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南城的雪下得突然。
傅嫣然站在姜释屿的民宿门口,黑色大衣上落了一层薄雪,指尖冻得发红,却仍死死攥着那份文件袋。
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喉结滚动,最终抬手敲了敲。
门开了。
姜释屿站在门口,见到她,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有事
傅嫣然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以为再见到他时,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我……她声音沙哑,将手中的文件袋往前递了递,希望你能看一眼。
姜释屿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没接:什么东西
裴潇因对你做的一切。傅嫣然的指尖微微发颤,我才知道,他一直在陷害你。这些都是证据。
姜释屿听完,脸上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哦,我不在意这些了。
傅嫣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以为他会愤怒,会委屈,甚至会质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来。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在意了。
我已经惩罚他了。她急急地补充,像是急于证明什么,还有你的父母,我也……
傅嫣然。姜释屿打断她,眼神冷淡,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把一切都怪在其她人身上呢
她一怔。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他直视着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难道裴潇因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你就没有纵容吗
傅嫣然的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她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把责任全推给裴潇因
是她一次次选择相信裴潇因,一次次忽略姜释屿的委屈,甚至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我……她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狼狈的涩意,对不起。
姜释屿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不用道歉,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他顿了顿,忽然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已经结婚了。
傅嫣然的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死死盯着那枚戒指,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你……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和谁
姜释屿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向门外。
傅嫣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程雨礼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袋刚买的食材,目光冷淡地看向这边。
一瞬间,傅嫣然的血液仿佛凝固。
姜释屿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傅嫣然,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说完,他转身走向程雨礼,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傅嫣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幕中,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挖空了一块,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雪越下越大。
傅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她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狰狞暴起。
车窗外的雪模糊了视线,就像她此刻混沌的思绪。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姜释屿时,他安静地站在姜家客厅,低眉顺眼,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她想起他为她熬的粥,为她留的灯,为她忍受的一切委屈。
她想起他最后看她的眼神——平静、冷漠,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心脏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凌迟,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突兀。
姜释屿……
她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回应她了。
有些错误,终究要用一生去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