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话语被他炙热的吻封缄。
萧疏野的指尖在她身上游走。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痛楚,转瞬又被情欲淹没。
恍惚的意识里,浮现的却是陆砚池的身影......
耳畔传来他压抑的喘息。
瑶瑶,留在朕身边......忘了他......
陆书瑶望着他的侧脸,手指蜷缩,心口传来阵阵刺痛。
一夜荒唐......
凤栖宫。
陆书瑶立于铜镜前,镜中人一袭胭脂红宫装,唇点朱砂。
娘娘今日气色真好,银柳为她系上杏色披风,安王殿下见了一定欢喜。
休得胡言,陆书瑶轻斥,唇角却微微上扬。
边关大捷的军报前日抵京,言陆砚池率军全歼匈奴主力,不日班师。
陛下驾到——
陆书瑶福身行礼,未察觉萧疏野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臣妾......想去迎兄长。
好。萧疏野牵起她的手,步出宫门。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欢呼震天。
军队如黑色潮水涌现在官道尽头。
为首将领高擎陆字帅旗。陆书瑶忍不住向前几步,半个身子探出垛口,急切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队队走过,始终不见主帅。
怪事......礼部尚书低语,安王殿下......
乐声陡然转为哀调！
陆书瑶瞳孔骤缩！
军队正中,十六名玄甲卫抬着一具黑漆棺木,缓缓前行。
棺椁上覆着陆家军旗,一柄断剑静卧其上。
哥哥......
陆书瑶耳中轰鸣,视野里只剩那刺目的黑棺。
安王殿下在落渝峡一役便已身中剧毒,江祈年跪于御前,声音哽咽,他强压伤势,直至大破匈奴方油尽灯枯......
后面的话,陆书瑶已听不清。
她转身欲冲向棺木,被萧疏野死死拉住,瑶瑶！冷静！
放开我！陆书瑶发髻散乱,珠钗坠地,那不是他！不可能！
你要我如何冷静！她指甲深掐入萧疏野手臂,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眼前一黑,软倒在他怀中。
......
陆书瑶醒来,躺在柔软榻上。
太医正为她诊脉,娘娘已有两月身孕,请节哀,恐伤胎气。
胎气
陆书瑶茫然抚上小腹。
这里......有了萧疏野的骨肉
我哥哥呢她思绪混乱,艰难开口。
在正堂,太医叹息,陛下特许停灵七日。
陆书瑶踉跄着冲进灵堂。
漆黑棺木停于正中,白烛高烧,青烟袅袅。
她扑到棺前,十指死死抠住棺盖边缘,开棺！
娘娘不可！江祈年慌忙阻拦。
我说开棺！陆书瑶声音嘶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让她看。萧疏野立于门边,面色沉郁。
棺盖缓缓移开。
陆砚池身着染血的银甲,身旁放着一柄断剑,一块残缺的玉佩——正是他从不离身的那半块。
棺内还有一封血书。陆书瑶认得那字迹。
吾妹书瑶,见信安。
若见此信,兄已赴黄泉。莫悲。兄此生,无怨无悔。唯憾未能护你终老,是为兄之过。
出嫁前种种,兄明知你无错,却纵流言伤你,是为兄之错。
唯愿你余生平安顺遂。
陆砚池绝笔。
看到最后几字,陆书瑶泪如雨下,瘫跪于地。
原来那时,他便已中毒。
自知时日无多,才执意赶她离开......
胜仗换来边陲数十年安宁,陆砚池却永远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