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母妃和皇后喝大了,比谁爆的料猛。
母妃：实话说了吧,长乐不是陛下的。
皇后：实话说了吧,永安也不是陛下的。
众所周知,长乐是我,永安是太子。
父皇：……6。
1
我母妃和皇后是死对头。
也是宫里唯二认真宫斗的女人。
或许是她们太闹腾,父皇受不了了。
下了道圣旨,把她俩关进了同一处宫殿里。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要不说我父皇能当皇帝呢,这法子虽然损,但它管用啊！
平日里一见面跟吃了炮仗似的俩人,这下彻底熄火了。
坐在树下,大眼瞪小眼。
母妃：几天了
皇后：第十天了。
母妃：那狗东西还不打算放我们出去
皇后：谁知道呢。
又过了一会儿。
母妃试探：推牌九不别误会啊,要不是太无聊了我才不会叫你。
皇后冷哼了哼：推就推,别误会啊,本宫只是想全方位打败你,包括牌九。
母妃翻了个白眼。
她数了数在场的人数,秀眉一皱：
不对啊,这加上我家长乐也还三缺一啊。
问了宫女太监们,他们为了树立乖巧的奴仆形象,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我撇嘴,嗤之以鼻。
用我父皇的话说,家里不和,多是男人无用。
所以为了彰显他的有用,整个后宫被禁止宫斗了。
这最大的娱乐项目被禁止了,人们就会问了：
不宫斗那我们还能干嘛
我父皇邪魅一笑：朕自有法子让你们不无聊。
于是,我父皇发明了牌九。
以至于现在整个后宫,上至前一辈的宫斗专家太后,下至宫女太监,几乎人人都会推。
就在我母妃一筹莫展时,皇后轻咳两声：叫永安来吧,他会。
母妃瞪大眼睛：永安会推他不是三好学子吗
插一嘴,三好学子这个东西,也是我父皇提出来的。
美其名曰：提高孩子们的读书动力。
皇后优雅抬眸：谁说三好学子就不能推牌九了你规定了陛下规定了怎么,还不允许三好学子有点课外爱好了
母妃：可恶,好想怼,可她说得好有道理哦！
很快,太子就被找来了。
他比我大半岁,小小年纪气质和样貌就出落得极好了。
我站在他旁边,用我母妃的话来说,就跟个没换毛的小鸭子似的。
几轮打下来,母妃输急眼了。
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推了,不好玩！咱们换个玩法！
皇后嘴角轻勾：那你说,玩什么,玩你擅长的。
母妃深思熟虑了一下,自信道：咱们玩十五二十！
皇后挑眉,语气带着几丝宠溺：行,那就十五二十。
等海公公不知从哪儿搞来了酒时,太阳已经落山。
母妃又叫小厨房炒了几盘花生。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撸起袖子起身：
来！老娘今天输得你连声叫爸！
来就来！本宫今晚不干别的,就碾你自尊！
夜风袭来,紫藤花簇簌簌作响。
等父皇匆忙赶到时,树下的俩人已经醉得不成人样。
一个抱着酒坛边喝边吐,一个匍匐在树下学毛毛虫走路。
父皇看了看四周,气得跺脚：
哎哟喂,天杀的！谁把朕偷埋的酒挖到这儿来了！
海公公默不作声地垂下头。
就在这时,我母妃开始作妖了,从酒坛子里拔出头：
翠芬儿,咱俩再来玩个游戏。
皇后,本名张翠芬,从草里抬起头：
玩神马
咱们一人说个秘密,比谁的更刺激。
2
皇后欣然同意。
一听俩人要爆秘密,父皇的气瞬间消了。
叫小厨房炒了盘花生米,直接在石桌边坐下。
我和太子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举手：我先来我先来。
说完,她打了个酒嗝：实话说了吧,永安不是陛下的。
我和太子僵硬地扭头去看父皇。
太子扑通一声跪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父皇,母后她只是……
没等太子狡辩完,父皇开口了：
没意思,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不能说点朕不知道的
我：
太子：
所以,父皇知道此事！
这时,我母妃开始了：
切,那我也实话说了吧,长乐其实也不是陛下的。
我扑通一声跪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父皇,您别听母妃瞎说……
只见父皇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朕就说嘛,朕当时都醉断片了,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事,生物老师总不能骗朕啊……
我的父皇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断没断片的事。
你目前唯二的两个子嗣都不是你亲生的啊喂！
就在这时,母妃又说：
还有还有,上次那狗东西酒里的泻药,是我下的,谁叫他没收我春宫图的
父皇砰地一声放下茶杯,怒喝：
