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屋里浓烈的血腥味和药味混着,熏得人脑仁疼。
后背那层冷汗,唰地一下,又他妈全冒出来了。
正他妈看得心惊肉跳,徐莹猛地抬起头。
看够没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
新家不是老子那个狗窝似的出租房。
徐莹的家。
以前张成那王八蛋的窝,现在挂着她名儿。
门一开,一股子久不住人的灰尘味儿混着地板蜡的味儿就扑鼻子。
客厅挺大,摆着时兴的弹簧沙发,玻璃茶几,墙角还戳着个带大喇叭的收音机,看着挺阔气。
可老子眼珠子刚扫了半圈,就他妈定住了。
客厅正当中,明晃晃的吊灯光底下。
摆着一个大号的,铁丝焊的狗笼子。
笼子里,蜷着个人!
嘴被塞得鼓鼓囊囊,仔细一看,是团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抹布。
手脚都被麻绳捆得跟粽子似的,身上那件病号服似的条纹衣服上还隐隐能看到干涸发黑的血迹。
脸上肿得像发面馒头,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被糊住了一大半,就剩下一条缝。
正惊恐万分地死盯着刚进门的我们!
是张成!
是张成这狗.日的王八蛋!
他看见徐莹,那条眼缝里的光瞬间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闷叫。
被捆死的身体在狭窄的狗笼子里死命扭.动挣扎。
撞得铁丝网哐当哐当响。
徐莹把肩膀上那个脏兮兮的军绿挎包啪嗒一声扔在光洁的玻璃茶几上。
震得杯子都跳了一下。
她慢悠悠走过去,高跟鞋踩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哒,哒,哒。
她停在狗笼子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扭得像蛆的张成,嘴角居然慢慢扯开一个弧度。
不是笑。
是冷的,带着点说不出的邪性。
哟,张老板她像是跟老熟人打招呼。
新家住得还习惯吗她脚尖踢了踢冰冷的铁丝笼子。
这窝,比你办公室那张沙发硬点儿吧
张成呜呜呜得更厉害了,眼珠子死瞪着徐莹,又惊又怕,还带着股滔天的怨毒。
拼命想把嘴里的破布顶出来。
徐莹弯下腰,凑近笼子,那张还残留着血污的,苍白冰冷的脸几乎贴到铁丝网上。
省省力气吧。
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这楼隔音,可是你当年亲自挑的好材料。
她直起身,不再看笼子里那个惊恐绝望的前夫,转身就往卧室走。
进来。她头也没回地甩给我两个字。
卧室门虚掩着。
我跟着进去,反手把门带上。
屋里没开大灯,就床头柜上一盏小台灯。
空气里有股属于徐莹的雪花膏味儿,混着点新家具的木头味道。
徐莹背对着我,站在梳妆台前,昏黄的光勾出她有些单薄的背影。
她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脖子上系着的,已经被血污浸得看不出原色的纱巾。
怎么回事我盯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全是刚才工厂里她剜肉.缝肠子的狠样,还有客厅狗笼子里张成那副惨像。
张成你弄的
徐莹解纱巾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把脏污的纱巾随手扔在梳妆台上。
然后,她缓缓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但那股子从工厂带回来的,手术刀般的冷硬似乎消褪了一些。
眼里空洞,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茫然
她她看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没听见。
陈超...她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