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深时雾起,
海深时浪涌,
情深时入髓,
恨深时焚骨。
1.
小离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不再感觉那么心悸了。是了,已经记不起从多少个梦魇中醒来。小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醒了,却不愿起身,脑海中还有那梦中残留的记忆片段。
小离爱上了一个男人,明知没有结果,可是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了。小离嘴角苦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却还是笑了出来。唉,该如何描述自己内心的酸楚呢小离落寞的神情毫无保留的映在了漆黑的手机屏上。不愿打开手机,不愿再看手机里的任何信息。当一个人逼着自己不再关注深爱的人的时候,没有人能体会她内心的伤痛。可是,又能怪谁呢怪男人吗男人不爱你,他有什么错；怪自己吗自己的情感里曾经一片荒芜,男人的出现,成为自己情感世界里的一道彩虹,让自己的世界缤纷了起来,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爱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收获的结果自然会差强人意。遗憾吗不,不只是遗憾,还有他带给自己的苦痛。短暂的快乐时光被更多的痛苦包裹,埋在了奔赴的路上。
小离缓缓的闭上双眼,眼角有晶莹般的液体滑落。现如今,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心痛已经不那么深刻了,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想念已经演变成默默的记在心间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洗涤着心灵,冲刷着灵魂。随之喷薄而来的是汹涌的恨意,是的,小离的恨意与日俱增,爱有多深、恨有多深。爱与恨的转变就在那一瞬间。
男人很优秀,有颜值有地位,还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小离慕强,也有些清高,大多男子都入不了小离的眼。可是,这次,小离栽了,心不受自己的控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爱的深沉、爱的热烈、爱的沉重。小离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没有结果的,放下吧！他不爱你,可是仍然抑制不住那颗爱恋的心,清醒的沉沦……
小离的爱犹如一股清泉,甘甜玉露,它纯粹不污浊、它清纯不混杂。可悲的是,男人在甘之如饴的享受这份爱恋的同时又在怀疑这份爱恋背后的动机。最让人感到绝望的是男人酷似爱慕小离,最后他亲手打翻了小离的彩虹幻想,让小离看清了这场情感背后的真实面目,不爱！隐瞒！欺骗！
是了,都说爱,隐藏在每一个细节,不爱,也是。
小离的心又揪痛了,一个对你并无真情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可是,真正爱过的人怎能说忘就忘小离给了自己一巴掌,99步都走了,最后一步不能再走了,因为那叫‘尊严’！
小离笑自己蠢笨天真,却也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造化弄人。
小离带着思绪跳出了三维来看这段过往,始终看不清男人的心,从初始的一往情深到最后的薄情寡义。都说女人善变,男人又何尝不是‘我接受你不爱我,也接受你为了别人舍弃我,但我接受不了你饮鸩般的消耗我的真心,让我在无数个日夜里一次又一次的从失望到绝望,让我陷入无尽的内耗却又做出深情的表象和我难舍难分……’
在一场无所求的情感里小离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原来,付出真心的女人真的是一文不值。现如今,小离变了,变的世俗,变的物质,变的既要又要还要,别问为什么,在小离只图情感的时候也没见男人好好的爱小离！这让小离感觉爱的廉价。
小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小离还清晰的记得和男人的最后一次攀谈,小离敞开心扉向男人述说着男人身边那些女人的种种不堪,意外的是,男人明知这些女人的表象却依然接受每个女人的过往,那一刻,小离沉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来从一开始我们便不在一条路上。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只不过他爱的人不是小离。
再后来,小离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当小离述说自己的遭遇时,她以为会得到男人的护佑,可是再次意外的明了,男人从来没有坚定的维护过自己,不但如此,还说出了一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语,小离的心彻底凉了……