朕就知道是你！不是朕思想封建,你说你看就看吧,你还找人临摹了拿到宫里到处卖！朕是缺你吃缺你喝了
皇后眨眨眼睛,摆摆手,继续说：
你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劲爆的。
母妃利索地滚到她身边,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什么啊
皇后神秘一笑：我怀疑,那狗东西……不行。
母妃惊呼一声：不行尊嘟假嘟
咔嚓一声清响。
陶瓷碎裂的声音从父皇的手掌中心传来。
我和太子汗流浃背,然而母妃和皇后还在继续。
皇后：真的啊,那狗东西从来没跟本宫圆过房,为了应付太后那老妖婆,我们才从外面捡了永安回来的。
母妃恍然大悟,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丫不早说,我以为你得宠了,火急火燎给那狗东西灌醉了,岂料他醉得跟死猪似的,我没得逞,只好假孕让人抱了被遗弃的长乐回来。
皇后摆摆手：
这本宫知道,当年要不是本宫帮你打掩护,你早露馅了,谁家产妇刚生完孩子就吃冰荔枝啊
父皇忍无可忍了,拍桌而起,看向我母妃：
朕就说十年前你咋突然对朕那么殷勤,阴谋！果然是阴谋！
说完,他又指向皇后,气得声音颤抖：
还有你,朕就说宫里怎么总有传闻说朕不行,原来你是源头！
终于,母妃和皇后注意到了跳脚的父皇。
她俩齐刷刷扭过头来。
皇后：这哪儿来的猴子
母妃：不知道啊,可能是德妃养的吧,话说她上次养得那蛇还挺好吃,嗝儿……
说完,俩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我嘴角微抽。
我说德妃那蛇咋找了半个月没找着呢。
原来被她俩霍霍了。
就在这时,太监匆匆来报。
陛下,陛下不好了,贤妃娘娘生了！
父皇太阳穴跳了跳,好的,朕马上过去,等等！走到一半,他猛地停下：
如果朕没记错,九个月前贤妃也把朕灌醉过一次吧
3
我和太子跟着父皇来到贤妃的产房外。
嗷~嗷嗷嗷~好痛痛哦~人家快痛死了啦！嗷嗷嗷！
看得出来,贤妃在很努力地演戏了。
过了几个时辰,贤妃没动静了。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陛下陛下！生了生了,是个公主！
父皇和我们面色复杂地走了进去。
贤妃虚弱地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孩子,满脸娇羞地看过来：
陛下,快看,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父皇抿唇走过去,瞅了半晌,疑惑道：
像……吗
贤妃眨眨眼,有些心虚：不……像吗
父皇哈哈一笑：朕开玩笑的,爱妃辛苦了,好生休息！
想了想,父皇戳戳孩子的脸蛋：
以后,她就叫久和吧怎么样
贤妃喜出望外：谢陛下赐名！
次日,母妃和皇后的酒醒了。
她俩这时候倒默契十足了,对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在得知贤妃生娃后,母妃和皇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掰头。
这天皇后正在晒太阳,我在不远处练字。
只见母妃缓缓走过去：
嘶！今天阳光不错啊。
皇后没理。
母妃：嘶！这果子看上去不错啊。
皇后闭着眼,眉头皱了皱。
母妃：嘶！这……
皇后：别嘶嘶嘶的了,属蛇的啊你,有屁快放！
母妃抿唇,在皇后的软榻上坐下。
翠芬儿啊,如今贤妃生了小公主,你心里作何感想啊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支起了耳朵。
皇后半睁开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想
见她如此淡定,母妃眸光微闪：
你不嫉妒不吃醋
皇后看了我母妃许久,纤长羽睫遮掩下,眸子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她哼了哼：本宫没那么无聊。
母妃瞪圆了眼睛：
哟呵,你还知道无聊啊,那你咋还跟我斗那么起劲每次我一接近那狗东西你反应就总是很大……
我抿唇,慌张收回视线。
哦莫哦莫,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皇后愣了愣,翻了个白眼：
本宫对自己对永安都有信心,不像某人,咋咋呼呼,半点女人样都没有。
母妃不服了：张翠芬！你是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啊我比你有女人味多了好不好
说着,她挺了挺胸,骄傲地仰着下巴。
皇后的视线落到她的胸口,停留几秒后,淡淡挪开：
哦是吗本宫没看出来。
母妃：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4
月底,父皇一声令下。
