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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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棠！你不能放弃！我已经让同事带着保温箱跟上去了,孩子不会有事,你振作起来......
江年一边快速缝合伤口,一边鼓励我。
可我依然感觉到身下大片大片的血涌出来。
直到第三天傍晚,我才终于醒过来。
病床前的身影让我愣了一瞬。
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年连珠炮似的问句砸得我有点蒙,而他在看清我眼里的疑惑后,斟酌着解释道：
许总在VIP病房照顾林小姐......
孩子呢
孩子现在在新生儿科,你别担心,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江年顿了顿,觑了我一眼：
许总交待,只要你一醒,就马上通知他,或许他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你......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我冷笑一声：
他心里有没有我我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女儿平安。
可我没想到,江年扶着我赶到新生儿科时,正巧碰见出来的许放舟和林雪晴。
林雪晴妆容精致、面色红润,踩着恨天高怀抱婴儿,丝毫没有刚生完孩子的狼狈和憔悴。
她一见我,便夸张地哎呀一声：
现在的医护关系真是好呢！江医生这么年轻,又一表人才,处处维护允棠不说,拼上职业生涯也要替她接生,这紧张程度真是少见~
许放舟眸中疑窦渐生,她又添了把火：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允棠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早产吗我记得,江医生刚好就是一年前来医院实习的吧
眼看她就要把脏水泼到江年身上,我猛地挣开搀扶的手。
啪！
林雪晴一个趔趄,手中的孩子差点落地,恰好被许放舟眼疾手快抓住。
她假装安抚孩子,泪水却说来就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允棠你就算恼羞成怒也不能随意打人吧要是老赵还在就好了,就不会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任人欺负！
许放舟的眼神骤然暗沉。
带着十分狠力的巴掌左右开弓扇下来,我很快就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腹部的缝合线崩裂,温热的血顺着病号服往下淌。
许总！她刚剖腹产！
若不是江年扑上来阻拦,我可能活不过今晚。
许放舟冷声开口：顾允棠,你现在怎么如此恶毒,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他轻轻掀开包被一角：
这是你自己的孩子！
襁褓里露出的小脸青紫未褪,眉心一粒朱砂痣刺得我双目生疼。
赫然是我的女儿！
我惊声尖叫：你们想干什么！
林雪晴在许放舟背后露出半张脸,水晶指甲轻轻敲击着那个500CC的采血袋：保险起见,我们得给这孩子验个血,保不齐是谁的种呢！
全身血液涌到头顶：
2斤8两的早产儿,抽这么多血你们是想要她死吗
我浑身发抖地转向许放舟：你也同意
许放舟不耐烦地说道：只是验个血而已,能出什么事
我气极反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好好好,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验血结果,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江年,那天托你做的亲子鉴定也该出结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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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没好气地将一叠文件扔到许放舟手上。
亲子鉴定报告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写加粗的鉴定结果：
【经鉴定,样本提供者廖志波与新生儿赵天齐亲子关系概率超过99.999%,支持亲生血缘关系。】
许放舟一怔僵在原地,我趁机夺过女儿,决绝离去。
放舟......林雪晴慌乱地去拉他的衣袖,却被他猛地甩开。
这肯定是顾允棠联合江年伪造的报告,放舟,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骗你,这真是老赵的遗腹子啊......
许放舟的眼里翻涌着滔天狠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提起：
你是说,这些也是假的吗
林雪晴双手在空中无意识的挥舞,还想解释什么,却在瞥到他手中的照片后彻底绝望。
赫然是她与廖志波酒店开房时被录下的画面！
文件雪花般散落,露出更多证据。
境外结婚记录备案、银行联名账户流水、产科伪造的孕周B超单......
你听我说......咳咳......我是被逼的......
许放舟猛地松手,她像条死鱼一样跌落在地。
是廖志波指使我干的！他说,你身价过千亿,心里又一直对老赵有愧......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许放舟一眼,接着坦白：他说只要我说着孩子是老赵的遗腹子,你肯定会关照我们.......放舟,可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相信我......
林雪晴跪趴着扯他的裤脚,流下真切的泪水：
放舟,原谅我好吗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早就甩掉了廖志波,是他一直不依不饶还对我进行报复,你看看我的伤口.......
可许放舟此时再没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有满腔后悔。
后悔识人不清,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置自己的妻女于不顾；后悔被人当冤大头整,满心满眼要报恩,却没想到让赵班长死不瞑目。
他脑中不停闪过我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以及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女儿。
许放舟闭了闭眼,冷冷开口：
滚吧。看在班长的临终嘱托,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想好好活。
往后,你和廖志波别想再踏进海城一步。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正要让人拖走林雪晴时。
突然眼前一黑。
混沌中,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平行世界,我抢先一步上了急救车,林雪晴却因此一尸两命。
兄弟们格外气愤,尤其是廖志波信誓旦旦地拿出证据,指认我故意在同一天生产,又暗中做手脚让救护车迟来,他们将我绑到车库逼问,明明说好假装用真空泵吓唬吓唬我,没想到孩子却真的被活活憋死......
