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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晴被强行灌下落胎药,身子尚未从剧痛与失血中缓过劲,便被粗鲁地丢进了京郊荒凉的庄子。
她心如死灰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江停云骤然出现,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骨节泛白的手狠狠砸下一道折子!
真当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他声音淬了冰,以为能瞒天过海
碧晴的瞳孔骤然紧缩,最后一丝血色也从唇上褪尽,她嘴唇哆嗦着想挤出辩解,喉咙却像被铁钳扼住,发出绝望的抽气声。
江停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眸子里满是寒意与嫌恶:碧晴,你是不是把本世子对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心软,当成了你肆意妄为的筹码
从今往后,你休想再靠近帆哥儿半步!余生,就烂在这庄子里,好好悔过吧!
脚步声决绝地远去,消失在门外刺骨的寒风里。
碧晴僵在原地,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绞紧了她的心脏!
恨江停云!恨他翻脸无情!恨他前一刻还能与她耳鬓厮磨,下一刻就能亲手将她推入这万劫不复的地狱!
更恨萧庭月!恨那个和亲南靖的女人!凭什么她人都走了,还能像个幽魂一样缠着世子爷的心凭什么她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为了她,对自己如此狠心!
可现在,她毫无反抗之力,连怨恨都显得如此苍白。
......
公主府内,萧庭月正指挥着仆役收拾去南靖的行装,一派忙碌。
谢淮声斜倚门框,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忽地开口,声音低沉:
庭月,若你不愿离京...我入赘东昭亦可。
萧庭月惊愕抬眸,撞进他眼底一片翻涌的复杂暗流。
胡说什么!她蹙眉,你是南靖太子,岂能入赘他破格亲迎已是殊荣,入赘之言简直石破天惊。
谢淮声几步上前,抬手轻抚她鬓边碎发,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月儿,昨夜...我梦见你嫁了江停云。
萧庭月呼吸骤然一窒:...后来
他眸色沉痛如墨:后来,你们过继一子,你呕心沥血将其培养成状元郎。可那孩子...竟是江停云与侍婢的私生子。他为助生母上位,亲手对你下了蚀骨之毒。你走时...未满三十。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收得死紧,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月儿,我怕,怕你如梦中那般离我而去!
萧庭月心尖酸涩,轻轻回拥:不会的...我既嫁你,只要...她语声微顿,前世江停云的背叛犹在眼前,今生的承诺又岂敢尽信
谢淮声似看穿她疑虑,松开怀抱,珍而重之地将一枚玄铁令牌放入她掌心。
此令,可调动我埋于四国的所有暗卫死士。若我负你,持此令——他凝视她的眼,字字如铁,天涯海角,必诛我。
萧庭月震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当年我为质东昭,母族式微,受尽欺凌。谢淮声声音沉缓,蕴着深重的情意,唯你,不视我为敌寇异类。寒冬送炭,酷暑赠冰,为我挡下明枪暗箭。月儿,自那时起,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了。
原来,他竟从那样早,便将她刻入了骨血她前世今生,竟浑然未觉!
那时我一介落魄质子,连倾慕二字都无资格言说。梦中我终是扫清障碍,却仍是,迟了一步。他语带无尽憾恨。
萧庭月心头剧震,泪意汹涌。万幸...今生,他们未曾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