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在顾家当了十八年的掌上明珠,
一手国画惊艳京华,
却在画展庆功宴上被亲生父母认回,
真千金林晚星带着满身泥垢闯入她的人生。
当顾家人忙着弥补亏欠,
将她十八年的付出视作笑话,
沈知意拎着行李箱站在暴雨里,
看着那扇曾为她敞开十八年的朱门缓缓关闭。
他们不知道,
被他们弃如敝履的假千金,
手中那支勾勒山水的笔,
能绘出万丈霞光,
更能掀翻整个京城的天。
1
六月的暴雨总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沈知意站在顾家别墅雕花铁门外,
昂贵的定制礼服被雨水浇得透湿,
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脊背。
身后传来顾夫人赵曼青刻意压低却依旧尖利的声音：
知意,不是爸妈心狠。
晚星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我们欠她的太多了。
你在顾家锦衣玉食这么多年,该知足了。
沈知意没有回头。
雨幕中她的侧脸像幅被洇湿的水墨画,
眉骨高挺,下颌线锋利,
唯有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沉沉的墨色。
三个小时前,
她的个人画展庆功宴正在宴会厅里举行。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
将她刚刚斩获的青年艺术家金奖映照得熠熠生辉。
顾父顾宏业正举着酒杯接受众人祝贺：
小女不才,略通笔墨罢了。
眼角眉梢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沈知意穿着月白色改良旗袍,
站在自己的《千山暮雪图》前接受采访,
手腕上顾家祖传的翡翠镯子随着手势轻晃,
那是顾老爷子在她十五岁生辰时亲手给她戴上的。
顾小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
记者的声音带着惊叹,
不知师从哪位大家
她正要开口,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两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中年男女跌跌撞撞跑进来,
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女孩。
女孩穿着不合身的碎花裙,
脚趾蜷缩在磨破的布鞋里,
进来时被地毯绊倒,
摔在沈知意脚边。
知意！我的女儿！
女人扑过来就要抓她的手,
被保安拦住时发出凄厉的哭喊：
十八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水晶灯的嗡鸣。
沈知意垂眸看着脚边那截露出的脚踝,
上面有颗极淡的朱砂痣,
和她右肩那颗一模一样。
2
顾宏业的脸色在三分钟内变了七次。
亲子鉴定报告被助理双手奉上时,
纸张边缘都在微微颤抖。
沈知意端起桌上的香槟,
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微麻感,
刚好压下心脏骤然紧缩的钝痛。
她看向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孩,
林晚星。
这个名字是刚才那对自称亲生父母的林姓夫妇说的。
女孩突然抬起头,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像受惊的幼兽,
直勾勾地盯着沈知意腕上的翡翠镯子。
赵曼青最先反应过来,
她拨开人群走到林晚星面前,
颤抖着抚上女孩枯黄的发顶：
孩子,苦了你了。
那声叹息里的心疼,
比十八年来对沈知意说过的所有温柔话语加起来还要多。
沈知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刚才混乱中镯子不知被谁撞掉了,
此刻正躺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碎成了三段。
就像她此刻的人生。
所以,
她终于开口,
声音清冽得像山涧泉水,
我该去哪里
顾宏业猛地抬头,
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很快被决断取代：
你先去酒店住几天,
爸妈……
我们需要时间处理。
沈知意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浅浅的梨涡,
是顾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模样。
处理我这个多余的人吗
她弯腰捡起碎玉,
指尖被锋利的断口划破,
血珠滴在洁白的地毯上,
像极了她刚画完的《寒梅图》里最艳的那抹红。
3
行李箱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沈知意没有去酒店。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书桌上那叠刚裱好的画塞进箱子,
又把墙上挂着的古琴解下来背在身上。
这些年得的奖杯奖状,
她看都没看一眼。
赵曼青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一张黑卡：
知意,这是爸妈的一点心意,
密码是你生日。
沈知意拉上行李箱拉链,
声音沉闷：
