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的门缝里,我妻子正跨坐在那个富豪病人身上,浪笑刺耳。她扯着他百万名表羞辱我:你这穷医生,一辈子买得起
三天后,他躺上我的手术台。橡胶手套冰冷贴合,手术刀寒光一闪——什么突发恶性高热狗屁!那是我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看着监护仪归零,白大褂溅上他的血,我笑了。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滚烫。
第一章:门缝里的炼狱
VIP病房区的走廊,静得能听见消毒水分子在空气里撞碎的声音。我,张默,刚结束一台五个小时的手术,骨头缝里都透着乏。本该直奔休息室挺尸,鬼使神差地,脚步却拐向了走廊尽头那间帝王套。王天豪,本市排得上号的富豪,我的病人,昨天刚做完一个不大不小的腹腔镜胆囊切除。按理说,这功夫麻药劲儿早过了,该疼得哼哼才对。
可越靠近那扇厚重的、据说能隔音的胡桃木门,一种黏腻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安静就越发浓稠。像沼泽,无声无息地漫上来,要把人吞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撞得肋骨生疼。一种比疲惫更尖锐的东西攫住了我,冰冷,带着不祥的预感。
我停在门口,门没关严。一条昏黄的光带,像地狱敞开的一道缝隙,斜斜地切在锃亮的地板上。
缝隙里,活色生香。
我妻子苏雅,我那结婚三年、总嫌医院宿舍太小、嫌我买不起市中心大平层的苏雅,正跨坐在王天豪身上。病号服凌乱地敞着,露出底下精壮的胸膛。她像一株疯狂汲取养分的藤蔓,腰肢扭动,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卷发随着动作狂野地甩动。压抑的、带着水汽的喘息和短促的笑声,毒蛇一样从那缝隙里钻出来,死死缠上我的耳膜。
嗡——!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颗高爆弹,瞬间引爆。所有声音、所有光线、所有感知,被炸得粉碎,只剩下纯粹的、灼烧灵魂的空白。眼前发黑,脚底的地板像是变成了流沙,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手死死抠住冰凉的墙壁,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嗯…豪哥…你这块表…真闪…苏雅的声音又黏又媚,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像淬了蜜糖的毒针,百达翡丽…星空吧听说…值一套房
王天豪得意的笑声响起,短促,带着掌控一切的油腻:小意思,喜欢回头给你弄块女款的配一对儿!
讨厌!苏雅娇嗔着捶了他一下,动作却更像调情。她忽然停下来,跨坐在他身上的姿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声音里的媚态瞬间冻成了冰碴子,淬着赤裸裸的轻蔑和嘲讽,呵,张默那个废物…当一辈子医生,站断腿、熬瞎眼,能给我买得起这个表带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我的耳膜,直插进大脑深处,反复搅动。
废物。
一辈子买不起。
冰冷的寒气,不是从空调口吹出来的,是从我骨头缝里、从五脏六腑每一个角落里,疯狂地涌出来,瞬间冻结了血管里奔流的血液。滔天的愤怒和灭顶的耻辱感,在冰层下咆哮、冲撞,几乎要炸开我的胸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
门缝里那令人作呕的活春宫还在继续,王天豪的手在她光裸的背上滑动。我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能把整个世界都拖入深渊的冰冷黑暗。
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退离了那扇地狱之门。脚步踩在光洁的地砖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走廊惨白的顶灯照着我惨白的脸。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失控的冲撞。
只有死寂。
死寂之下,是滔天血海在无声翻涌。
橡胶手套冰凉的触感,仿佛已经提前贴上了我的皮肤。手术器械碰撞的细微脆响,在死寂的脑海里格外清晰。白大褂上,似乎已经提前溅上了滚烫的、带着铁锈腥气的血点。
我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握惯了手术刀、救过无数人的手。
这双手,现在只想握住毁灭。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苏雅,王天豪。
你们的地狱,我亲自来送。
第二章:死亡处方
医院的休息室,像个被遗忘的冰窖。惨白的灯光打在同样惨白的墙壁上,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和廉价咖啡粉混合的怪味。我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是那股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冰冷杀意。
苏雅那句淬毒的嘲讽,王天豪油腻的笑声,还有门缝里那两具交缠的、令人作呕的身体,像高清晰度的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在我眼前疯狂轮播。每一次闪回,都像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我的神经。
