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眼睛迸出巨大的光亮。
他颤着声道:“菱歌,我不会再骗你。”
沈菱歌沉默了良久,妥协似的:“我答应你。”
顾长庚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晕。
又听沈菱歌道:“不过不是现在,你得先帮我做件事。”
能看见一丝希望的顾长庚已经很是满足,他轻声呢喃:“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菱歌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爱多有价值。
这话一出,顾长庚沉默了良久。
沈菱歌看他,笑容讽刺:“做不到?”
顾长庚眼眸复杂。
沈菱歌凑近他,近到呼吸交缠:“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顾长庚闭上眼,良久后又睁开。
两人对视,顾长庚嘴角扯出一抹笑:“好,但不是现在。”
沈菱歌看着床上随风晃荡的纱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长庚又问:“想去逛逛南州城吗?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来我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沈菱歌刚想拒绝,顾长庚带着一丝哀求道:“陪我做完这件事,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南州城距青州不过几百里,然而这街上依旧喧闹不已,一派安宁,丝毫没有战火硝烟的紧张感。
顾长庚如当年那般,只要她多看一眼的小玩意立时就买下来送到她手边。
“菱歌你看,你最喜欢的糖人。”
沈菱歌淡漠地扫过,随手一扔,那晶莹剔透的糖人落在青石板上碎裂了一地。
“我不是十六岁,早就不喜欢糖了!”
顾长庚一怔,平静的眼眸中闪过几许狼狈。
路过一家铺子,队伍长长。
沈菱歌瞥了一眼,顾长庚解释:“这是桂花酿,我去给你买。”
“不必,桂花酿我只喝阿远伯做的,只可惜,阿远伯死了。”
沈菱歌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死在破城那一日,那些救我的百姓,都被乱箭杀我。”
这话说完,她看见顾长庚脸色倏然变得一白。
沈菱歌却犹不放过他:“以前你一闯祸逃学,便喜欢拉着我去他的酒楼买几壶桂花酿,然后躲到城外去,他每次都帮你骗过侯府的护卫。”
顾长庚哑着嗓子哀哀道:“菱歌!”
沈菱歌像是听不见,自顾自道:“还有阿远伯的小孙子,那个话都说不清的小豆丁,若是活着,今年该过五岁生辰了!”
顾长庚眼眸狼狈,沈菱歌却冷眼看他,毫不留情道:“你在难过吗?可这不都是你做的孽。”
她虽是公主,父皇却对她颇为宠爱,还给了她一块令牌许她随意出宫。
她几乎是在整个王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后来顾长庚随父亲入王城封侯,她便带着顾长庚走过她所有的秘密基地。
沈菱歌看着南州城:“当年我向父皇要这里做封地,是想着,这里是你的家。”
说着她露出一个苍凉至极的笑:“如今你的家还在,我的家却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