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无声地推开。
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率先踏上了周家门前的石阶。
宋淮下了车,身后的车门也随之打开,陆风和秦昊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沉默的护法。
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冷冽气息,与周家老宅这腐朽奢靡的氛围格格不入。
守门的老仆人看到来人,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爷子!”
“宋少将来了!”
一句话,像一颗投入油锅的冰块,瞬间炸开了锅。
正厅里那因五十亿而起的嘈杂争吵,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死死地盯着门口。
周崇山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握着拐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恨不得立刻命人将宋淮乱棍打出去。
可他不敢。
也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快去把人,请进来。”
宋淮迈步踏入正厅,目光扫过满屋子丑态毕露的周家人,没有半分停留。
仿佛他们只是一群碍眼的垃圾。
他径直走到周崇山面前,连客套的称呼都省了。
“孙奶奶在哪儿。”
这不是一个问句。
而是一个通知。
周崇山的老脸涨成了酱紫色,他活了快一个世纪,还从未被人如此扫过颜面。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声音嘶哑。
“宋少将,见一面可以。”
“但带走......孙氏毕竟是我周家的人,于理不合。”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秦昊就嗤笑出声。
“理?”
他环顾四周,眼神轻蔑又讥诮。
“你们周家把一个老人当畜生一样圈禁折磨的时候,怎么不讲理?”
“周子昂把他唯一的亲人托付给你们,求你们好好照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跟他讲理?”
“现在我们来要人了,你跟我讲理?”
“您配吗?”
秦昊一连串的发问,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扎在周崇山的心窝上。
噎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陆风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周老爷子,我记得不错的话,孙奶奶的赡养权,你们早就嫌麻烦,全权给了子昂吧?”
“我们淮哥今天是受子昂所托,来接人的。”
陆风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那张花梨木圆桌上。
文件上,周家人的签名和红色的指印,刺眼夺目。
是文字凭据。
周崇山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宋淮这才缓缓地,再度开了口。
“我这个人,答应别人的事,向来会做到。”
他抬眼,视线冰冷地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以,如果你们不松口。”
“我不介意让你们见识一下,宋氏法务部的金牌律师团,有多厉害。”
最终,三人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强势姿态,带走了孙奶奶。
老人被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里。
当宋淮推开门时,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角落,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
骨瘦如柴。
眼神空洞。
身上那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和细密的抓痕。
宋淮眼底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他脱下自己笔挺的外套,走过去,轻轻地裹在了老人的身上。
在周家人惊恐又怨毒的注视下,宋淮抱着老人,一步一步走出了周家大宅。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子昂让我给各位带句话。”
“让你们等着。”
“做好准备吧,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