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漠的看着程时玮的无情嘴脸,沈知娴越来越替自己上辈子感到不值,这样一个胳膊肘从来没拐向她的男人,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去舔了他一辈子
如云死了丈夫,孤儿寡母难以维持生计,你还有我,我的工资是不会让你们母子饿肚子的。
不会让她们母子饿肚子多么可笑的话啊!
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才让你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的程时玮,你一个月工资八十块,二十块寄回乡下教敬父母,四十块补贴何婉如母子,剩下二十块给我做家用,每次家用不够,你总会责怪我持家无道就这,你还敢跟我说养活我们母子,程时玮,你要不要脸
程时玮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沈知娴,她今日这般不依不饶的态度让他很是恼火,他握紧了拳头逼视着沈知娴,妄图让她在自己的态度面前倔服。
何婉如同志的丈夫是在抗洪救灾中牺牲的,他临终前将爱人和孩子托付于我,我答应了便有责任照拂她们母子。
原以为我没露面的这几日你已经反省好了,没想到还是如此冥顽不灵,无半点同情和包容之心。换工作的事情这就样定了,到时候婉如有了收入,我自然不会再补贴她,全都给你好了吧。
他们是夫妻,他的工资本就该全数上缴,如今竟听出施舍的意味,沈知娴被气笑了,程时玮,我要跟你离婚。
程时玮目光一沉,深吸口气,像是做着最后的决断,你不用拿离婚来吓唬我,厂里那边已经敲定了,你不是没有工作,只是换个地方,都是给社会主义做贡献,怎么能在意做什么工作呢
而且这些天小烁的腿不好,没办法上幼儿园,你得在家好好照顾他,质检员的工作你还要怎么做
上辈子她并没和程时玮过多的争执,认了命,乖乖去做了三车间的清洁工,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以至于她离开三车间后走在大街间,只要有人抬手,她就会恍惚的以为那人是在指自己。
身与心的折磨还有小烁瘸了腿,多重煎熬让她老得特别快,三十岁的年纪就像五十岁一般。
这辈子,她绝对不要再忍了。
程时玮,你最好去把工作给我要回来,否则我就到厂里去闹,说你和何婉如搞破鞋。
沈知娴的声音阴沉且认真,半点不像开玩笑。
程时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森森地看着沈知娴,仿佛那不是他的妻,而是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看来我从前真是太惯着你了,你要是敢这样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程时玮,我要和你离婚。
这是沈知娴第三次提离婚了,程时玮却并不相信,只以为她在用离婚威胁自己,你用离婚威胁我你舍得吗别忘了这些年都是我在养着你,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所以上辈子他才敢那样磋磨自己一辈子。
看他铁了心要护着何婉如,沈知娴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明白自己在强大起来之前,在何婉如面前毫无胜算。
这辈子就算质检员的工作落到何婉如头上,三车间的清洁工她也是不能去的。
在程烁出院这天,二人不欢而散。
当晚程时玮并未回家,沈知娴心里只有伤着腿的儿子,也不像从前那样去打听程时玮为什么不回家。夜深了,担心他带兵辛苦,还会贴心为他准备宵夜送去单位。
现在想想,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第二天程时玮回来了,那时她已经和程烁吃完饭正准备洗碗。
他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回了屋,程烁用眼神不安的看着妈妈,爸爸冷漠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沈知娴放下手里的活计,抱着程烁回屋后安慰道:小烁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程烁点点头,小小年纪眼里多了几分不合适宜的沉稳,我不怕,妈妈,我也会保护妈妈的。
亲了亲儿子可爱的小脸,沈知娴心里一股暖意袭遍全身。
当晚沈知娴抱着枕头被子去了儿子屋里,程时玮从始至终躺在床上看书,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沈知娴。
一连好几天,这一家三口就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程时玮下班就进屋,不同沈知娴说话,对儿子程烁也是漠视。
程时玮也发现了,从前即便他冷落程烁,程烁也会追着他不停的说话引起注意。
现在同样的冷落,程烁对他竟视若无睹,这让他心里火冒三丈,但他就愿意端着架子,他是老子,断没有老子先服软的道理。
且他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沈知娴头上,料想都是沈知娴教的,程烁才会这样疏远无视自己。
这天中午有人敲门,是与她交好的一个工友,她叫她万嫂子,万嫂子也没进屋,就站在门口问,你不是请假照顾小烁么怎么请着请着工作竟让何婉如给顶替了
沈知娴心里本就不痛快,上辈子万嫂子也问过一回,那回她为程时玮遮掩,这次可不会,都是小烁爸爸私下做的主,事情都敲定了才来告诉我,我也不想失去工作,只是小烁爸爸说何同志孤儿寡母,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应该让着她。
万嫂子是个精明的人,沈知娴话音儿里的意思她脑补得明明白白,她讥诮的笑道:她死了男人,自有国家照顾,你男人倒是大义,为他们孤儿寡母操碎了心。我说大妹子,你可得惊醒些,别什么都让。
万嫂子的话音儿沈知娴也听出来了,只是她表现得很委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万嫂子以为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忍不住多起嘴,她在厂里说你不会体恤你男人,还说你们现在都分房睡了,我哩个乖乖,这种家丑若不是你到处说的,会是谁说的
还能是谁程时玮嘛,他连夫妻分房睡的事都告诉何婉如,何婉如还张嘴到处说,不是明摆着说她与程时玮关系不一般吗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脚底板猛地窜到头顶,沈知娴眼睛瞪得溜圆,这对畜牲真的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正好心里的这口气不出,堵得她难受,她难受,谁也别想好过。
万嫂子走后,沈知娴压抑着满腔翻腾的怒火温声交待了儿子几句,然后匆匆往纺织厂赶去。
纺织厂很大,看门的大爷和沈知娴熟,直接放行。
这个年代很少成衣,大家都是买布做衣服,一年到头也难得穿上新衣服。上辈子即便她的男人位及高位,她也是过着一件衣裳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的日子。
绕过二车间外的走廊,她看到不远处的食堂大家都在排队打饭。有人看到她,回应的也是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
沈知娴闷着头上了三楼,找到车间主任的办公室推门进去,正在低头干饭的刘主任吓了一大跳,险些把手里的饭盒打翻。
沈知娴,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沈知娴站到他办公桌前,开门见山,你把我的工作给了何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