不必了。
顾家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她掂了掂手里的碎玉,
刚才那杯庆功酒,
还有这摔碎的镯子,
够还清了。
走到楼梯口时,
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顾明轩。
她名义上的哥哥,
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晚星下楼。
少年看她的眼神复杂,
有不忍,
更多的是疏离。
妹妹……
别叫我妹妹。
沈知意打断他,
目光掠过林晚星紧抓着顾明轩胳膊的手,
那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
顾少还是多关心关心这位真千金吧,
别让她再像在乡下那样,
随便偷别人东西。
林晚星的脸唰地白了,
手猛地攥紧,
指节泛白。
顾明轩皱眉：
知意！别胡说！
沈知意扯了扯嘴角,
没再说话。
她当然没胡说。
刚才在宴会厅,
她亲眼看见林晚星将一枚宾客掉落的钻石胸针藏进了袖管。
4
雨还在下。
沈知意站在路边拦车,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沈小姐,上车吧。
是陆景然。
书画界泰斗陆老先生的长孙,
也是少数能看懂沈知意画中风骨的人。
沈知意犹豫了一下,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听说了。
陆景然递给她一条毛毯,
需要帮忙吗
沈知意摇摇头,
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我想去租个房子,
能画画的地方就行。
陆景然沉默片刻：
我在城郊有处老宅,
带院子的那种,
祖父生前常去那里写生,
你不嫌弃的话……
我付租金。
沈知意立刻接话。
陆景然笑了,
眼底盛着暖意：
好,
用你的画抵。
5
老宅确实是个好地方。
青瓦白墙,
院里有棵百年银杏,
厢房被改造成了画室,
天光透过天窗洒在画案上,
连空气里都飘着松烟墨的香气。
沈知意收拾好东西时,
陆景然正坐在廊下煮茶。
顾家人联系过我。
他递给她一杯碧螺春,
想让我劝你回去,
说愿意给你一笔补偿。
沈知意吹了吹茶沫,
睫毛上还沾着水汽：
你怎么说
我说,
陆景然看着她,
眼神认真,
沈知意的画,
千金不换。
这句话让沈知意的心猛地一颤,
眼眶瞬间就红了。
十八年,
她在顾家画了无数幅画,
赵曼青总说女孩子家弄这些没用,
不如学学插花茶艺,
将来好嫁个好人家。
顾宏业则更关心她的画能为顾家带来多少人脉资源。
只有陆景然,
每次看她的画时,
眼里都只有纯粹的欣赏。
谢谢。
她低头喝茶,
掩饰眼底的湿意。
6
沈知意开始了新的生活。
每天清晨在院子里打一套太极,
然后研墨作画,
傍晚临摹古帖,
偶尔弹弹古琴。
陆景然隔三差五会来,
有时带些上好的宣纸,
有时只是默默坐在画室角落看书,
等她画完一起吃晚饭。
这天傍晚,
沈知意正在临摹《兰亭集序》,
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显示是邻市。
喂
请问是……
沈知意吗
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声音,
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沈知意握着笔的手一顿：
我是。
我是你外婆,
我是林秀兰的妈妈。
老人的声音开始发颤,
孩子,你别怪你爸妈,
当年是医院抱错了,
他们找了你十八年啊……
沈知意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
晕开一小团墨渍。
我知道了。
她淡淡回应。
你爸妈想接你回家住几天,
他们……
他们心里苦啊。
外婆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知意沉默片刻：
不必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
挂了电话,
她看着宣纸上那团墨渍,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十八年不闻不问,
一朝得知身份,
就想起有个女儿了
7
陆景然带来了一个消息。
下个月的全国青年书画大赛,
顾家替林晚星报了名,
参赛作品是国画。
他将一份报名表放在沈知意面前,
他们还放出消息,
说林晚星在乡下时就自学成才,
是被埋没的天才。
沈知意拿起报名表,
林晚星的照片旁边,
赫然写着指导老师：顾宏业。
她嗤笑一声：
顾宏业连写意和工笔都分不清,
指导谁
陆景然看着她：
你要参加吗
沈知意将报名表推回去,
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我为什么要跟她比
她沾了沾浓墨,
笔走龙蛇：
她想站在台上,
就让她站着。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有些东西,
不是换身衣服,
改个名字就能得到的。
陆景然看着她笔下渐渐成型的字,
笔力遒劲,
风骨凛然,
正是她最擅长的行草。
内容是陆游的那句：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8
林晚星的国画展在顾家画廊开展那天,
沈知意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陆景然拿着一份报纸过来,