母妃和皇后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她们口中那恶心的同居生活正式落下帷幕。
搬出泰安宫时,母妃走得雄赳赳气昂昂,指着泰安宫的牌匾：
老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次日夜。
母妃带着我,垂头丧气地抱着被子再度踏入泰安宫。
她百思不得其解：我不就是跳舞的时候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吗他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没错,为了证明自己有女人味,我母妃去勾引父皇了。
但她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手段,给自己捣鼓了个大浓妆,穿着纱衣,戴着红绳,趁我父皇不在潜入了他的寝殿。
美其名曰：要玩点情调。
据说当时黑灯瞎火,父皇推门进去,就看到一白衣女鬼披头散发地吊在横梁上,脖子上缠着红绳,一边转圈一边喉咙里发出吓人的呜呜声。
父皇被吓得两腿一蹬,差点去底下报道。
好在宫人们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俩,不然我就要成孤儿了。
我回忆着当时的兵荒马乱,尽可能委婉道：
可能……父皇被您吓到了
母妃撇撇嘴：哼！胆小如鼠的狗东西！
母妃回到泰安宫禁足的第三天。
皇后也来了。
她优雅地带着宫人进门,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那间屋子。
原来皇后不甘示弱,为了证明自己比我母妃更有女人味,也勾引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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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段比母妃更加高明些,没有来势汹汹,而是温水煮青蛙。
这几天又是给父皇研磨煮茶,又是给他做香囊做靴子的。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在父皇分外欣慰时,问题发生了。
据说当晚皇后给父皇送去新鞋,父皇喜滋滋地打算穿上。
只听嗷呜一声,他忍着剧痛,脱掉鞋,伸手进去掏。
半柱香后,硬是从鞋里掏出了五根银针,其中两根末端还穿着线。
父皇咬牙切齿：皇后,你想害朕得破伤风你就直说。
皇后没有解释,而是承认自己的失误,愿意承担责罚。
于是父皇大手一挥,赐她泰安宫十日游。
比起母妃的躁动,皇后倒更能随遇而安。
她替母妃沏了杯茶,推到她跟前：
推牌九
不推,没兴致。
十五二十
不来,没兴致。
皇后黛眉微蹙：
你葵水来了
母妃一个白眼过去：
你葵水才来了。
皇后：那你这是怎么了
母妃：太后礼佛要回宫了,你知道吗
皇后：知道啊。
母妃：太后走之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皇后仔细想了想,太后说她回来后要检查永安和长乐的功课
母妃叹了口气：
不仅要检查,还要摸底考,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孩子一起。我家长乐要是还考不合格,太后就会把孩子带去她身边养。
皇后脸色一变：这么变态
母妃看了眼正在背古诗的我,摇摇头：
我家长乐聪明伶俐,可这功课就是没长进,愁死我了。
皇后思索了下：不如让永安来给她补补课
母妃狐疑：你有这么好心
皇后嫌弃地用扇子拍拍她的脑袋：
本宫才没那么无聊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5
我反抗无效,只得乖乖去上补习班。
到慈乐宫时,太子正端坐在树下练字。
他身姿挺拔,眉眼似雄非雄,微微垂首,举手投足间是与皇后如出一辙的优雅。
太子哥哥！我来啦！
我背着小包,蹦蹦跳跳来到他跟前。
永安淡淡瞥我一眼：来了去把这幅字临摹十遍。
我垂头丧气地接过：哦。
永安向来公私分明,想在这上面跟他套近乎可能性为零。
宁静的午后,时间缓缓流逝。
头顶海棠树簌簌作响,宣纸上树影绰绰。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点心来了。
终于,我期待已久的环节来了。
得到永安的首肯后,我一把扔掉狼毫,殷勤地拿过两块糕点。
踮起脚尖,将其中一块朝永安的嘴边递去：
太子哥哥,吃点心。
然而点心太酥,稍稍一使劲就碎了,掉到了永安的胸口上。
我连忙掏出手帕：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当接触到那片柔软时,永安脸一红,往后缩了缩。
我眨眨眼睛,指了指他胸口：