当一辈子医生…买得起这个表带吗
呵。
我走到水池边,拧开冷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哗哗冲下,我把脸狠狠埋进去,直到窒息感压迫着肺叶。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毫无血色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漩涡。
买不起
好,很好。
我擦干脸,坐到唯一一张掉漆的铁桌子前。打开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冰冷的瞳孔。手指落在键盘上,冰冷,稳定,精准。输入王天豪的名字,调出他所有的电子病历档案。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后的常规恢复期,生命体征平稳,一切正常得让人乏味。
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割着屏幕上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单词。最终,定格在既往史那一栏角落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患者自述幼年时接受疝气手术,曾出现不明原因高热,后自行缓解,未明确诊断。
不明原因高热
我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嗒嗒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冰冷的深渊里逐渐清晰、凝聚。一个计划,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完美的手术计划,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我脑中构建、成型。
恶性高热。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出来,冰冷,致命。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但死亡率极高的遗传性肌肉疾病触发反应。通常由特定的吸入麻醉药或肌松药诱发,一旦发作,患者体温会像失控的火箭般飙升,肌肉溶解,电解质彻底紊乱,多器官衰竭…死亡,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最关键的是,它的诊断极其困难,尤其是在没有明确家族史的情况下。发作迅猛,抢救窗口期极短。就算事后尸检,也只能找到一些非特异性的肌肉损伤证据,很难坐实是医疗事故。它就像死神投下的一片阴影,飘忽不定,难以捕捉,却足以致命。
王天豪的不明原因高热病史,就是这片阴影最好的掩护。一个完美的、天然的疑点,足以让所有质疑的目光变得模糊。
我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悠长,心跳却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搏动,像战鼓。肾上腺素在冰冷的血液里奔涌,带来一种奇异的、掌控一切的冷酷清醒。
第一步,需要药。诱发恶性高热的关键——琥珀胆碱。一种强力去极化的肌松药,常用于全麻诱导时的气管插管。但在某些特定人群,它就是一个点燃恶性高热的火种。医院药房管理严格,但这种药,手术室常备。作为高年资主治医师,我有我的办法。
第二步,时机。三天后,王天豪有一次常规的术后复查。按照他骄奢淫逸的性子,一点小疼痛都会大呼小叫。苏雅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享受着VIP的待遇。这,就是我的手术台。
第三步,掩盖。我需要一个看似合理、实则致命的意外。发作后,抢救流程必须规范,不留任何明显纰漏。事后报告,必须导向那个模糊的不明原因高热史,坐实突发恶性高热的诊断。死亡,只能是命运的残酷玩笑。
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演,每一个细节都像精密的齿轮,严丝合缝地咬合。风险当然有。但比起那扇门缝里看到的景象,这点风险,微不足道。
三天。
还有三天。
我关掉电脑屏幕,休息室彻底陷入黑暗。黑暗中,我无声地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那不是笑,是野兽锁定猎物时,无声的宣告。
data-fanqie-type=pay_tag>
王天豪,苏雅。
你们的命,我收定了。
第三章:手术刀即是审判
三天,像浸在冰水里的刀片,又冷又利地滑过。我照常查房、手术、写病历,脸上戴着那张名为专业冷静的完美面具。没人能看出面具之下,那沸腾的、带着血腥味的岩浆。每一次看到苏雅穿着刺眼的红裙子,扭着腰肢走进王天豪的病房,那岩浆就灼烧一次我的五脏六腑。她脸上那副餍足又带着施舍般的神情,像淬了毒的针。
终于,到了复查日。
VIP手术准备间,空气里弥漫着过浓的消毒水味,冰冷得不近人情。王天豪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斜躺在推床上,一脸不耐地抱怨着:张医生,快点搞定,下午还有个重要饭局。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表,表盘上的星辰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贫穷。苏雅就站在床边,精心描绘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轻蔑,像看一件即将被处理的旧物般扫了我一眼。