男人绝情的否定了一切,否定了他对小离的追逐,否定了他对小离的向往,否定了他对小离的爱慕,否定了他似是而非的情感……最后小离无声的落泪后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我恨你！。
那天之后,小离开始学着后退。她不再秒回他的消息,不再刻意寻找蛛丝马迹主动给他发送信息,不再在他生日时提前半个月准备心意……同事说她好像变了,眼神里少了点偏执,多了些平静,那双善睐的美眸变得无波无澜。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平静的下面是怎样的兵荒马乱——她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他,还是会在听到某些歌曲时愣住,还是会在每个失眠的夜晚,任由那些关于他的碎片在脑海里打转。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马上离开,依然出现在小离的世界里,不爱又不放过。小离读不懂男人的做法,读不懂也就不读了,只是往日的信任荡然无存。秋风扫了落叶,那么叶落乌啼就霜满天吧！
直到那天,她听到别人无意间说起了男人,说他过的很好,每天笑容满满,状态极佳。这种表象他的身边大概是有了新人。她拿起镜子看了看镜中憔悴的那张脸,突然,心就不那么疼了。不是释怀,是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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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她又听到别人提起了他,说他很是憔悴。小离不知他又经历了什么,若是从前,小离定会奋不顾身的前去问候,这次,小离忍住了,问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多余吗
就像某天突然明白,不是所有种子都能结果,不是所有喜欢都能被回应。那些汹涌的爱意,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自我拉扯的瞬间,都是真的,可也只能任它去了。
小离放下手机,不知何时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黑黑的夜色,遮住了月亮也遮住了星光。
有些过往忘不掉,就不必忘。把当年的心动、执念、疼痛,连同那个曾经站在银杏树下眺望自己的男人,一并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知道它就在那里,是生命里一块独特的印记,就够了。
一股困意袭来,睡吧睡吧,愿在下一个梦境中憧憬着希望与未来……
天亮时雨停了,小离起身拉开窗帘,打开了窗,阳光涌进来,落在她脸上,暖暖的。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泥土的清新,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崭新的早晨。
远处晨练的广场传来播放着的陈明真的那首歌曲,我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爱你,你是否为我的付出表示在意我用这样的执着优柔地对你,你是否为我的期待满怀歉意……
还期待吗小离内心深深的涌出了一股无力感,忽然间悟了,把他归还给人海,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全。他或许永远不会对小离真诚,永远会在追逐新鲜感里打转,但这些就像风吹过的湖面,总会留下涟漪,只是这湖水终究是要回归自己的平静。不必恨,不必怨,把他归还给属于他的轨道,就像把误入花园的蝴蝶放回天空。
忽然一道强光照在小离的头顶,那光束在小离顿悟的时刻冲刺下来洗涤着小离的灵魂,只一瞬间小离变得更加清冷、圣洁、内敛,她本就是光的使者、本就是爱的化身,只要做好自己就能照亮全世界。只要静观内心,守住自己的底线,就能带着光步步向前！
2.
嘶……男人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深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烟雾,眉头紧锁,他疲惫的用手指轻轻的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累,数不清的疲惫,每天有如机械般的工作,各种突发事件让人应接不暇。
陈默真的沉默了,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落日的余晖洒在疲惫的脸上。这些年步步为营,没人知道这些年他
是怎样的步履维艰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那些被忽视的琐碎,被辜负的期待,终究在日复一日的坚持里,长成了托举他向上的台阶。
功名利禄于他,从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贪慕,而是一场必须打赢的战役。他背负着父亲的希望,背负着母亲的嘱托,还有那从小就树立的‘出人头地’梦想,那一道道枷锁、那些细碎的过往像种子,在他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枝叶间只结着一种果实：成功。于是他学会把情绪打包,塞进公文包最深的夹层,脸上永远挂着精准到三度的微笑,谈判桌上的每句话都像经过精密计算的子弹,直中对方软肋。
