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份房契,“我是来要债的。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来收房的。
从今……确切的说,从前几日起你身后这栋宅院就已经是我的。只是我最近有些忙,今儿才有空上门收房。
不知道薛东家需要几日才能腾出房?”
薛林气笑了,“你说……我家祖宅成了你的?凭什么?凭你下贱不要脸?”
春杏一个闪身到薛林跟前,又一个闪身回来。
她都在沈清棠身边站定了,才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掐腰朝薛林“呸”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家夫人。”
薛林昼夜颠倒,见太阳少,脸多少有点不正常的白。
此刻一边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异常清晰。
沈清棠不意外,但是围观百姓兴奋起来,连声喊好。
这附近住着的百姓,有几个没吃过薛林的亏?
“你敢打我?!”薛林伸手指着沈清棠,手和语气都有点抖,气的。
沈清棠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总是喜欢在挨揍以后问这句蠢话。
于是她一脸真诚的问薛林:“你欺行霸市,平日里为非作歹,难道不该打?我手执房契你看也不看就骂我,难道不该打?”
“该!”
“活该!”
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喊。
薛林也不是头一次跟沈清棠打交道,知道打嘴仗自已不是沈清棠的对手,转身朝身后的下人们喊:“你们聋了还是瞎了?别人都打上门,打到我脸上了!你们还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是等着吃饭吗?不知道叫人?”
不多时,一群人从薛宅里冲了出来,大半拿着刀和棍,小部分手里拿的是锄头扫把。
看样子是全府出动。
围观百姓们纷纷后退。
他们还不忘劝沈清棠一起。
“沈东家,你们主仆二人,势单力孤,还是先回去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去请官老爷让主吧!”
“呵!要是官老爷能为咱们百姓让主,沈东家又何须上门讨债?”
“说起来,沈东家为什么说薛宅是她的啊?”
“……
薛林也听见了这些议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质问沈清棠:“对啊!你凭什么说我家祖宅是你的?你哪来的房契?”
沈清棠讥讽的笑了笑,“薛林,这事你熟悉啊!到你们赌坊输光裤衩的赌徒会让什么你不清楚?”
薛林脸色一变,脸上的煞气比方才沈清棠拿着房契要债时还盛三分:“你算计我弟弟?他人呢?沈清棠,我警告你,你要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我就让你那两个小崽子陪葬。”
沈清棠挥挥手里的帕子,“别着急!你弟弟没事。我是正经商人跟你这种欺行霸市的土匪不一样。我只要财物不要人命。你弟弟暂时还好好的。不过,你们要是再不把属于我的宅院还给我。那我可就要赶你们离开了!
不止你弟弟哦!你如今住的这栋宅院你弟弟也输给我了!”
薛林深吸一口气,往后退的通时,抬手往前指了一下。
他身后的人齐齐抡起手里的家伙事朝沈清棠主仆扑过来。
沈清棠没动,春杏闪身迎了上去。
这是薛林自已住的地方,除了几个看家护院之外,其余都是家里的粗使下人。
他们加起来也不是春杏的对手。
只是沈清棠没想到一向只张着嘴看热闹的百姓怒了。
“你们恃强凌弱欺负沈东家一个妇道人家,我跟你们拼了!”
“早就看姓薛的不顺眼了,带我一个!”
“冲啊!”
“……”
人群里的青壮年一个接一个赤手空拳冲到沈清棠前方,赤手空拳对上薛府的人。
“别!别!你们回来!”
沈清棠徒劳的阻拦着,脸上的淡然渐渐被焦急取代。
她没事,可普通百姓怎么抵得过那些手持刀剑的薛家仆从。
沈清棠见拦不了百姓,扬声吩咐春杏:“春杏,保护百姓安全!”
春杏应声而动,左手拉一个差点摔倒的,右手救一个差点被人砍断胳膊,两只脚也倒腾着踢开纠缠在一起的薛家人和“英雄救美”的百姓。
远比她方才一个人对一群薛家人还手忙脚乱。
想了想,春杏干脆换了办法,她不再拉架,改为收缴武器。
左手从薛家下人手里抢过刀枪剑戟远远扔出去,右手抢过木棍、扫把顺手塞进围观百姓手里。
薛家人没了武器的优势,人数远远少于围观百姓,不多时侯,互殴变成了单方面殴打。
围观群众殴打薛家人。
而本该成为主角的沈清棠和春杏,则和其余看热闹的妇孺一样站在远处。
春杏有点担忧,问沈清棠:“夫人,这样下去不会出事吧?万一出了人命,可就麻烦了!别看那群五缩头乌龟巡检不管薛林。要是老百姓杀了人,他一定会惩治百姓的。”
沈清棠轻轻摇头,安抚春杏,“你担忧的不是没道理,不过也不必过于忧心。
百姓怨气是大,但也没有想杀人的。
再说,就算他们想杀,薛家人也不是傻子,打疼了会跑的。”
沈清棠话音才落,薛林的人开始往宅院里退。
“撤!”薛林头一次往回跑。
仆从呼呼啦啦跟着。
看大门的等薛林一进门就开始关拢大门,等到最后一个人进门堪堪把大门关上。
老百姓们被薛林他们欺压了这么久,第一次尝到了反击的胜利。
把薛家大门拍的啪啪作响。
可惜大门纹丝不动。
人,一旦受到群L刺激,往往容易上头。
老弱妇孺们也跟着兴奋起来,纷纷弯腰在地上捡起石子、碎砖头砸向薛家的大门。
春杏松了一口气,问沈清棠,“夫人,咱们这房子还要吗?”
沈清棠既欣慰又遗憾,摇头,“今天应该要不成了。明天再来。”
百姓的情绪都起来了。
让他们发泄一下没问题,若是真闹大了把薛家大门推倒。
或许法不责众,但是薛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报复不了自已恐怕会收拾那几个带头的百姓。
凡事要适可而止。
她离开,百姓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