很快,王总,例行检查。我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没有一丝波澜。目光掠过苏雅,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她只是房间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护士递来麻醉知情同意书。王天豪看都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带着一种掌控金钱者的傲慢。苏雅在旁边娇声提醒:豪哥,签仔细点嘛。那声音钻进耳朵,像毒蛇的嘶鸣。
放心,小手术。我接过同意书,指尖冰凉。这张纸,就是他的催命符。
手术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面那个肮脏的世界彻底隔绝。这里,只剩下冰冷的器械、闪烁的监护仪,和……待宰的羔羊。无影灯惨白的光倾泻而下,将王天豪松弛的、带着纵欲痕迹的脸照得纤毫毕现。麻醉师老陈已经开始准备,嘴里习惯性地念叨着常规流程。
诱导插管,丙泊酚,芬太尼…老陈的声音在空旷的手术室里显得很清晰。
就是现在!
我站在器械台旁,背对着麻醉区域,动作流畅地检查着待会儿可能需要的腹腔镜器械。不锈钢的器械冰冷坚硬,映着我同样冰冷的眼神。我的左手,极其自然地、像无数次练习过一样,滑进了白大褂侧面的深口袋。
口袋里,那支小小的、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像一块冰。针筒里,是澄澈透明的液体——琥珀胆碱。它安静地蛰伏着,等待着释放毁灭。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玻璃针筒,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不是恐惧,是兴奋。一种即将亲手执行审判、撕碎那副丑陋嘴脸的、带着血腥味的兴奋。
老陈正背对着我,专注于静脉通路。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王天豪的呼吸在麻醉药作用下变得平稳悠长。
机会,稍纵即逝。
我的动作快如鬼魅,却又带着一种外科医生特有的、刻入骨髓的精准稳定。右手依旧摆弄着器械盘里的镊子,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作为掩护。左手,那只握着死亡注射器的手,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闪电般探出!
针尖精准地刺入输液管路的橡胶接口,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拇指沉稳地压下活塞,针筒里那点致命的液体,如同被释放的恶魔,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维持生命的药液,沿着透明的输液管,迅速流向王天豪的静脉。
推注完成。拔针,回收。注射器滑回深口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快得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没有改变。
我转过身,拿起一把腹腔镜分离钳,金属的冰冷触感从掌心传来。目光平静地投向手术台。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刀刃般锋利。监护仪上,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一切如常。王天豪无知无觉地躺着,像一头待宰的肥猪。
突然!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喉咙,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手术室的平静!
滴——滴——滴——!!!
心率监测的曲线,不再是规律的波浪,瞬间变成了疯狂抽搐的锯齿!
怎么回事!老陈猛地抬头,声音都变了调。
几乎同时,王天豪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是一般的颤抖,是那种全身肌肉疯狂痉挛的、如同癫痫大发作般的恐怖景象!手术床被他挣扎的力量撞得哐哐作响!他原本松弛的脸瞬间扭曲涨红,眼球可怕地向上翻起,只剩下浑浊的眼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倒气声。
体温!体温飙升!39.5…41…43了!见鬼!巡回护士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劈叉。
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的气浪猛地从手术台区域爆发出来!像打开了地狱的熔炉门。王天豪裸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潮红滚烫,甚至能看到皮下肌肉在不受控地颤抖、跳动!大颗大颗浑浊油腻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额头、脖颈、胸膛,散发出一种类似生铁烧红后的、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
恶性高热!全面爆发!
