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咬着下唇,
“但他已经一天没有回我消息了,我想知道他安不安全。”
“军部有纪律,他的行踪是最高机密。”
傅渊试图用官方的口吻,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时念却不吃这套。
她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沿,直视着自己这位权倾帝国的父亲。
“您是总统,您想知道,就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况且您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宋淮已经不隶属于军部了。”
她的眼神里,没有撒娇,只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傅渊看着她,沉默了。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座椅里。
脸上的温和,被一种罕见的严肃所取代。
“时念,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宋淮?”
时念愣住了。
“因为他好,他救了我,他......”
“因为他强大。”
傅渊打断了她,一针见血。
“你崇拜他的强大,迷恋他身上的光环,这很正常。但你想过没有,支撑起这份强大的,是什么?”
时念没有说话。
“是枪林弹雨,是刀锋舔血,是无数个像今天这样,他可能身处险境,而你只能在这里干着急的日子。”
傅渊的声音不重,却字字敲在时念的心上。
“你的担心,对他而言,是一种甜蜜,也是一种负担。”
“你的追问,除了满足你自己的安全感,对他正在执行的任务,有任何帮助吗?”
“没有。”时念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
“所以,”
傅渊看着女儿瞬间黯淡下去的脸,语气稍缓,
“你想站在他身边,要做的不是去追问他的行踪,而是让自己变得有用。”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常和我说,我们家念念,以后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就能背下整本《人体解剖图谱》。”
“你对医学,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是你却因为一次意外而放弃了学医。”
傅渊的目光,变得深远。
“时念,像宋淮那样的男人,他们行走在深渊边缘,随时都可能带着一身伤回来。”
“能与他并肩的女人,不是那个在他出征前哭泣的,而是那个能在他归来时,为他缝合伤口的人。”
“你懂我的意思吗?”
时念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为他缝合伤口......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会弹钢琴,会画画,会泡一杯他喜欢的茶。
可这双手,拿不起手术刀。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这双手,什么也做不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羞愧,淹没了她。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回到房间,她没有再看手机。
她走到书架前,从最顶层,抽出一本布满灰尘的,厚重的医学典籍。
用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埃。
第二天,金三角洲的清晨。
湿热的空气,带着植物腐烂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金兰酒店。
整个酒店,像一只蛰伏的巨兽,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许飞和白秋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两人都穿着剪裁得体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许飞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个斯文的商人。
白秋则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利刃,仅仅跟在许飞身后半步,就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烽火科技”的代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