允棠！
许放舟猛地惊醒。
刺眼的白光中,林雪晴红着眼眶凑过来：放舟,你终于醒了,我守了你三天三夜没合眼,吓死我了.......
他却狠狠抓住她的肩膀,指甲嵌入皮肉：
你和廖志波是不是早就计划好害死允棠和我的孩子前世的真空泵根本就不是意外！
林雪晴眼中闪过心虚,强撑着解释：你在胡说什么前世后世,我早就和姓廖的划清界限了,你不信可以去查......
许放舟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她的脸：
真相究竟如何,我自会好好查、彻底查。
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来人,带林小姐去客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间半步！
他不顾林雪晴苦苦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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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许放舟赶回别墅时,顿时傻了眼。
曾经一点一点用爱填满的家,早已空空荡荡,连我曾经精心为孩子准备的儿童房也被搬得只剩个空壳。
许放舟心里涌起一阵恐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这次是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眼前一阵阵发晕,他死死撑着桌沿,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失控：
查！把海城掘地三尺,查出夫人究竟去了哪里！
与他的无能狂怒不同,我此刻正在北市的顶级月子中心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女儿也在专业育婴师的照料下,小脸逐渐圆润起来。
我给她取名顾宁。
寜,是心字底上一个家。
愿她此生有家可归,有心可安,再不必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
手上的冰淇淋突然被截胡,江年眉头紧皱：
虽然现在讲求科学坐月子,但倒春寒的时节吃冰还是过了些。
我笑呵呵接过他手里的燕窝雪蛤羹,打趣道：
阿年小时候闯祸捣乱,没想到长大了反而像个老学究,怪不得我没认出你。
江年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在海城再见故人。
江年原本是我儿时邻家弟弟。
和许放舟结婚后,我断了和北市的所有联系,自然也不知道,那个总跟在我身后喊姐姐的小男孩,毕业后偷偷跑来了海城实习。
为了我被抓回北市继承家业,不后悔吗
江年忽然笑了,阳光透过落地窗勾勒出他高大的轮廓：以前以为学医可以救人......
你小时候不是混世魔王吗怎么会被一个男人欺负成这样子,叔叔阿姨泉下有知——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罢了。那事有眉目了,你确定要这样轻拿轻放
江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顾允棠,江家在北市也算有名有姓,拿捏许放舟不是难事,你没必要自己扛。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有的事情必须自己来做。
来到地下室,被关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廖志波已经走投无路到开始饮用自己的排泄物。
见到我的身影,他充血的眼球骤然暴突,挣扎着扑过来：
你个小贱人！老子是许放舟过命的兄弟,你竟敢这么对我！
我轻轻抬手,保镖立马会意一个利落的反剪将他押跪在地。
拳头如暴风雨般落下,很快便打得他肿成猪头,爬到我脚边求饶。
我勾起一抹笑,保镖立刻钳住他下巴,缝合针穿透嘴唇拉扯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等他终于从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冷静下来时,我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老实交代,赵魏到底是怎么死的
7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我踩着满地的血泊走出地下室。
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我拢了拢风衣去了月子中心。
却在走廊尽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放舟站在玻璃窗外,曾经笔挺如松的背影竟微微佝偻,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里面的女儿。
他几乎是立刻发现了我,踉跄着冲过来。
允棠,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一世我差点又害了你和女儿。
我猛地抬眼,震惊到连他拉起我的手都没注意。
我都想起来了,上一世你和孩子遭受的折磨......
你听我解释,前世我真的不知道廖志波他们更换了真空泵,我只是为了平息众怒才那样对你,没想到你的身体竟然如此虚弱,就那样没了。
你死后我痛不欲生,恨不得追随你而去,我恨了自己几十年......
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
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
说得这么好听,那你怎么没有殉情
许放舟一愣,正要辩解,我却笑着开口：
许总怕是脑子进水了,在这胡言乱语犬吠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如果你不想被看到自己被保安驱赶的照片出现在明日新闻上,就赶紧离开！
许放舟眼中重新燃起光明：这么说你没有前世记忆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弥补——
可惜他的话被闯进来的保安强硬打断了。
高压电棍直接捅在他后腰上,浑身肌肉瞬间痉挛。
许放舟疼得青筋暴起,却仍强行挣脱重重跪在我面前：
我已经把林雪晴关起来了,等查清她是否有参与......允棠,你放心,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最爱的是你,往后我肯定会事事以你和女儿为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你带走了所有东西,除了这枚戒指......这是那年我执行秘密任务回来后,用缴获的弹壳熔铸的,那时你说唯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我轻轻笑了,伸手接过那枚还带着体温的戒指,在他骤然亮起的目光中——
一个抛物线狠狠丢出窗外,落入楼下的窨井盖。
我嫌恶地擦了擦手,差点忘了这个脏东西,这下终于算是干净了。
许放舟像是被突然抽走脊椎,整个人惨白着脸被架走。
我没有承认重生,只是因为不愿意再回想那段惨烈的过往。
而且,属于许放舟真正的报应还没到呢。
从那以后,月子中心的大门外,每天都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江年曾问我需不需要加强安保,我笑着拒绝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爱表现就随他吧。
况且,他沉迷表演痴情,也更方便我的计划。
让廖志波加快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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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百天时,门口那个身影终于消失了。
我举办了一场简单的百日宴,只邀请了江年和照顾宁宁的阿姨们。
江年难得没有端着医生架子管这管那,亲眼看着我喝了个酩酊大醉。
醉眼迷离里我来到了地下室,廖志波像条狗一样围上来,曾经嚣张的脸上满是谄媚：
顾小姐,我已经按您的吩咐,联系上雪晴暗中转移了许放舟的全部财产......这下您可以放了我和雪晴了吗
我晃着红酒杯轻笑：
当然。
我特意给你们挑好了新去处,明天就会有人来带你们走。
我瞥见他劫后余生的狂喜,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大概没想到,我口中的好去处,正是把他送回那个被夺走一切、濒临疯狂的许放舟手里。
与此同时,许放舟正焦头烂额地赶回海城。
助理颤抖着递上平板：
许总......瑞士银行刚冻结了您最后一个账户,还有几个投资商也吵着要撤资.......
