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看了看四周，发现房间里都是些很破旧的家具。
唯一一台家电，还是台用了许多年的冰箱，估计也就值千把块钱。
程度笑道：
“老人家，您儿子都做了大厅长了，您怎么还过得这么清贫？”
老头咳嗽两声，苦笑道：
“厅长？厅长算什么？
“再大的官，也应该为人民服务！
“同伟他一个人在大城市，每个月拿着基本工资，估计过得也不容易。
“我们老两口能过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不错啦！
“我时常告诫同伟，有点本事，一定要用在为人民服务上，那才叫真本事！
“如果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名义，背地里却贪污受贿的话，那比小偷还恶心！小偷起码是光明正大地偷，不像贪官那样虚伪！
“所以啊，同伟他赚多少钱、当多大官都无所谓，只要他兢兢业业，踏实给老百姓办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程度听了，冷哼一声，心想：
这老头说得倒是好听！
这是个强者压迫弱者的人吃人的社会！
还为人民服务？骗傻子呢？只有乡下人才信这一套！
程度心里不以为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味微笑。
老头像是看出了程度的心思，继续道：
“可惜现在世道变喽，以前的人多纯洁啊！现在呢？
“现在的人却只知道弱肉强食！一个个吸着老百姓的血，还自以为得意，觉得自己可有本事了。
“那算个屁的本事！这些人无非是社会的蛀虫罢了！
“人之所以是人，人之所以有人情味儿，就是因为人懂得同情弱者，照顾弱小。
“如果人只知道弱肉强食，那人和畜生还有什么两样呢？
“你说是不？”
老头一边说话，一边盯着程度的眼睛。
他的眼睛发黄，视力不佳，但眼神极为深邃，像是看出了什么。
程度苦笑两声，没有回应。
说实话，老头的一番理论，程度这种人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程度是典型的“畜生人”，前几世做惯了畜生，这辈子头一回投胎做人，还不习惯，所以还保留着畜生的那种弱肉强食的习性。
这类人毫无同情心，毫无同理心，明明是下层人出身，可是一有点权力，就想方设法欺压下层人，对上级却又极为谄媚。
老头跟畜生讲人的道理，畜生是听不懂的。
老头看了程度和犀牛一眼，笑问：
“看你们的样子，像是领导。居然还亲自来咱家来！是不是......”
老头往前挪了一下板凳。
“是不是同伟出什么事了？”
老头双眼似有泪光。
程度看了看身旁的犀牛，又看向老头，点点头：
“不劳您说，祁同伟现在畏罪潜逃，还害死了不少人，我们正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程度本以为自己这句话会打击到老头。
毕竟祁同伟在老头眼里是个纯洁无比刚正不阿的孩子，突然成了通缉犯，老头接受不了。
谁成想，老头的反应却很平静。
老头点点头：
“同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程度心中一惊：
“您怎么知道的？！”
老头叹了口气：
“虽然我们老两口住在村里，也没个手机。
“可是街坊邻居流言蜚语，难免会飞进我们耳里。
“出了那么大的事，能不知道吗？不过......”
老头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
“我相信同伟那孩子！他是个正直的孩子，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支持他！
“当然了，他知法犯法，你们代表法律抓他，我也不能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