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在京都美人面对门盘下一家店。
取名——换颜堂。
店铺开张,来的第一位顾客,是位怀抱男童的老妈子。
女人面容憔悴,面容上密布成块黑斑。
我的夫君嫌弃我容貌丑陋,夜夜流连烟花柳巷,如今还要娶青楼女入门为平妻,求姑娘助我重换新颜,挽回夫君的心。
女子跪地恳求,黄灿金块托举过头顶。
围观者越聚越多,我当街设下屏围。
插香入炉,我高声宣布：
今日,在场各位都是见证奇迹之人。
一炷香过后,女子从布帘后走出。
围等的妇人无不瞪大双眼,惊呼连连。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女子脸上黑斑褪尽。
发型衣饰均未替换,但已与刚才那个老妈子判若两人。
男童扑入女子怀抱,稚嫩小手抚摸母亲面容。
娘亲的肌肤,就像永儿手中这个剥壳的鸡蛋。
说完,他用力亲了一口。
说得没错！
童言稚语,惹得人群高声叫好。
女人刚走,又一头戴围帽的女子跪到门前。
她身携腐臭,惹得人们纷纷退避捂鼻。
待女子露出容颜,才知异味来源于她脸上的伤痕。
脸都烂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能治。
是啊,骨头都出来了,瞧着真吓人。
众人议论不休,无一人觉得还有医治的可能。
我轻飘飘抛出两个字：能治。
但我又问,姑娘有钱吗
第一个女人容颜虽丑,但衣着华丽,出手就是一大坨金子。
这位......衣衫褴褛,和街头乞丐已经无异。
女人捏着衣角,我,我没有钱。
人们摇头,肚子都填不饱,还想着治脸！
我亦无情转身。
求你！
女人伏在我脚边,抓着裙摆不肯让我走。
我是没钱,但若你能治好我,我的脸就是换颜堂的金招牌！
这话说得没错。
我止步,人群也再燃兴致。
围观者无一人离开,反而因为难度越拔越高,里里外外聚集起三层人。
换颜堂挤得水泄不通,人人无不翘首等待。
两炷香后,布帘再次掀开。
当女子款步迈出,人群静默一瞬,唏嘘声四起。
就这还以为能立刻见到一个绝世美人呢。
就是,头裹得就剩下两只眼睛,谁知道成没成！
我不慌不忙解释：伤已见骨,痊愈最快需十日,十日后,诸位可来此见证。
整整十日,谁知道来的还是不是今日的姑娘。
说的没错！商人诡计多端,这就是你们铺子为了卖药,故意弄出的噱头！
我很为难。
那诸位觉得,该如何才能证明
美人面二楼,老板娘花娘斜斜倚靠着雕花窗。
我倒有个好主意,就是不知你换颜堂敢不敢做。
我微微一笑：请说。
这鱼儿,还是上钩了。
换颜堂门口摆上铁笼,人一入内,花娘便亲手扣上石锁。
区区十日,想要白骨生肌简直做梦,你换颜堂雇几个捧场的,就想以此抢走我美人面的生意
误会,我开店,并不是想夺你家的生意。
抬首,遥看向雕花窗,我真正想引起注意的那人还在。
花娘并不肯信,安排了两班人马日夜看守,誓要在十日后拆穿我的谎言。
私底下,我与花娘都极尽宣传。
许多贵夫人受花娘之邀而来,她们,都是美人面最忠实的顾客。
揭开谜底这一日,京都万人空巷。
铁门即将打开之际,我用力按住。
怕了
我笑,敢不敢赌把大的
我表现得太过从容淡定,花娘面容僵了僵。
你怕了我反问她。
贵夫人们都看着,花娘咬咬牙问：赌什么
我赢,美人面归我。我输,换颜堂给你,我还赔你千金。
我拍手,两个小厮抬上箱子。
今日风和日丽,黄金在日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
不光花娘,那些贵夫人们也都心动了。
这换颜堂的老板,居然如此有钱
有个小丫鬟摸过来,在花娘身边附耳低语。
花娘嗓子尖利,我自然有信心赢她！十日白骨生肌,绝无可能！
赌约更大,贵夫人们纷纷下注,她们力捧花娘,都押我输。
我掏出一个铜板,抛进写着换颜堂的纸盒。
今日,我要用一个铜板赢她们所有人！
纱布层层打开,随着女人的脸一点一点露出来,周遭越来越安静。
日光倾泻,女人肌肤白中透着微红,整个人如同豆蔻花般娇嫩。
我赢了。
我指着美人面,宣布：她是我的了。
雕花窗后,李月娥蹭地站起来,抓着茶盏就朝花娘丢掷过来。
她押了整整一千两！
就在这时,有人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大喊：
天啊！这不是纠缠雍王,说自己是太子妃的那个女人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
后排的人纷纷踮起脚。
你看错了吧,穆家那个疯女人早就让人赶出京都了。
李月娥恶狠狠地眯起眼睛,隔得太远,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她。
去看看,究竟是不是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