恶性高热!快!丹曲洛林!冰盐水!快!老陈嘶吼着,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去翻急救车。手术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护士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恐地冲去取药、准备冰袋、推除颤仪,金属器械被撞得叮当作响,一片兵荒马乱。
混乱的中心,我却像一块矗立在风暴中的礁石。冰冷,沉默。没有惊呼,没有慌乱的动作。我只是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冰冷的分离钳,白大褂的下摆被混乱的气流微微掀动。
我的眼睛,透过无菌口罩上方,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台上那个正在被地狱之火焚烧的躯体。
看着他肌肉在高温下溶解、痉挛、失控。
看着他因为缺氧而痛苦地大张着嘴,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
看着他曾经不可一世的脸庞被极致的痛苦扭曲成一副狰狞的、丑陋的鬼脸。
看着他强壮的身体在病床上疯狂地弹跳、撞击,如同被无形电流反复鞭笞的破布娃娃。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凄厉,屏幕上,象征心电活动的线条,从疯狂的锯齿,渐渐变成微弱颤抖的涟漪,然后……拉成了一条冰冷、笔直、绝望的直线。
嘀————————————————
长鸣刺耳,宣判着终结。
王天豪最后一下剧烈的抽搐后,身体像一滩烂泥般彻底瘫软下去。翻白的眼睛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痛苦,直勾勾地瞪着惨白的天花板。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和病号服,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还冒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热气。
整个手术室,瞬间死寂。只有那台监护仪,还在不知疲倦地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死亡长音。
老陈和护士们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茫然,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帽子和刷手服。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前走了一步。无菌橡胶鞋套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粘腻的声响。我站定在手术台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天豪那张还残留着惊骇和痛苦、彻底失去生机的脸。
目光,冰冷地扫过他腕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百达翡丽星空表。璀璨的星辰图案,此刻蒙上了一层死气的灰败。
一丝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弧度,在我口罩下的嘴角悄然勾起。
审判,执行完毕。
情敌,永远闭嘴。
第四章:太平间的寂静与金库的回响
刺耳的死亡长音还在手术室里回荡,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老陈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抢救!肾上腺素1mg静推!快!他扑上去,双手交叠,发狠地按压王天豪的胸膛,每一次按压都让那具失去生命的庞大身躯剧烈地弹动一下。
没反应!陈老师!除颤仪!200焦耳准备!巡回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电极板。
充电!所有人离床!清!老陈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砰!沉闷的电流冲击声。王天豪的身体被电得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心电监护上,那条代表死亡的直线,纹丝不动。
300焦耳!再来!
砰!
毫无波澜。
360焦耳!
砰!
依旧是一条绝望的直线。手术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仪器单调的悲鸣。老陈按得手臂肌肉都在抽搐,汗水顺着鬓角流进眼睛里,也顾不上擦。几个年轻的护士脸色惨白,捂住了嘴,眼里全是惊恐的泪水。
我站在风暴圈的边缘,冷眼旁观着这场徒劳的、注定失败的仪式。看着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在死亡的铁幕前撞得头破血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煎熬,对他们而言是绝望,对我而言,是冰冷的计数。
十五分钟。
抢救的标准时限到了。
停吧。我开口,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宣布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医嘱。
老陈按压的动作猛地僵住,粗重地喘息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挫败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我。汗水浸透了他的刷手服,紧紧贴在背上。
张…张医生…他的声音干涩无比。
时间到了。恶性高热,爆发太急太猛。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王天豪紫胀的脸,落在他那微微隆起、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腹部,语气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冰冷的遗憾,准备通知家属吧。死亡原因,初步考虑……突发性恶性高热,继发多器官功能衰竭。与患者既往不明原因高热史高度相关。