太子哥哥,你这里好软哦……
不仅软,还比我的大了一丢丢……
届时,一个荒唐的念头涌上心头,我咬住唇瓣,看向他。
永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拍开我的手：
你瞎说什么你、你是想说我是女孩子吗！
见他羞恼,我赶紧哄：
不是不是,太子哥哥怎么可能是女孩子呢,我家太子哥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永安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十日后。
父皇一声令下。
我母妃和皇后再度恢复自由身。
跟上次一样,母妃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泰安宫。
指着牌匾：老娘再也不回来了！
次日,太后回宫。
次次日,摸底考试在翰林院如期举行。
当晚,我和我母妃就被太后叫到了慈安宫。
不仅太后,父皇、皇后、太子哥哥、贤妃等一干人都在。
就连平日负责教导我们的司少傅也在。
进门后,太子递给我个壮士走好的眼神。
当看到太后手上那份考卷后,我两眼一黑。
除了太子,太后本就平等地看不惯这宫里所有的人。
其中,我母妃尤甚。
见到我母妃时,她冷哼一声,将考卷丢到了地上：
贵妃！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看看她交上来的考卷都写的什么东西！
母妃捡起地上的考卷,皱眉：
这……写得……挺好的呀……
见太后脸色不对,母妃后半句赶紧降低音量。
啪的一声,太后将茶盏重重搁到桌上。
本就严厉的眉眼此刻像要喷火：
好！来,长乐,你自己念,把你写的大声念出来！
我亦步亦趋地走过去,拿过母妃手中的考卷。
清了清嗓子：
床前明月光,疑似饿得慌。举头望明月,低头吃酥糖……
还有,继续！
唧唧复唧唧,木兰去杀鸡；沸水煮开后,记得加桂皮……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一瓶驱蚊露,谁也跑不了……
饿饿饿,曲项向天歌,拔毛架烤架,炭烤大肥鹅……
念到一半,全场人都抿起了嘴角。
父皇甚至扭头到一边,笑得肩膀直抖。
太后：第二张还有,继续念！
6
我委屈地撇撇嘴：
《我的皇帝爹爹》,皇帝是我爹爹,我爹爹是皇帝,他很勤快,每天穿好衣服就洗脸,洗好脸就刷牙,刷完牙就吃饭,吃完饭就上朝,上完朝就去茅厕,去完茅厕就逗鸟,逗完鸟就又去茅厕……晚上去书房批奏折,批完去东边的亭子找司少傅下棋,下完棋又去茅厕,去完茅厕回来就跟司少傅钻狗……
诶诶诶,差不多得了！
父皇听到后面,面色陡变。
一个箭步上前,在所有人听得正起劲时,一把捂住我的嘴。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没好气地瞥了眼父皇和旁边面色尴尬的司少傅：
敢做还不敢让人知道啊松开！让她继续念！
父皇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我继续：
就跟司少傅钻狗洞去外面,一直鬼混到深更半夜才又钻回来……全文完。
哼！哀家才几个月不回宫,你们就要翻天啊！皇帝你也是,后宫里的人没个正形就算了,你一堂堂皇帝,你也没个正形！
还拉着司少傅一起下水,伙同人家跟你狼狈为奸！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一听到是他拉司少傅下水时,父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啊母后,明明是他……
住口！太后看向我和母妃,摇摇头：
贵妃教女无方,罚禁足泰安宫十日,三日后,哀家亲自派人去接长乐,今后长乐就由哀家亲自教导！哀家就不信改不了她那顽劣的性子！
说着,太后又看向父皇：来人,现在就去把宫中所有能钻人的洞都给哀家封了！封得死死的！
临走前,太后看向太子,眼底的怒意散了些：
要哀家说啊,这女孩到底不如男孩,瞧瞧我家永安,真是样样都不让哀家操心,比起某人,好了不止几百倍！
太后以一己之力,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接着,她又是一阵尖酸嘲讽,父皇看不下去了：
母后这是何必都还只是孩子,何苦比来比去
见父皇与她顶嘴,太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对对对,都是孩子,都不用比,你当他们跟那些破烂平民一样啊他们是皇家的孩子！我看你自从登基后翅膀是越来越硬了也不知道是被谁给灌了迷魂汤了！
说着,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皇后。
这身为一国之母啊,就得有一国之母的样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走上歪路才是啊,你说对吗皇后
