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顾城才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将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白纸黑字，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签了它。”他命令道。
我拿起那份协议，手抖得厉害。
上面写着，由于我“婚后三年未能生育，致使夫妻感情破裂”，顾城要求离婚。
而我，必须净身出户。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爷爷生前送给我的一些首饰和字画，全都被划归为“夫妻共同财产”，由顾城所有。
“为什么？”
我抬起头，声音嘶哑地问。
顾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晴，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霸占着我顾家少奶奶的位置三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现在爷爷死了，没人给你撑腰了，你也就没用了。”
“不能生的人，明明是你！”
我终于忍不住，将那个保守了多年的秘密吼了出来。
顾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旁的蒋岚冲了过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你自己生不出来，还想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
她像个疯子一样对我又抓又打，我身上的丧服被她撕扯得不成样子。
顾城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他父亲顾卫东咳嗽了一声，他才慢悠悠地上前拉开蒋岚。
“妈，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他扶着蒋岚，柔声安慰，然后转头看向我，眼神阴鸷。
“苏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乖乖签字，滚出这个家。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突然笑了。
我笑自己傻，笑自己天真。
我试图用我的忍让和退步，去换取一丝温情和尊重。
结果却只换来了变本加厉的羞辱和践踏。
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签完字的瞬间，蒋岚立刻指挥家里的保姆，将我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
那是三年前，我嫁进顾家时带来的行李箱。
“拿着你的破烂，马上滚！”
她将行李箱用力地扔到门外，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4
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
就在我蜷缩在路边的公交站台，不知道该去向哪里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儒雅而严肃的脸。
是王律师。爷爷生前最信任的首席律师。
“苏小姐，请上车。”他语气平静。
我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亲自下车，为我打开车门。
“苏小姐，外面雨大，我们车上谈。”
我麻木地上了车。
车内温暖而干燥，王律师递给我一张柔软的毛巾，和一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