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点。
一个精心布置的，等着他去踩的陷阱。
宋淮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滩烂泥般的老鬼，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冰冷的，仿佛能冻结一切的漠然。
“拖下去。”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禁闭室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关进水牢。”
“别让他死了，后面还有用。”
“是，老大。”
白秋和一直守在门外的程默应声而入，一左一右，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彻底失神的老鬼拖了出去。
走廊里，只留下两道淡淡的血痕。
是老鬼指甲被掀翻时，溅在地上的。
宋淮转身，走到那张写满了烨星联络点的白纸前。
他拿起纸，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墙角的碎纸机旁，将它送了进去。
“嗡——”
机器运转的声音，刺耳又冰冷。
周子凌的诱饵，齐天佑的算计，都化作了纷飞的纸屑。
他回到桌边坐下，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复杂的公式。
他在复盘。
齐天佑，或者说，陆沉。
一个靠着一张酷似他的脸，在江映晚身边上位的助理。
一个心机深沉，懂得隐忍，为了报复可以假死脱身，换个身份从头再来的疯子。
这样的人，有狠劲，有心机。
但他的格局，太小。
他的世界，只有江映晚和他宋淮。
他所有的行为，都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
这种人，能想出借刀杀人的计谋，不奇怪。
但要说服周家，把周子凌、周子川这样的人物当成棋子来用，甚至能搞到血狼特战队才配发的“蜂鸟三代”监听器......
单凭他自己，做不到。
齐天佑只是浮在水面上的那座冰山一角。
而连接他与周家，给他提供军用装备，甚至为他整个计划出谋划策的，是水面下那座更庞大、更黑暗的主体。
一个搭线人。
一个藏在齐天佑和周家背后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一个悄无声息把齐天佑从监狱保出来的神秘人。
这个人的段位，远在齐天佑和周子凌之上。
他，才是那个真正想让他死的人。
宋淮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黑眸里，一片深渊。
禁闭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穿着一身裁剪利落的红色西装，踩着十公分的黑色细高跟，一头大波浪卷发，红唇似火。
是阿加莎。
“杰森。”
阿加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妩媚，却掩不住眼底的精明和戒备。
“内鬼已经揪出来了，我代表烨星，感谢您的帮助。”
她走到桌前，拉开椅子，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
“为了表示感谢，烨星愿意提供坤萨集团名下三座玉石矿的所有权，作为酬劳。”
她话说得漂亮，像是在施舍。
用本就该属于宋淮的战利品，来做人情。
宋淮甚至没有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