头版赫然是林晚星的照片。
女孩穿着一身名牌连衣裙,
站在一幅《牡丹图》前,
笑靥如花。
报纸上写着：
真千金天赋异禀,
国画技艺赶超沈知意。
沈知意接过报纸,
目光落在那幅《牡丹图》上。
笔触稚嫩,
用色俗艳,
花瓣的层次感都没画出来,
分明是初学者的水平。
他们说这是林晚星熬夜画了一个月的成果。
陆景然语气里带着嘲讽。
沈知意放下报纸,
将剪下的花枝插进青瓷瓶里：
顾宏业倒是舍得,
把我去年画的《富贵图》改了改落款。
她记得那幅画,
是为了庆祝顾家公司上市画的,
被顾宏业挂在办公室里,
怎么看都比报纸上这张精致百倍。
需要我去揭穿吗
陆景然问。
沈知意摇头：
不必。
让她活在谎言里,
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9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天沈知意刚打开老宅院门,
就看见林晚星站在门外,
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女孩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
头发烫成了时下流行的羊毛卷,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局促,
怎么也藏不住。
有事
沈知意倚着门框,
语气疏离。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林晚星攥紧了手里的包,
顾家本来就是我的家,
你的房间,
你的衣服,
还有那些画……
哦
沈知意挑眉,
包括顾宏业书房里那幅《千山暮雪图》
那可是我十八岁生日时画的,
顾老爷子亲手题的跋。
林晚星的脸瞬间涨红：
那是顾家的东西！
你一个外人,
凭什么占着
外人
沈知意笑了,
我在顾家十八年,
你呢
来了不到三个月,
就敢说这种话
她上前一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晚星：
还有,
别以为换了我的画就能变成我,
你那点伎俩,
骗骗顾家人还行,
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还嫩了点。
10
林晚星哭着跑了。
沈知意关上门,
转身就看见陆景然站在廊下。
你都听见了
她问。
陆景然点头：
需要我跟主办方打个招呼吗
免得她在大赛上耍花样。
沈知意摇头：
不用。
我倒要看看,
她能耍出什么花样。
她走到画案前,
突然有了灵感。
景然,帮我研墨。
陆景然依言上前,
看着她提笔蘸墨,
在纸上勾勒出远山近水。
她画的是一幅《归雁图》,
孤雁南飞,
天地苍茫,
却自有一股不屈的傲气。
这幅画,
我要拿去参赛。
沈知意放下笔,
眼神清亮,
不是为了跟谁比,
是为了告诉所有人,
沈知意,
还站在这里。
11
大赛初赛那天,
沈知意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她穿着一身素色棉麻长裙,
背着画板,
与周围西装革履的人群格格不入。
评委席上,
顾宏业正唾沫横飞地跟旁边的人介绍：
小女晚星虽然身世坎坷,
但在国画上极有天赋,
这次的作品绝对让人惊艳。
赵曼青坐在观众席第一排,
手里拿着相机,
准备记录女儿
荣耀时刻。
林晚星看到沈知意,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画框。
沈知意没理她,
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
开始准备作画。
比赛主题是
传承。
大多数参赛者画的都是梅兰竹菊,
或是古色古香的庭院。
林晚星画的是一幅《全家福》,
画面上顾家人其乐融融,
她站在中间,
笑靥如花。
沈知意看着自己的画板,
沉吟片刻,
提起了笔。
12
三个小时后,
作品陆续展出。
林晚星的《全家福》前围了不少人,
顾宏业在一旁得意地讲解：
你们看这构图,
这色彩,
充满了对家庭的热爱,
这就是传承啊。
有人小声议论：
看着有点眼熟啊,
跟去年沈知意那幅《团圆》好像。
赵曼青立刻瞪过去：
胡说什么！
我家晚星是原创！
这时,
有人惊呼：
快看那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角落里的一幅画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幅水墨画,
画面中央是一张斑驳的书桌,
上面放着一支狼毫笔,
一方砚台,
还有半张未完成的《兰亭集序》。
书桌旁,
一个小女孩正踮着脚尖,
模仿大人的样子握笔写字,
神情专注。
画的右下角,
题着两个小字：知意。
这才是传承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评委抚着胡须赞叹,
笔墨纸砚,
薪火相传,
无关血脉,
只在人心。
13
林晚星的脸白得像纸。
她看着沈知意的画前围满了人,
听着那些赞叹声,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那幅画是假的！
她突然尖叫起来,
是她抄的！
她以前在顾家就经常偷看我画画！
这话一出,
全场哗然。
沈知意缓缓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我在顾家十八年,
你三个月前才出现,
我偷看你画什么
画田埂上的野草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顾宏业脸色铁青：