皇后皮笑肉不笑：母后说得在理。
没等太后得意,皇后看了眼我失魂落魄的母妃。
皱皱眉,继续：
不过这身为一国之太后啊,也得有太后的样子不是吗既然已经退居深宫,这后宫的事,就得少管,你说对吗母后
说完这番话后,不光是父皇,就连我母妃都震惊地抬起了头。
大家眼里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敢怼老妖婆,这是勇士！
太后气得怒目圆睁：
皇后！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皇帝！你看看你的皇后！无法无天了都！居然敢这么跟哀家说话！
父皇摸摸鼻子,装糊涂：
这……说得……挺有道理的呀……
贤妃帮腔：臣妾也觉着有理。
不苟言笑的德妃附和地点点头。
一番较量下来,太后完败,气得头昏脑涨。
最后由嬷嬷扶着,回了宫。
身侧,母妃死死地拽着袖子。
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甜甜一笑：母妃,长乐没关系的。
7
母妃伸手,将我紧紧抱住：
对不起啊长乐,母妃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她埋在我颈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皇本想来安慰,却被皇后抢先一步。
皇后蹲下,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眼底布满的心疼。
她伸手,轻柔地拍拍我母妃的后背：
好了,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帮你想办法。
贤妃：对呀对呀,这孩子还是得跟着母亲才行啊,太后教导孩子那套法子早就过时了,长乐过去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呢！
一听我要吃苦,刚有点好转的母妃,扭头抱着我就又哭了起来。
父皇和皇后一个眼刀过去。
贤妃讪讪地捂住嘴。
父皇想了想：要不朕去找母后说情
皇后摇摇头：你去说不定会激起母后的逆反心理,到时候苦得还是长乐,我有个法子。
走出慈安宫,母妃放缓脚步。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皇后：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们你不是一向看不惯我的吗
皇后回头,语气霸道：
你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太后也好,皇上也罢,他们都不行。
说完,皇后优雅地转身。
本以为母妃会火冒三丈,然而她却是盯着她的背影。
良久,喃喃自语：
该死的,这女人居然还有点帅……
我：你完了,你彻底沦陷了。
三日后,我搬到了慈安宫。
太后一来就给了我个下马威。
她板着脸,这些诗背不出来,今天中午你就别吃饭了。
我看着面前厚厚的书,咽了口口水,问：
那晚上能吃吗
太后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背完什么吃！
一直到深夜,我都匍匐在案几上。
又冷又饿,旁边还有拿着教条的嬷嬷守着。
可谓是苦不堪言。
趁嬷嬷在一边打瞌睡,我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鸡血包,含在嘴里。
我虚弱地趴在桌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嬷嬷被吓醒了,前来查看我的情况。
我佯装呼吸不了,死死拽着她的衣领。
嬷嬷脸色慌乱,马不停蹄地喊来了太后。
太后皱眉：这是怎么了长乐长乐
她俯身来摇我,我拽过她,一口血喷到她脸上。
太后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
这太医我认识,是太医院最有声望的。
最重要的是,他私底下已经被皇后买通了。
诊断后。
太医面色如常,淡定地从药箱里掏出一张白色面巾给自己蒙上。
太后：马太医这是作甚长乐得了什么病
马太医：公主这是得了只有西域才有的罕见的阿莫拉拉库拉莫拉吉德尔卡卡拉病。
太后眉头紧锁：
阿……阿莫……拉、拉啥
马太医叹了口气：
总之就是一种传染病,主要传染小孩和像太后您这样年纪的老人,哪怕后面痊愈了也依旧有传染的风险。
说完,马太医又补了一句：尤其是对老人。
闻言,太后面色一变。
半刻钟后,我被八抬大轿抬出了慈安宫。
8
泰安宫。
紫藤树下。
面前摆着的火锅,我吃得狼吞虎咽。
母妃看向坐在对面的皇后：
对了,永安呢他怎么不一起来吃
皇后摆摆手：
明日狗东西不是想带他出去秋猎吗说是今晚想把功课赶完。