可是…术前评估…一个护士怯生生地想说什么。
评估没问题!麻醉诱导药物常规使用!谁能想到他会有这种隐性炸弹我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这是极其罕见、难以预料的遗传性并发症!抢救流程我们哪一步没做到位丹曲洛林也用了!冰物理降温也上了!陈老师,你说,是不是
我把问题抛给老陈。他张了张嘴,看着手术台上那具迅速冷却的尸体,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抢救器械,最终,所有的质疑和不甘都化为一声沉重、无力的叹息。他颓然地点了点头,肩膀垮了下来:是…太突然了…太快了…
权威的背书,加上铁一般的抢救规范流程,像一把无形的钳子,瞬间扼杀了所有可能的疑问苗头。剩下的,只有面对天降横祸般的茫然和沉重。
当苏雅被通知赶来时,那场面堪称教科书级的悲恸。她冲进手术室外的谈话间,看到被白布覆盖的推床一角时,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尖叫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
豪哥!我的豪哥啊——!!她哭嚎着,声音凄厉得能划破玻璃,精心描绘的眼妆被泪水冲成两道污浊的黑河,顺着惨白的脸颊往下淌。她扑在推床上,死死揪着冰冷的白布,指甲几乎要抠进去,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仿佛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你怎么能丢下我!怎么能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真挚的绝望。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死了至亲至爱。
我站在阴影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口袋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支注射器冰冷的触感。看着她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看着她那副肝肠寸断的表演,口罩下,我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哭吧,苏雅。
尽情地哭。
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王天豪的豪华葬礼在阴雨绵绵中进行。我没有去欣赏那场盛大的告别仪式。我去了银行。
厚重的金库大门在面前无声滑开,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灯光下,柜台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块块切割标准、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金条。那是王天豪巨额意外死亡保险赔偿金的一部分。
张先生,这是您兑换的。客户经理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托盘托出十块沉甸甸的金条。金灿灿的光芒,冰冷而耀眼。
我伸出手,拿起一块。冰冷的金属触感,沉甸甸地压在手心,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无情的质感。指腹摩挲着那光滑的表面,感受着它的坚硬和重量。
价值百万一套房
我掂量着这块冰冷的金属,感受着它令人安心的沉重。
苏雅,这就是你背叛我、羞辱我时,渴望的东西吗
冰冷的笑意在眼底深处凝结。这只是利息。
真正的清算,还在后面。
第五章:熔炉前的终局
王天豪的死,像一块石头砸进医院的深潭,激起一阵涟漪,又很快在突发罕见恶性高热的官方结论下归于平静。没人能挑战那份逻辑严密、程序规范的死亡报告。苏雅,在经历了几日痛不欲生后,迅速地收拾起悲伤,开始计算她能分到多少遗产。
她搬回了我们那个被她唾弃了无数次的、狭小的医院宿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像绷紧的弦。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轻蔑,而是混杂着一种深切的恐惧、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她不敢再提王天豪的名字,不敢再提奢侈品,像个受惊的兔子,在我冰冷的注视下缩着脖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天傍晚,残阳如血,把狭窄的宿舍窗户染得一片凄厉的红。我推开门,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黑色手提箱。箱子放在唯一那张掉漆的饭桌上,金属搭扣弹开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雅蜷在沙发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鹌鹑,闻声猛地抬头。当她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
金光。
十块切割完美的金条,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躺着,散发出冰冷、沉重、足以灼伤人眼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像无数根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里。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王天豪的保险金。我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我拿起一块金条,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无情的质感。指腹摩挲着光滑冰冷的表面。你不是想要吗百达翡丽市中心大平层我抬眼,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她煞白的脸,现在,它属于你了。
