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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听着雨声彻夜未眠。
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金陵沦落成人间地狱的惨状。
嚎哭的婴儿、狞笑的日军、麻木的国人,最后定格在赵时宴抱着程令仪那块怀表被刺刀穿透胸膛的景象。
“国破家亡,国破家亡……”
我满头冷汗惊醒,泪水早已打湿脸庞。
但与我联姻的那位布鲁斯,听闻有四五十岁是个跛脚鳏夫商人,生意做得很大。
电光火石间,一个模糊却大胆的念头逐渐在心头浮现。
经商,救民。
或许那才是我重生的意义?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家里的茶庄,馥郁的茶香让我心里平静了几分。
但没过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把我压在树上。
赵明宴猛地攥住我的肩膀,力道大的像要捏碎骨头。
“程姒安你好狠的心,居然真的逼令仪去法兰西送死?”
肩膀的剧痛逼得我火气翻涌:“放开!”
“不放!”
赵明宴非但不放手,反而越发逼近,眼底带着刻骨的恨意。
“你如今丧尽天良,就不怕午夜梦回你母亲九泉之下心寒吗?”
“程姒安,就算你逼令仪去法兰西,我赵时宴也不会娶你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
“啪--!”
我拼尽全力甩出一掌,声音冰冷刺骨。
“赵明宴,你根本没资格提我母亲。”
我和赵明宴有娃娃亲,母亲去世时他曾发誓要护着我一生一世。
但从程令仪出现那一刻,他的眼里哪还有一分一毫我的影子。
程令仪就是埋在我和他心口的刺。
只要提起,就把我们扎得鲜血淋漓至死方休。
赵明宴被打得偏过头去。
目光下意识扫到我被他扯开的衣领,以及瓷白的肩膀上两抹刺眼的红痕。
“对不起……”
他呢喃着道歉,伸过来想要查看我的伤势。
可我避过身去,只是冷笑。
“还没到最后一刻,赵大公子怎知事情不会如你所愿。”
他自嘲一笑:“以你的性子,又怎会放过令仪。”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我气得咬紧唇瓣。
赵明宴你猜错了。
这次是我远嫁法兰西,成全你心中挚爱。
当天晚上,丫鬟小心翼翼捧着油纸包进来。
“小姐,明宴少爷送来的桂花酥。”
我头都没抬,“送你了。”
“可小姐您不是一直很喜欢--”
“现在不一样了,下去吧。”
我打断了她的话。
赵时宴,你已经做了选择。
所以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我们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