经过太后这事,母妃和皇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吃到兴头,俩人酒瘾又犯了。
叫满公公偷了父皇的酒来,又开始新一轮的掰头。
喝到后面,皇后醉眼朦胧,抱着酒坛：
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母妃懵懵地眨眼：
我以前觉得你可讨厌了,不仅抢我的皇后之位,还处处跟我作对,不让我接近陛下。
皇后眼带笑意：那现在呢
母妃：现在嘛……我觉得你还不错,有时候觉得你酷酷的,总是能做一些我不敢做的事。
想到什么,母妃继续问：
话说你为什么要跟我抢皇后啊
皇后怔了几秒,委屈巴巴：
除了我,还有谁能纵容你的无理取闹啊但凡换个人当,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停顿一下后,她继续说：
岂料你一进宫就光顾着争宠,我要不采取点措施,你迟早把自己卖了……
后面这句,皇后说得很小声。
母妃听没听到我不清楚,反正我听到了。
所以,皇后之所以当皇后,是为了我母妃！
扭头去看时,只见母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后。
皇后被她盯得有些羞涩：
怎么被我感动了啊
下一秒,一声响亮的鼾声从我母妃鼻间传来。
我：……
皇后：……
宫女见状,刚想去扶我母妃。
岂料像是碰到什么开关似的,母妃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翠芬儿啊~翠芬儿~别走……你别走……
谁都碰不到我母妃,包括我。
无奈之下,醉得还没那么厉害的皇后起身,将人打横抱起。
没错,打横抱起……
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我母妃走入寝殿。
见我们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皇后的侍女开口：
我家娘娘跟着大将军,从小在军营长大,力气大些也是自然的。
然而这一进去,皇后就没出来了。
次日早晨,我推门而入。
就见皇后仪态端庄地躺在床上。
而我母妃,则跟八爪鱼似的缠在她身上。
在震天响的鼾声中,皇后居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鼾声停止。
母妃悠悠转醒。
当看到面前放大的俏脸后,她猛地起身。
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皇后睁开眼睛：不是你邀请我的吗
母妃回想了一下,死不承认：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啥呢你,赶紧下床！
皇后施施然起身,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声线慵懒：
都是女子你怕甚还是说……你在害羞
说着,她伸出修长的玉指,挑起我母妃的下巴。
9
两人容色倾城。
一个皎月般清冷优雅,一个牡丹般娇美艳丽。
一个攻势十足,一个闪躲嗔怒。
我轻咳两声,刷刷存在感。
母妃回过神来,红着脸拍掉她的手：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皇后轻笑出声：
如花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开不起玩笑。
我母妃,本名李如花,抬起头,瞪她一眼。
没等她开口,皇后就翩翩起身了。
就在这时,宫女急匆匆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秋猎时从马上摔下来了！
皇后脸色大变,快步朝外走。
母妃也带着我匆匆赶了过去。
临走前,还不忘给我戴上装病用的面巾,以防露馅。
我们到的时候……
父皇、太后、贤妃等人都在。
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太后。
她用拐杖猛地杵了杵地面：
说吧,这都怎么回事我好好的皇孙,怎么就变成女孩了！
我瞪大眼睛,太子真的是女孩
在场的除了皇后和父皇,都是一脸震惊。
皇后直接跪下：
是儿臣欺瞒在先,但永安是无辜的,还请母后责罚儿臣一人便是！
话音未落,父皇就开口了：
此事都是儿臣的主意,与皇后和永安无关！
太后气得拍拍自己的胸口,面色涨红：
皇帝啊皇帝,你糊涂啊！你隐瞒永安的身份,立一个女娃为太子！你要如何向朝中大臣们交差！如何向天下人交差！
然而父皇却是挺直背脊,不卑不亢：
儿臣说过,在儿臣眼里,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一样的,永安的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她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置。
