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亲长眠在玉龙山腰,那里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云海。
我跪在地上,点燃香烛,边烧纸钱边述说对他的想念。
爹,雍王我带来了,我会日日折磨让他赎罪。
还有......我找到了啊娘,阿娘没死。
母亲离世时,是在半夜。
我守在病榻前数日,困得睁不开双目。
穆青荷拉我回房休息,我阖目没多久,姨母便跌跌撞撞跑进来。
她说：柔儿,你母亲她去了。
母亲平躺在床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没有生机的灰白。
我哭着喊着,用力拥抱她。
可她一动不动,没有泄露丁点呼吸。
母亲她当时一定很绝望吧。
最亲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可她却只能一动不动躺着。
我比武招亲那日,与母亲中的是同样的毒。
鬼手阎医说,那是一种来自蛮夷巫师的假死药。
我来到石屋,阴冷逼仄的空间爬满毒蛇,雍王蜷缩在角落里,一见我就用尽全身力气咒骂。
从京都一路行至边关,他每日都要遭受我的折磨。
让我惊讶的是,他没有一次求饶。
所有煎熬的时间,他除了谩骂,还是谩骂。
我没想到,卑鄙如他,落入下境居然还有几分傲骨。
你若求饶,我早玩腻了,你也不会如此痛苦。
雍王连连冷笑,恨不得将本王戳骨扬灰吧。
我也笑,你说得对,不过,现如今我改主意了。我会放了你,当然,放你是有条件的。
这简直就是天上砸落馅饼的好事,他显然不敢相信。
新想的折磨本王的方式给本王希望,又在最后时刻击碎它
腻了。
我神情坦然,与其花时间折磨你,不如好好陪陪我的啊娘。
你居然找到了她她竟然还没死
她活得好好的,所以,现在该你告诉我,当初制造假死,将我阿娘从京都带走之人,究竟是谁
石屋内一阵冗长的沉默。
若你食言......他犹豫。
我引诱,何不赌一把
自由的诱惑实在太大,从小养尊处优,他撑到如今,已是毅力的极限。
是蛮夷人,一个叫阿洛克桑的部落首领,你娘曾一剑斩杀他的父达。
父达,是蛮夷人对父亲的尊称。
父亲说,与人对战,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在边关,对蛮夷之事了解过不少。
现在,能放了本王吗
当然——我拖长了声调,不能。
你！雍王恨得咬牙,却无能为力。
我微微一笑,谢谢你坦诚相告,现在,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赌输了。
贱人！你骗我！你说过要放我的！你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食言！
兵不厌诈,这是父亲带我登上边关城墙时,给我上的第一课。还有,因为,你不配让我信守诺言。
我拖了一个大缸立在父亲坟边。
我将熬煮两日的药汁,和截断手脚的雍王放入大缸。
他浸泡在药水中,不会腐烂,不会死去,也不会发出一句骂声。
我已经将他毒哑了。
做好这一切,我去了与蛮夷相交的集市。
在那里,我打探到关于阿洛克桑的消息。
五日后,蛮夷所有部落联婚,首领们会在篝火晚会上,挑选最心仪的姑娘。
想要混进篝火晚会,我要提早做些安排。
我曾听闻,玉龙雪山的山巅之上,有一种名叫鸢蓝的花朵。
将它的汁液加水后滴入眼眶,能够改变瞳孔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