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临峥跌跌撞撞地离开我家后,竟然破天荒地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婚房。
自从他为了复仇的事情败露后,他就额外买了套房子,几乎再没回来过。
我看着他站在门口,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依然是我们结婚那天的日期。
门开了,灰尘在空气中浮动,房间里的一切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寂寥。
他走进去,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我的记忆突然被拉回那一天——
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
那天,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开了一瓶他最喜欢的红酒,准备庆祝他又成功为公司签下一个大单。
我满心欢喜地举起酒杯想与他碰杯共饮。
可他却一挥手,将酒浇在了地上。
我不解,问他这是做什么。
而他看着我,眼神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充满爱意。
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冰冷。
他说,这么多年,他终于不用再忍了。
他还说,我每年期盼的结婚纪念日,其实都是江白鹭离开的日子。
他又说,他恨我害死了江白鹭,所以一定要让我也体会到爱人永失的痛苦。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
巨大的落差感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我哀求过,示好过,甚至威胁过。
可无论我用尽什么借口,他都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半分波澜。
只有关于江白鹭的事,才能让他有几分情绪。
......
回想起那些往事,我叹了口气。
我看着沈临峥缓缓走到客厅,手指抚过沙发、茶几、餐桌......
最后停在我们的婚纱照前。
照片里的我笑得像个傻子,而他视线落在我身上,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原来,他也曾那样看过我。
他突然崩溃般跪倒在地,抱着我的睡衣,把脸深深埋进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声音狼狈不堪：
粱施文......我其实是爱你的......
我心头一颤。
可我不愿承认,我爱上了一个‘杀害’自己爱人的凶手......
我也无法接受自己对白鹭的背叛......所以我不承认,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强制远离你......
可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哭得崩溃,而我听得心酸。
他其实有很多次触摸真相的机会,可他太恨我了,已经对我形成了刻板印象。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彻底离开了。
沈临峥跪坐在地上,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又把脸深深埋进我的枕头里：
粱施文！粱施文你回来啊......
我站在他身边,想抱住他。
想告诉他别哭了,可我的手只能穿过他的身体。
施文......
他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他惊慌地环顾四周：
施文是你吗你在这里对不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感觉到我了
但下一秒,他又苦笑着摇头：
我真是疯了......
他抱紧我的枕头,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回我们的床上。
窗外,夕阳西沉。
最后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就像多年前我爱上他时的模样。
他的眼泪浸透了我的睡衣,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感情全部宣泄出来。
可这份感情,被他的恨意扭曲,被他的固执掩埋。
直到我死了,他才敢承认。
多可笑啊。
我们明明相爱,却互相折磨,最后阴阳两隔。
而现在,他抱着我的睡衣痛哭,而我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