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毒水气味涌进鼻腔,刺激着神经,白引玉猛地缩回手指,仿佛那医生肩膀上蠕动的怪物会顺着视线爬过来。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是他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若是以前,白引玉肯定不会相信,面前这位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是一位杀害妻子的凶手。
可事实证明,这位带着温柔笑容的赵医生正一脸错愕地站在那里。
白引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试图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恶心感。
可那怪物实在太够抢眼。
只见赵医生的肩膀位置,一团难以名状的、仿佛由粘稠阴影和蠕动不规则血肉构成的东西,正紧紧吸附在他的脊椎上！
就像一条畸形的巨大水蛭,头部一只红色的眼睛尤为突出,周身一根根黑色的触须上下摆动,使人的心里如同爬满蚂蚁般恶心。。
一股冰冷、怨毒、带着血腥气的无形压力瞬间笼罩了白引玉,让他差一点几欲呕吐。
赵医生推了推眼镜。
头部受创,又是枪伤,有短暂的意识混乱或幻觉很正常。
赵医生走近病床,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加剧。
随着他的动作,白引玉清晰地看到那怪物紧贴脊椎的部分,随着赵医生弯腰的动作而拉伸、变形,甚至能隐约看到它正在缓缓的从脊椎骨中钻出。
带着一颗红色眼球的头部,正缓缓地从赵医生后颈探了出来,像一条寻找猎物的毒蛇,无声地向着白引玉的方向蠕动。
别过来！白引玉几乎是嘶吼出来,身体猛然后缩,脑袋撞在了床头上。
赵医生和林薇都愣住了。
林薇更是急得快哭了：你冷静点！这是医生。
赵医生微笑着摆了摆手：看来患者的刺激确实很大。这样吧,林小姐,你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我去准备点镇定剂,晚点再来详细检查。说完,便转身离开。
白引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扇门关上,虚脱般瘫软下来,大口喘着气。
怪物…只有我能看见的怪物…
恐慌如同冰冷的河水浸透心脏,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种病态的好奇与兴奋在白引玉的心中升起。
那铁链形成的警告虽然已经消失,可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心中。
这个医生身上的怪物,就是他要判的罪吗
这怪物就是梦境中所说的‘孽虫’
那这怪物又是怎么出现在赵文彬身上的而且看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孽虫’的存在。
缓和了情绪之后,白引玉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这一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于是,白引玉声称脑袋还是有些疼痛,需要休息并且不用照顾的借口,送走了林薇。
接下来的两天,白引玉借着赵文彬救治为由,接近科室查看了他的值班表。
偶尔偷听护士们们的谈话,大多都是讨论赵文彬对前妻去世的消沉和惋惜,并表示可惜了赵文彬这样一个样貌才华集于一身的男子。
然而另白引玉意外的是,那‘孽虫’并非时刻都那么狰狞活跃。当赵医生面对病人、同事,表现得温和专业时,‘孽虫’会稍稍蛰伏。
但每当赵医生独处、或者情绪稍有波动时,那‘孽虫’就会变得异常躁动,触须不安地扭动。
这怪物…似乎和赵医生的情绪…秘密相关。
第三天下午,铁链已经是第四次在白引玉的面前出现。
【警告,认知崩溃值剩余：12:59:58.】
白引玉快被逼疯了,这两天他无时无刻都在焦躁着,铁链似是没有规律的随时都会出现自己的眼前。
他曾经尝试着与铁链沟通,询问如何判罪,要怎么才能清除那诡异的‘孽虫’。
可铁链毫无反应,一直在冰冷的倒计时。
这种没有预知的结果和倒计时的压迫,越来越折磨他的内心。
这是几个意思,让我判罪,还不告诉我方法,我一个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让我和那怪物死磕
白引玉越来越郁闷,本想放弃,一走了之。
可倒计时依旧继续,他有被迫回到现实中来。
必须弄清楚！
他凭借着这几天观察和偷听来的信息,来到了位于住院部顶楼、相对僻静的医生值班休息区附近。
一间虚掩着门的休息室里,传来了暧昧的喘息和调笑声。
嗯有戏
白引玉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门缝。
屋内赵医生和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纠缠在一起。
此时,赵医生背对着门,从脊椎骨钻出来的怪物正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无数细小的触须兴奋地舞动着,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欲望和某种…阴暗的情绪。
护士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担忧与颤抖：赵哥,太冒险了吧,上一次都差一点...
赵医生语气不用质疑的说道：这地方清净的很,我说的算,现在没人来。
短暂的沉默后,护士长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你就不怕…不怕你前妻的冤魂找上门听说她坠楼前你们吵翻天了。
赵医生一僵,语气变得烦躁起来。
别提那个晦气的女人！她该死！
赵医生的身体猛地绷紧！白引玉清晰地看到,他背上的怪物骤然膨胀了一圈！无数根触须疯狂的刺入他的皮肉,像是在注入狂暴的毒液。
你懂什么！赵医生猛的推开女人,双眼赤红,像是被怪物操控的木偶,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疯子！整天疑神疑鬼！她摔下去是活该！是她自己站不稳！和我吵架有什么关系。此时与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背上的怪物兴奋地颤动着,仿佛在享受他此刻的暴怒和恐惧。
白引玉看着赵文彬反常的举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道貌岸然的医生,真的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有罪。
那么他背上的怪物,难道就是这罪孽的具象化
难道这就是罪
就在这时,赵医生猛地转身,视线却正好扫过虚掩的门缝。
他看到了白引玉那双充满震惊、疑惑和异常黝黑的眼睛！
谁！赵医生瞳孔骤缩,脸上升起阴冷和杀意！
他认出了白引玉！那个本该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枪伤病人！
我尿急,找厕所。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白引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就在他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时,眼神不由得撇了一眼赵文彬的后背,精神瞬间一震。
‘孽虫’血眼怒睁,冲着他的方向,触须如同毒针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