你…苏雅嘴唇哆嗦着,血色褪尽,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的喉咙。她似乎想扑过来,又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身体筛糠般抖着。
我不再看她。提起箱子,转身走向阳台。那里,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型的、用于熔化金属的便携式高温熔炉。炉膛口张开着,像一只沉默的、等待吞噬的怪兽口。橙红色的炉火在里面不安分地跳跃着,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我把手提箱放在阳台冰冷的水泥地上,打开。十块金条,在炉火的映照下,流淌着更加妖异、更加冰冷的光。
我拿起第一块金条。冰冷的金属,炉火的高温。冰与火的触感在指尖交织。
你要的奢侈品。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阳台的玻璃门,砸进死寂的屋里,砸在苏雅剧烈颤抖的心上。
然后,手臂一扬。
那块象征着财富、欲望、背叛和一条人命的金条,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刺眼的金色弧线。
噗通。
沉闷的一声响。它精准地坠入炉膛深处翻滚的、橙红色的熔融金属液里。耀眼的金色瞬间被那贪婪的赤红吞噬、包裹,边缘迅速融化、变形,发出细微的、滋滋的声响,仿佛垂死的哀鸣。金光在炽热的熔液中挣扎了几下,迅速黯淡、消失,彻底融为一体,成为那滩赤红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灼热的气浪猛地扑面而来,带着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
我没有停顿。拿起第二块。扬手。
噗通。
第三块。噗通。
动作机械,精准,冷酷。像在进行一场庄严而残忍的献祭仪式。每一块金条投入熔炉,都伴随着苏雅在屋内爆发出一声短促、尖锐、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泣或呜咽。她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阳台的玻璃门前,双手死死扒着冰凉的玻璃,指甲在上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泪水在她扭曲的脸上疯狂奔流,混合着鼻涕,狼狈不堪。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熔炉,看着那些她曾经梦寐以求、为之背叛一切的财富,在烈火中化为乌有,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绝望,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不要…张默!你疯了!那是钱!是钱啊!她终于崩溃地嘶喊出来,声音劈裂,带着血丝。
我充耳不闻。拿起第四块。噗通。
第五块。噗通。
炉膛里的熔液因为不断加入的金块而变得更加粘稠、赤红,翻滚着,散发着毁灭一切的高温。金色的光芒在投入的瞬间就被吞噬殆尽,只留下更刺目的红。
第六块…第七块…
苏雅已经瘫软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门,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她的世界,她背叛换来的希望,正在她眼前被一点点、残忍地焚毁。
第八块…第九块…
最后一块金条在我手中。我捏着它,感受着它最后的冰冷和沉重。目光,第一次,正式地投向玻璃门后那个彻底崩溃的女人。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个烂桃,里面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灭顶的恐惧。
你要的奢侈品。我重复道,声音冷得像万载寒冰。
手臂挥出。
噗通!
最后一道金光,彻底没入那一片赤红的炼狱熔炉之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炉火熊熊,映照着我的脸,一半是冰冷的阴影,一半是跳动的、如同地狱之火的光芒。熔液在炉膛里翻滚,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对这场复仇盛宴最后的礼赞。
屋内的哀嚎不知何时停止了。
一片死寂。
只有熔炉燃烧的呼呼声,和金属熔液翻滚的咕嘟声,在血色的残阳下,交织成一首残酷的终曲。
我缓缓转过身,隔着布满苏雅绝望抓痕的玻璃门,目光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冰刃,精准地刺入她那双彻底失去神采、只剩下无边恐惧的瞳孔深处。
现在,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玻璃,带着熔炉的余温和炼狱的寒气,够烧了吗
苏雅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清晰地倒映着阳台外熔炉的火焰,和她自己那张被彻底摧毁的脸。
下一秒,翻涌的血色猛地涌上她的脸,又瞬间褪去,变成死人般的灰败。她眼白一翻,身体软软地、毫无生气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彻底昏死过去。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视线投向熔炉里那一片赤红翻滚、吞噬了所有黄金和罪孽的熔液。火光跳跃,映在我冰冷的眼底,像是在燃烧。
结束了。
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羞辱,所有的罪孽,都在这一炉焚尽一切的烈焰中,化作了虚无的烟尘。
阳台外,最后一缕血色的残阳,沉入了黑暗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