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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父亲要嫁妆。
他本来很警惕,还用茶园经营不善没有余钱理由搪塞我。
但听我提起其实只要母亲留下的日记当念想后,他又松了口气。
我呵呵一笑。
当初母亲带着茶庄和巨额嫁妆下嫁,最后却被程令仪和那个外室气得郁郁而终。
临走之前她把手上最重要的茶谱编纂成册藏了起来,所以程氏茶园才因味道不对营收锐减。
程振邦翻箱倒柜找了近十年,哪里能想到茶谱就藏在一本小小的日记中。
拿到茶谱后我迫不及待想要回房研究。
走到园子里却看到刺眼的一幕--程令仪正穿着一身低领小洋装拽着赵明宴的胳膊撒娇。
“明宴哥哥,你就不能给我画张油画嘛!人家知道你当初学的是西洋画,因为想要救人才弃画从医的!”
我也知道这一点。
赵明宴虽是文弱书生,却有一腔报国情怀。
弃画从医后现在已经是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医生。
至于西洋画。
当年他说过那是他最爱的艺术,除了我之外再不会为任何人动笔。
“这……”赵明宴有点犹豫。
看了我一眼,程令仪故意凑上去蹭了蹭赵时宴的胳膊,眼圈泛红楚楚可怜。
“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张自己的肖像画,万一我身体不争气活不到今年生辰……”
“不许胡说!”赵明宴佯怒低喝,然后无奈得摸了摸程令仪的头。
“好了我给你画,你这里有颜料画笔吗?”
“早就给你备好了。”
眼角余光瞄了我一眼,程令仪笑得越发甜蜜。
我知道她是故意挑衅,往年这种事她不知做过多少。
前世每一次我都会跟赵时宴大闹,费尽心思想确认他在意的人是我,但最后无非把他越推越远。
现在我累了,不想在没必要的事情里耗费心神。
整理好茶谱已经是深夜。
外面传来一声轻响。
我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却看见下面平放着一张油画。
就是我下午穿的那身洋装。
能干出这事的只有赵时宴。
或许他觉得这算是一碗水端平?
冷笑一声,我直接把画纸团成球扔到院子里。
但到了后半夜。
我睡不着坐起身。
还是打开门把纸团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