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楼的包厢里，气氛正好。
秦昊摇晃着杯中猩红的液体，打破了这份惬意。
他略过宋淮进军商界的话题，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对了，”
他压低声音，身体前倾，
“你们听说王家的事了吗？”
周子昂立刻来了精神，
“哪个王家？”
“就那个前阵子靠海外项目发家，恨不得把‘暴发户’三个字刻在脑门上的王家。”
秦昊说。
陆风和周子昂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卖关子。
秦昊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
“一点八卦精神都没有。”
但他还是说了下去。
“听说前天晚上，就一夜。”
他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
“整个王家，直接从天上被踹进了泥里。”
“公司破产，负债清算，当家的今天早上闹着要从顶楼往下跳，差点没被拦下来。”
“那叫一个惨呢！”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在京都这地界，做事这么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地端了一个家族的本事还能有谁？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正慢条斯理喝茶的宋淮身上。
宋淮抬起眼皮，迎上他们的视线。
他淡淡地耸了耸肩。
“不关我的事。”
爆出大瓜的秦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还能有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这京都，除了咱们几个大家族，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一个能在暗中悄无声息地抹掉一个家族的势力，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幕后黑手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众人都是心思各异。
宋淮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心里大概清楚是谁的手笔。
那只将时念父亲所有信息从数据库抹去的无形大手。
替她拔掉几根在宴会上使坏的杂草，似乎也合情合理。
这笔善缘，结得不亏。
菜肴流水般呈上。
等侍者关上门退了出去，宋淮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没再理会王家的话题，目光直直地射向周子昂。
“你就打算装一辈子纨绔？”
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周子昂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另外两人脸上的玩笑神色也瞬间褪去，变得严肃起来。
周子昂在周家的地位，他们都清楚。
私生子的身份，就是原罪，几个本家的少爷对他一直都是非打即骂。
这些年要不是他们几家施压，周子昂恐怕早就被周家那两个嫡子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装成一副不学无术的废物模样，才能勉强生存。
秦昊和陆风不是没想过拉他一把。
但前几年宋淮不在，单靠他们羽翼未丰的，力量终究有限。
现在，宋淮回来了。
听他这意思，是要把周子昂从泥潭里拽出来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子昂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等了许久，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满是自嘲和疲惫。
他重新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块肉。
“快吃吧。”
“吃完饭，金鼎会所的妞儿还等着我呢。”
言下之意，他不想再争了。
他认命了。
陆风和秦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惋惜，却也没再开口。
宋淮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活该你是个废物。”
说完，他猛地推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