知意！
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是陈述事实。
沈知意淡淡回应,
不像某些人,
拿着别人的画改改落款,
就敢说是自己的原创。
她看向那位白发评委：
李老,
您是书法界泰斗,
应该能认出我这幅画里的笔意,
跟我十三岁时那幅《稚子学书》是不是一脉相承
李老仔细端详片刻,
点头：
没错,
这笔力,
这风骨,
错不了！
14
初赛结果公布,
沈知意的《传承》以最高分晋级,
林晚星的作品因为涉嫌抄袭,
被直接取消了资格。
顾家颜面尽失。
赵曼青在后台拦住沈知意：
你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沈知意看着她：
赶尽杀绝
当初你们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晚星还小,
她只是一时糊涂。
赵曼青试图辩解。
她不小了。
沈知意甩开她的手,
她知道偷别人的东西不对,
知道撒谎不对,
但她还是做了。
顾夫人,
沈知意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与其在这里指责我,
不如好好教教你的真千金,
什么是廉耻。
15
复赛定在一周后。
顾家没有再纠缠,
只是林晚星被送回了乡下,
据说是情绪崩溃,
需要静养。
沈知意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每天照旧画画,
练字,
偶尔和陆景然一起去看画展。
这天,
她正在画室里画一幅《荷塘月色》,
外婆又打来电话。
知意啊,
你就原谅你爸妈吧,
他们也是没办法。
老人的声音带着哀求,
你妹妹……
她被送回来后就一直哭,
不肯吃饭,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啊。
沈知意握着画笔的手停在半空：
她偷了别人的东西,
撒了谎,
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她是你亲妹妹啊！
外婆提高了音量。
沈知意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
亲妹妹
在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抄她的画时,
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亲姐妹
16
复赛的主题是
山水。
沈知意画了一幅《黄山云海》,
气势磅礴,
意境悠远。
评委们一致给出了高分。
比赛结束后,
李老单独叫住了她：
孩子,
你的画里有股韧劲,
很难得。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下个月有个国际书画交流展,
我推荐你去参加,
有没有兴趣
沈知意接过名片,
上面印着
国际书画协会
的字样。
谢谢您,李老。
她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去。
陆景然在门口等她,
看到名片时,
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恭喜。
沈知意笑了笑：
还没拿到奖呢。
在我心里,
你已经赢了。
陆景然看着她,
眼神温柔,
晚上想吃什么
我请客。
17
国际书画交流展在巴黎举行。
沈知意是唯一一位受邀的中国青年画家。
她的《黄山云海》在展会上引起了轰动,
不少国外艺术家都对这幅充满东方韵味的画作赞不绝口。
一位法国画廊老板找到她：
沈小姐,
我想代理你的作品,
不知你是否愿意
沈知意有些意外,
但还是礼貌地回应：
我需要考虑一下。
展览期间,
她接到了赵曼青的电话。
知意,
你在巴黎
赵曼青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顾家出事了。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事
公司资金链断了,
银行要收房子,
你哥哥……
你哥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赵曼青的声音带着哭腔,
知意,
你能不能回来帮帮我们
看在……
看在过去十八年的情分上。
沈知意沉默了。
18
沈知意最终还是回来了。
她回到顾家时,
别墅里一片狼藉。
顾宏业坐在沙发上,
头发花白了许多,
眼神空洞。
赵曼青憔悴不堪,
看到沈知意时,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知意,
你终于回来了。
沈知意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家,
心里五味杂陈。
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她开门见山。
顾宏业叹了口气：
我听信了别人的话,
投资了一个项目,
结果被骗了,
不仅赔光了家底,
还欠了一屁股债。
沈知意皱起眉头：
报警了吗
报了,
可是钱追不回来了。
赵曼青哭着说,
银行明天就要来收房子了,
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19
沈知意拿出手机,
拨通了法国画廊老板的电话。
您好,
我是沈知意。
我同意您代理我的作品,
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需要一笔预付款,