话还没说完,一个茶盏就直直地飞向父皇的脑袋。
父皇没躲,茶盏就这么砸到了他,然后摔得四分五裂。
包括太后在内,所有人都惊了。
母妃将我死死抱在怀里,捂住我的耳朵。
太后气得眼眶泛起泪花,用拐杖指着父皇：
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自从那年落水后你就变得越来越离经叛道！不是大兴学堂就是废除女戒,还说什么女孩应该跟男孩一样享受教育,我看你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从古至今,就没你这样当皇帝的！
这时,永安被宫人搀扶着出来了。
她散着头发,走路都在晃。
太皇太后请不要生气了,都是永安的错,请不要再骂父皇了！
永安不明白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太后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
她试着上前,然而太后却是一把将她推开。
皇后赶紧起身,将永安接住。
后退时眼看要磕到桌角了,母妃紧张地上前,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扶住。
没事吧
皇后摇摇头。
见状,母妃忍不了了,沉着脸：
母后,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自己也是女人！
贤妃也跟着帮腔：
对啊对啊,上次母后您生辰,永安还亲自去大明寺吃素了七天,给您求了平安福呢！您不可以这么对永安的！
接连被后辈顶撞,太后面子过不去了：
哀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来人,把永安和皇后拖下去关禁闭！
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
朕看谁敢！
10
这是第一次。
父皇在太后面前自称朕。
他上前一步,挡在皇后和永安跟前：
朕尊敬您,是因为您是朕的母亲,在朕最不容易的时候,您给了朕支持；朕容忍您,是因为朕不想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可这,并不代表朕以及朕的妻子孩子,要处处受您牵制掌控！
太后身子后仰,看着父皇,半天说不出话。
父皇冷哼了声,弯下腰,眼睛锁着太后：
母后能这般,无非是仗着身后有何氏,可现在朝堂局势不一样了,武官不再受压制,文武现已形成制衡局面,您真的要跟儿臣撕破脸皮吗
说起武官,父皇看了眼皇后。
以皇后父亲镇国大将军为首的武官一派,在父皇的带领下已逐渐在朝堂站稳脚跟。
何氏想要撼动,简直痴人说梦。
太后没想到她的软柿子儿子会这样跟自己叫板,有些慌神：
你、你当真是变了！
父皇直起腰,冷冷地看着她：
对,是变了,当年被您逼得跳下永昌河时……就变了。
父皇这话,让太后猝不及防。
她望着父皇,感到熟悉又陌生。
最后心理防线被击溃,捂脸痛哭起来：
哀家,哀家也是为你好啊！当时竞争那么激烈,哀家不逼你逼紧点,你就出不了头,你就当不了太子啊！原来、原来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还恨着哀家……
父皇摇摇头：
不,恨你的那个我,已经死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摆摆手：
罢了罢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哀家这辈子,累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看到我的猪猪了吗
扭头去看,只见素来性子孤僻不爱出门的德妃出现在那里。
母妃皱眉：猪猪上次不是被御膳房抓去烤来吃了吗
提起猪猪,德妃神情哀痛,摇摇头：
不是那个猪猪,是蛛蛛,前阵子刚从西域接回来的西域七彩蛛。
父皇揉揉眉头：
有毒吗那玩意
德妃一本正经：西域七彩蛛……七彩……
言下之意不仅有毒,还是剧毒。
此言一出,包括太后在内,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父皇着急得不行：
那你快去找啊,来这儿干啥
德妃：宫人说蛛蛛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这儿。
接着,她又说：
我家蛛蛛亲人,平时就喜欢挂在人头上。没事你们继续聊,我找我的,不打扰你们。
话说,这是打不打扰的问题吗喂！
因为德妃的到来,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就和谐了起来。
所有人,包括宫女太监嬷嬷,全都加入到找蛛蛛的行动中来。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尖叫一声：