他一拳砸碎了屏幕,咬牙切齿：这群落井下石的老东西,等我回过神来,别想再来求着合作！把我个人账户的钱全部提出来！
助理的喉结剧烈滚动：三小时前,林小姐用您之前给的二级密钥......连您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都从保险柜取走了.......
许放舟的眼里翻涌着暴虐的狠厉：林雪晴呢
助理也很疑惑：说也奇怪,她干了这种事竟然还没跑,目前还在别墅。
被我派人截回的林雪晴一见许放舟,立刻抖如筛糠：
我是被廖志波蒙骗了,他说只是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方便救我出去......
啪。
用了十成十力气的一巴掌,直接把她牙齿都打飞几颗。
许放舟揪起她精心保养的长发拖行到墙角,额头撞上大理石的闷响伴随着她的惨叫。
你不是说,早就和他划清界限了吗
还没等她解释,许放舟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视频。
画面中,林雪晴娇笑着依偎在廖志波怀里：等解决掉赵魏,再让许放舟背锅......到时候他的千亿资产,不都是我们的
许放舟的指骨发出骇人的声响,他缓缓抬头,低沉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班长也是你们害死的。
他眼里的杀意刺得林雪晴挣扎后退,却被他一把抓回。
知道我们怎么对待叛徒的吗
许放舟的声音温柔得可怕：首先,要剥去伪装......
刀尖快速划过脸颊,林雪晴还没感觉到痛时,刀锋突然下压,左耳的钻石耳钉连同一块皮肉被生生削落。
林雪晴的惨叫声刚刚响起,立刻被用带血的耳钉塞了回去。
许放舟轻轻拂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嘘,这才第一刀。
等待她的还有骨钻、电极......
当然,我还好心地送了廖志波和她团聚。
9
只是我千算万算,终究低估了廖志波的素质。
明明已经挑断脚筋,却还能在转运途中逃脱。
江年调取了全市监控,许放舟甚至动用了军用热成像,可廖志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江年最近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连睡觉都要守在我和孩子的房间外面。
可还是让廖志波找到了可乘之机。
寒光乍现的瞬间,我只觉耳后一凉。
廖志波套着件白大褂,狞笑着朝我扑来。
噗嗤。
预想中的刺痛并未到来,利刃入肉的闷响却格外清晰。
许放舟不知何时挡在我身前,短刀深深没入他的左胸,鲜血顺着风衣晕开一片洇红。
电光火石间,江年从侧面猛扑而来,死死钳制住廖志波。
他的脸被压进泥土,仍在嘶吼：你他妈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许放舟闷哼着拔出肩头的短刀,反手就捅进廖志波心窝。
然后用染血的手覆上我的眼睛：
别怕......这次终于护住你们了。
解决了廖志波,许放舟也终于重重倒下。
他颤抖地抓住我的衣角,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却仍固执地望向我：下辈子,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我低头看着他染血的手指,忽然想起前世那个雨夜。
他也是这样抓着我的裙摆,亲手把我们的孩子塞进真空袋。
我慢慢蹲下身：
下辈子,我宁愿永堕地狱,也不要再遇见你。
在他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前,我拨通了急救电话。
死亡轻而易举,失去尊严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
许放舟虽然捡回条命,却成了植物人永远躺在床上。
听说有个毁容的疯女人每天都去探望。
有时她会突然掐住输氧管,直到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值班护士总能听见她神经质的低语：放舟啊,志波在下面等你打牌呢......
至于那个孩子,江年联系了一家偏远山区的福利院,那里有广阔的稻田和清澈的溪流,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血液里流淌着怎样的罪孽。
顾宁周岁那天,江年红着脸向我求婚。
允棠,我其实从六岁就......就喜欢你......
我愿意。
你、你说什么
我走过去与他十指相扣。
我愿意新生,愿意和他一起浴光前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