五十万欧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传来老板爽朗的笑声：
沈小姐的才华值得这个价,
没问题,
我马上安排转账。
挂了电话,
沈知意将手机递给顾宏业：
钱会转到这个账户上,
应该够还你们的债了。
顾宏业和赵曼青都愣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意,
你……
沈知意打断他们：
这不是施舍,
是投资。
她看着他们,
眼神平静：
我用这笔钱买下顾家画廊,
以后由我来经营。
20
顾家画廊重新开张那天,
来了很多人。
沈知意剪彩时,
看到了站在人群后的林晚星。
女孩瘦了些,
眼神也平静了许多。
她走到沈知意面前,
低声说：
对不起。
沈知意有些意外,
但还是点了点头：
过去了。
我要走了。
林晚星说,
我爸妈接我回乡下,
我想好好读书,
考个好大学。
沈知意看着她：
挺好的。
谢谢你。
林晚星深深地鞠了一躬,
转身离开了。
沈知意望着她的背影,
心里突然觉得释然了。
或许,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21
一年后。
沈知意的名字已经响彻国际书画界。
她的画作价格一路飙升,
一画难求。
顾家画廊在她的经营下,
成为了京城最有名的画廊之一。
顾宏业和赵曼青退居二线,
偶尔会来画廊看看,
看着那个曾经被他们弃如敝履的女孩,
如今光芒万丈,
心里五味杂陈。
顾明轩大学毕业后,
进了画廊工作,
跟着沈知意学习经营管理,
兄妹俩的关系渐渐缓和。
这天,
陆景然拿着一枚戒指走到沈知意面前。
知意,
他单膝跪地,
眼神认真,
我不想再做你的朋友了。
沈知意愣住了。
我想做你的丈夫。
陆景然打开戒指盒,
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
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知意看着他,
眼眶慢慢红了。
她想起了那个暴雨的夜晚,
她站在顾家门外,
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跌入谷底。
却没想到,
风雨过后,
会有这样一片晴空。
我愿意。
她轻声说,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22
婚礼在一片银杏林中举行。
沈知意穿着洁白的婚纱,
手里捧着一束淡雅的雏菊。
陆景然穿着笔挺的西装,
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李老作为证婚人,
笑着说：
我看着知意一路走来,
她的画里有山水,
有风骨,
更有对生活的热爱。
景然,
你能娶到这样的姑娘,
是你的福气。
沈知意的外婆也来了,
看着孙女幸福的模样,
笑得合不拢嘴。
林晚星没有来,
但托外婆带来了一份礼物,
是一幅她自己画的《向日葵》,
画得不算好,
但充满了阳光。
沈知意看着那幅画,
笑了。
她知道,
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她的人生,
才刚刚开始。
23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沈知意依然坚持画画,
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
她和陆景然经常一起去旅行,
看遍世间山水,
汲取灵感。
他们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
从巴黎的塞纳河到埃及的金字塔,
从纽约的摩天大楼到丽江的古城。
每到一个地方,
沈知意都会画下当地的风景,
陆景然则负责记录下她画画的样子。
他们的爱情,
就像一幅慢慢晕开的水墨画,
平淡,
却韵味悠长。
24
三年后,
沈知意生下了一个女儿。
小名叫墨墨,
取
墨香
之意。
墨墨继承了沈知意的绘画天赋,
才两岁就喜欢拿着画笔在纸上涂鸦。
陆景然把父女俩的画都珍藏起来,
说要等墨墨长大了,
办一个父女画展。
这天,
沈知意正在院子里教墨墨画荷花,
陆景然拿着一份请柬走过来：
国际书画协会邀请你担任明年大赛的评委,
去不去
沈知意看着墨墨认真的小脸,
笑了：
去。
她想让更多像她一样的年轻人,
有机会追逐自己的梦想。
25
沈知意站在评委席上,
看着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们眼中闪烁着对艺术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那样真挚,
那样动人。
比赛结束后,
一个女孩怯生生地走到她面前,
递上一幅画：
沈老师,
这是我画的,
请您指点一下。
沈知意接过画,
认真地看了起来。
画的是一幅《乡村夜景》,
虽然技法还很稚嫩,
但充满了生活气息和灵气。
画得很好。
沈知意温和地说,
继续努力,
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成就的。
女孩眼睛一亮,
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沈老师！
看着女孩雀跃的背影,
沈知意笑了。
她知道,
艺术的传承,
永远不会停止。
而她的故事,
也将在时光的长河里,
慢慢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