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乔母点点头,落下泪来。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需要地方发泄,但我又担心你想不开,所以……才偷偷跟在你身后。
亦宁,妈原本没想打扰你的,对不起,妈只是害怕失去你。
你妹妹已经不在了,你千万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不然就是要了我的命啊！
妈！乔亦宁再也忍不住,扑在她怀里痛哭起来。
乔母搂着她,苍老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过自责。
看着母女两相拥落泪,顾凛言心里也说不出地难受,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声响引得母女俩转头看他。
乔母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
看我,光顾着安慰亦宁,都把你给忘了,小言,我谢谢你和方老师的好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乔亦宁也努力收拾好心情,抬眸看向他,眼底都是歉意。
凛言,没想到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不过,你晚上一整晚都看着我们,这些天都没睡觉吗
顾凛言坦然耸了耸肩,安慰她。
没事啊,我博士课程没那么满,白天可以补觉。
乔亦宁这才想起,顾凛言正在读博,学的是美术专业。
尽管他尽量轻描淡写,但乔亦宁知道,这些天他一定很辛苦,她和妈妈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于是她主动提出：外面风凉,我们回去吧。
妈妈和顾凛言都表示赞同。
回到家,乔亦宁哄着妈妈睡着后,心事重重地准备回自己房间,无意间朝窗外望去,却发现顾凛言竟然还守在楼下。
她心中不禁一暖,但眼底地歉意更甚了,慌忙跑下楼去。
凛言,你不用担心,我们没事的,快回去休息吧。
顾凛言看着面前努力装开心的女人,眼底染上心疼。
他轻叹一声,笑着向她提出。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一起走一走吧。
乔亦宁怔愣一瞬,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知道自己该拒绝,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但鬼使神差的,她却点了点头。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
夜晚的海风似乎温柔了些,轻轻吹乔亦宁的发丝。
透过路灯明明灭灭的光,顾凛言觉得眼前的场景越发如梦似幻起来。
还记得小时候吗他看向远方,似乎在回忆,我们一起读《老人与海》,你说你要做圣地亚哥那样的人。
现在你还想吗
乔亦宁被他勾起回忆,定定地望着前方。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满脸皱纹的老渔夫,孤独地在海上与鲨鱼搏斗的场景。
她的眼里再次蓄满泪水,年少时无所畏惧的豪言壮语,终究在现实面前被击碎。
她终于忍不住,低头捂着脸,低声抽泣,眼泪从指缝中流出,这是她今晚第三次哭了。
其实过去的每一晚都是这样,她总是带着眼泪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