蜘蛛！在那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长满大长腿的蜘蛛正盘在太后的发髻间。
趁着他们吵架的空隙,都织好一张网了。
太后吓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帮哀家把它弄下来啊！
德妃拿着装备上前,然而试了好几次,都弄不下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怎么回事书上说了西域七彩蛛都喜欢吃糖水的啊,我拿糖水引诱怎么不下来呢……
这时,永安发现了华点。
她向宫女吩咐了几句后,宫女立马就端着一碗蜂蜜来了。
她拿着沾了蜂蜜的竹签,伸到蛛蛛面前。
意料之外的,蛛蛛动了。
十分乖巧地顺着指引往德妃的竹筒里走。
就在快要成功时,不知谁打了个喷嚏。
11
蛛蛛受到惊吓,随后太后大叫一声,晕了。
德妃眼疾手快,将竹筒扣在太后额头上,把蛛蛛收了。
此时,太后额头上,赫然出现一个被咬了的红印子。
现场,鸦雀无声。
父皇嘴角微抽：
西域七彩蛛的毒,有解药吗
永安摇摇头：
据西域昆虫传记载,西域七彩蛛剧毒,无解。
我崇拜地看向她：这书你都看过
父皇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收拾收拾,准备丧事吧。
然而永安话锋一转：
西域七彩蛛虽是剧毒,可西域幻彩蛛却不是啊。
德妃最先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买到假货了
永安点点头。
得知自己上当受骗的德妃,伤心欲绝。
总而言之,
太后有救了。
死里逃生后,
太后对永安改观了不少,也默许了永安女孩的身份。
不仅如此,她也极少插手后宫和朝堂的事了,
一有空就去礼礼佛,参参香。
没了太后的助纣为虐,何氏在朝堂上也老实了不少。
至于德妃,
则因偷养剧毒宠物,
喜提泰安宫二十日游。
永安也恢复了女儿身。
父皇力排众议,将永安立为了皇太女。
她将是我国开国至今第一位女皇。
这天是除夕。
入夜,宫中飘起了大雪。
我和母妃在院子里打雪仗,
岂料她忽然一个失手,雪球朝旁边飞去。
直直地砸在了刚到的皇后脸上。
皇后咬牙切齿：
李如花,
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随着皇后和永安的加入,雪球大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打得累了,两人就这么躺在雪堆上,看着漆黑的夜空。
我拉着永安,
躲到雪堆后,
竖起耳朵。
皇后的声音先响起：
当时,谢谢你肯替我和永安说话。
母妃沉吟半晌：
不用谢,
你不也帮了我和长乐吗
片刻后。
皇后：你喜欢陛下吗
母妃：干嘛这么问
皇后：我看你一直忙着争宠,
如果你真喜欢他,我以后就不阻挠了。
母妃哼了哼：
谁喜欢他啊,
我只是不想输给你,
谁让你从小到大样样都比我好……
皇后的声音显而易见地雀跃：
这么说,你对他没兴趣
母妃：当然。以前还不确定,
只是现在,我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皇后的声音显而易见地不悦：
谁咳……谁这么倒霉,被你喜欢上
为了不过于明显,
皇后在后面跟了一句。
下一秒。
你。
母妃扭头,
看向皇后。
皇后的脸,悄无声息地攀红。
整个人跟只刚熟的水蜜桃似的,诱人可口。
母妃眯起眸子：
那你呢,
你喜欢我吗
问了宫女太监们,他们为了树立乖巧的奴仆形象,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说本、本宫不……确定,
还得看你的诚意,如果你诚意到位……
母妃：那算了。
皇后：等等！本宫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母妃看着她,得逞一笑。
皇后啧了声：可恶,
上当了。
届时,
天空绽放出烟花。
彩色的光映照在人们脸上。
想到什么,
母妃说：
我们勾搭在一块儿了,
对那狗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皇后：别担心他,
他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和司少傅逍遥呢。
我：！
永安：！！
母妃：！！！
母妃缓了缓：贤妃和德妃知道此事吗
皇后摆摆手：
她们你也别担心,
我昨晚还看到贤妃跟御林军统领约会呢,那狗东西说了,她们什么时候想离开皇宫可以随时跟他说,还说这以后啊,
他打算在国内实行一夫一妻制。
母妃皱起秀眉：
只能一夫一妻吗可以一妻一妻不
皇后摩挲着下巴：
应该可以,到时候问问那狗东西。
说完,俩人相视一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