：
三选一倒计时：救她,还是陪她一起死
顾行照在私人飞机上摔碎了第三只水晶杯。
航线图上,红色光点一路南移,像一把烧红的锥子刺进他心脏。
他嘶哑着对机长吼：再快！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恐惧可以比愤怒更锋利。
林野归带着十二人特战小队空降荒岛。
螺旋桨卷起雪浪,他咬牙低声：十秒内确认目标,其余人跟我强攻。
耳机里传来副队长急促汇报：灯塔顶层,绑着沈知棠,脚下炸药倒计时90分钟。
他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陆执砚坐在驱逐舰指挥舱,海军频道闪烁着冰蓝光。
封锁海域,任何船只不得靠近十海里。
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却在挂断通讯后,一拳砸在金属桌面,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第一次允许自己承认,原来他也会怕。
废弃灯塔矗立在怒海中央,闪电劈开夜空,照亮顶层那抹白色身影。
沈知棠被铁链反绑在顶层栏杆,雨水顺着睫毛滚进嘴角,咸涩腥苦。
脚下,倒计时炸弹闪着血一般的红光：90:00、89:59......
柳烟儿举着遥控器,笑得癫狂：
顾行照、林野归、陆执砚,只能带走一个,剩下两个陪我一起死！
顾行照第一个冲上台,双膝重重砸进雨水里,溅起脏污的水花。
棠棠,别怕,有我在！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旧日习惯的笃定。
就像十岁那年前,他用同一句话哄她交出最后一颗糖。
沈知棠抬眼,目光像冰刃。
顾行照,你跪得再低,也填不平井台那一夜的血。
他怔住,雨水冲过他的睫毛,像那年祠堂里她无声的眼泪。
他伸手想碰她,铁链哗啦一响,沈知棠侧头避开。
别碰我,脏。
一个字,冷得他指尖发颤。
林野归举枪,雨水顺着扳机滴落。
棠棠,别怕,我带你回家！
像少年时,他挡在她前面,赶走所有靠近她的男生。
沈知棠嗤笑,声音被雷声撕碎。
林野归,你枪口对准过我的心,现在却说要带我回家
林野归虎口一颤,枪管垂下,雨水砸在金属上,叮当作响。
他看见她锁骨处那道旧疤。
那是他亲手划下的取血口,如今结痂,却永远留在她身上。
他突然明白,他所有的保护,早已变成她最深的伤。
陆执砚站在三步之外,雨水浸透军装,肩章星徽冷冽。
他没有说别怕,只低声一句：我来了。
沈知棠眸光微动,像雪夜里第一缕晨光。
柳烟儿狂笑,按下遥控器。
倒计时骤降至90秒,红灯疯闪。
子弹擦过陆执砚的左臂,血花绽开在雨幕,血顺袖口蜿蜒,却半步不退。
他抬手,狙击镜的红点落在柳烟儿眉心,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
放下。
柳烟儿癫狂大笑：你们谁再靠近一步,我就让她陪我死！
沈知棠挣开铁链,反手夺过匕首,刀锋抵住自己颈动脉。
雨水顺着刀背滚落,像一条冰冷的泪。
顾行照,林野归,你们听好了,
她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从今天起,我的命,我自己选。
顾行照瞳孔骤缩,喉咙发紧：棠棠,不要！
沈知棠抬眸,目光掠过他们,落在陆执砚身上。
陆执砚,带我走。
六个字,轻得像风,却重得砸碎两个男人的心脏。
陆执砚没有说别怕,只伸出双臂,像抱一团随时会散的雪。
直升机绳梯垂落,他抱着她跃出灯塔。
倒计时最后3秒,他按下腕表远程干-扰-器。
信号中断,炸药哑火。
灯塔在身后轰然坍塌,巨浪卷起顾行照与林野归,瞬间吞没他们的嘶喊。
海面翻涌,直升机悬停。
沈知棠被裹进陆执砚的大衣,他的左臂仍在流血,却先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疼吗
沈知棠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疼,但是你受伤了。
他掌心覆上她冰凉指尖：没事,我答应要好好保护你。
沈知棠抬眼,眸色深而静：我们都要好好的。
远处,灯塔残骸在浪里沉浮,像一座被埋葬的过去。
顾行照与林野归被巨浪卷走,生死未卜。
他们终于明白。
那句别怕,棠棠,她早已不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