坐拥了今天的荣耀与光芒,身边也布满了阿谀奉承之人,从来不缺试图靠近的身影。她们或许被他的翩翩面容吸引,或许迷恋他谈论项目时眼里闪烁的野心,又或许只是想在他构建的繁华世界里寻一个安稳的角落。他从不拒绝,也从不上心。逢场作戏,说些恰到好处的话语,对他而言不过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就像出席晚宴要系领结,见客户要带名片。女人们于他,更像是装饰性的摆件,能让他精心打造的成功人士形象更显完整,却永远成不了承重墙。
旁人不懂,那些看似热烈的周旋里,藏着他对不确定的深深戒备。人心太软,太容易动摇,他遭遇过最亲密的伙伴在利益面前的背叛,也曾目睹看似牢不可破的合作在一夜之间崩塌,于是早早学会了用疏离当作铠甲。而在和那些女人周旋中,他也曾动过真心。只是这真心在被其他女人诱惑下,他想着娥皇女英共存,独享天伦之乐,怎奈一山容不下二虎,那女人竟掉头就走。新欢在怀,他说不清对那女人真心的程度,只是感觉心里闷闷的,一忳一忳的疼。如今他有地位有颜值,他坚信这女人早晚会回来！
小梨就是在这种情形下闯进了男人的视野。她清丽高冷,温柔善良,谈不上有多出众,但是当陈默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竟直直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这女人的笑容怎的如此熟悉
陈默那时正处在对真心最怀疑的阶段。前一段感情里,他本想坐享齐人之福,最后变成对方决绝后的转身离开。他习惯了用功利的标尺丈量关系,尤其是女人。在他的世界里,功名利禄是主航道,其他的都是沿途风景,偶尔停靠,却从不会改变航向。
他看着小梨,心里盘算着她的目的——这女人接近我是想怎样
于是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试探。他故意发给她有着特大龙虾的聚餐场面,故意把价值不菲的香烟随意放在茶几上,甚至在她面前和其他女人斡旋,谈笑风生……
小梨的反应总是淡淡的。有时会笑一笑,美眸弯弯。她不富裕却不物质,她平凡却不平庸,她像一道过于明亮的光,照得他那些阴暗的揣测无所遁形,却又偏偏不肯按他预设的剧本走。
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主动发消息给自己带来的快乐；习惯了她会在他郁闷时长篇大论的开解；习惯了她听他抱怨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时,安静得像一汪深潭……可那份根深蒂固的怀疑从未消失,他总觉得这份习惯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图谋。
就这样,决裂来得猝不及防。那天小离向他述说他周遭女人的种种,他表现的很是不耐,这些各有特色的女人就像色彩艳丽的衣服,各种风格都该尝试试穿,小离是何身份有什么资格触碰他的逆鳞小离又谈到了职场上的遭遇,若是以往心情好的时候,他或许会假意抚慰安抚,可是今天小离触碰逆鳞在先,他竟然不愿顾及她的感受,连先前的伪装都拆卸了,露出了狡猾的神情。他否定了对小离的爱慕,否定了对小离的期待,否定了当初追逐小离的种种过往,一切都从他的心动演变成了小离的一厢情愿。面子找回来了！
直到小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
陈默,她叫了他的名字,你总是这样,用自己的尺子丈量别人的真心吗,我恨你！
他没接话,只是低下了头,不敢看小离那双含泪落寞又充满悲情的双眼。骄傲和偏执像盔甲,让他看不清她眼底的失望与绝望。
自那以后,小离再没主动找过他。他加班到深夜,一直盼着却没能收到她抚慰他的消息,他第一次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落。他安慰自己,不过是少了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没什么大不了。他的世界里,从来不乏主动靠近的女人,她们妆容精致,目标明确,像一件件标注好价格的商品,省心又省力。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份空落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心脏。他会在开会时突然走神,会在应酬时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想起他发给小离大龙虾应酬的场景图片；甚至在深夜总以为能看到朋友圈里那活跃的身形……
当一切成空的时候,他开始慌了。这种感觉太陌生,陌生到让他恐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者,把感情当作可以收放自如的附属品,可小梨的缺席,像在他精心构建的世界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灌进来,冻得他无处可藏。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绝情的话语伤害到了小离,他开始尝试弥补,每天清晨都会给小离发去问候,面对他的问候小离都会礼貌的回应,只是少了许多温情。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小离最后说的戏言：小心把我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
那句话像一句谶语,在他的世界里盘旋不去。
陈默又开始失眠,这次的痛苦和上次不同。不是失去某段关系的不甘,而是意识到自己亲手摧毁了什么的绝望。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第一次对自己汲汲营营的功名利禄产生了怀疑。那些他以为能光耀门楣的成就,那些他以为能带来安全感的物质,那些他以为能彰显他个人魅力围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在小梨消失的空白里,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毫无意义。
他想找到她,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可他又怕,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他肩上扛着家族的期待,脚下踩着事业的悬崖,一步都不能错。他习惯了计算利弊,却在面对小梨时,第一次算不清自己的心。
朋友劝他,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只是摇头,那些主动靠近的身影,笑靥如花,却没有一个能像小梨那样,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递过来一杯温水,眼里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关切。
深夜的风穿过窗户缝隙,带着凉意。陈默拿起手机,翻到那个早已停更的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是一张照片：一盆生机勃勃的绿萝。配文是：有些阳光,总被自己挡在门外。
他盯着那张照片,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天色泛白。他终于承认,那个被他用怀疑和冷漠推开的女人,早已在他心里扎了根。只是等他明白的时候,那束曾照亮过他灰暗世界的阳光,已经被他亲手熄灭了。
城市的喧嚣渐渐苏醒,他的世界却依旧停留在那个失温的清晨。他知道,有些失去,一旦发生,就是一生。可是,好舍不得……
他依旧在追逐功名利禄的路上狂奔,只是偶尔在路过花店时,会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看一眼橱窗里摆放的白色栀子——那是她当年最喜欢的花。
霓虹依旧闪烁,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将那瞬间的恍惚揉碎,重新换上那副无坚不摧的模样。窗外的世界依旧喧嚣,而他的战场,永远在前方……
3.
有一种责任叫担当,
有一种情感叫真心,
有一种痛苦叫历练,
有一种悲伤叫成全。
人生长河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那种纯粹的真心爱你的人并不多见,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遇不到一个爱你胜过爱自己的人。幸福往往在身边的时候并不自知,抓不住就会流逝。
有人说,抓不住的就不是真爱。可正因为抓不住,爱才显得珍贵。就像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那一刻,谁都知道它会熄灭,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抬头,想把那瞬间的绚烂刻进眼里、记在心里,变成永恒。
人生之所以还有遗憾,是因为有些道理我们都懂,比如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有意义,爱本质上是一种能量的对流。你递出的温度,需要被接住并返还,才能形成温暖的循环。
这种奔赴藏着对平等的敬畏。不是我为你付出多少,你便该回报多少的算计,而是我看见你的脆弱,你也珍视我的真诚的默契。如果一方永远仰望,一方永远俯视,最终只会让爱的重心倾斜,直至崩塌。
遗憾的是会错把对方的欣赏当成了双向奔赴的爱恋,而这情感的逆流带来了无尽的创伤。于是,隐忍着不再输送爱的能量,把所有的一切压在心底,唯独不能再去找你。
雨天,会写一首诗歌嘲笑你蹚水的模样；艳阳,会调侃你在这样明媚的日子里去了何处浪漫；悸动,留在了星光斑驳陆离夜里的初见；愤怒,源于得知真相是你对情感的欺骗……
生活中布满了日常中的点点滴滴,这一切都深深的镌刻在骨髓里,往事如烟,随风飘扬；思念成沙,落地成殇；情分深浅上天注定,心若相连,相隔千里也惦念；缘若尽散,朝夕相对也枉然。人海里有过这么一段过往,已然是生命中难得的馈赠,既然抹不去,就让它以另一种姿态存在。这世间总有一份沉默的惦念,不与日月争辉,只伴星辰低语,那么,就让我们用自己各自独特的方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