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蒋心柔你偏心,一点也不公平!
她满脸写着不高兴。
脾气上头,她向来连名带姓唤我名字。
又闹什么我装作不解。
她气哼哼道,鸡汤是昨夜我与娘一起熬的,你怎么只谢她
她摇着我的胳膊,双眼直勾勾盯着妆台上的金钗。
我看她这模样,也便猜到,是姨母撺掇她来讨要好处了。
我迟迟不开口。
她等得很不耐烦,随即拿过金钗,径直插入发髻。
金色点缀乌发,衬得人富贵。
而那流苏,摇曳在脸颊旁,肤色都娇嫩几分。
她在铜镜前打量片刻,叹了口气。
居然还不满意。
她又抱起玉盘上的衣服,眼巴巴看着我。
我皱眉,这是今日及笄礼的礼服。
一说到这件礼服,我心中怒意翻涌。
为制这件礼服,姨母从我手头足足支走一千两。
我现在才醒悟,什么材质的礼服,需要花费一千两
被我拒绝,表姐瞬间红了眼。
她哽咽着说:你知道的,我爹只宠庶妹,我连及笄礼都没有,更别说礼服。
她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姨夫宠妾灭妻,让她在那个家中受尽了委屈。
穆府的地产银钱都被贵妾把持着,姨母与她,一个子也享用不到。
这些年,手头拮据到甚至不如穆府一个通房丫头。
她们常年要靠我接济,才能在京都维持富贵生活。
都说斗米恩,升米仇。
我的接济,没有换来感恩,反而喂大这对母女野心。
及笄礼上,姨母下药毁我名声,而表妹,连我的礼服也要抢!
你与雍王早有婚约,我不一样,至今无人上门求亲。
我打扮鲜亮些,今日才能入那些贵夫人们的眼。
女子的一生,婚姻等同于另一段新生。
这就是姨母和表妹下药算计我的缘由吧。
也是,雍王于她而言,已算好得不能再好的姻缘。
所以,她们早就盯上了我与雍王的婚约
重来一世,我必不会让她们抢走属于我的生活。
今日,被灌符汤的不会是我,被关进阁楼活活饿死的,也不会是我!
雍王也只能是我的!
表姐还在哭诉。
换了种心态,我才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哀怨和嫉妒。
我不想再听,装作很无奈地妥协。
妹妹的就是姐姐的,你这么喜欢,拿走便是。
表姐一脸惊喜。
心柔,没想到你真记着我说过的话,咱俩是姐妹,自然不用划分彼此。
我端起茶盏送到她跟前,忙活一早上,姐姐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此刻得了新衣和首饰,正满心欢喜,一口气喝完。
雍王在此时送来聘礼,下人呈上礼单。
听我说要去清点雍王送来的聘礼,表姐忙阻拦:这种小事交给母亲与我就好,你是今日主角,还是莫要劳累。
前世,我欣然应允。
在将我关进阁楼后,姨母和表姐便立刻将聘礼转运去了穆府。
姨父眼瞧着马上能攀上雍王,对母女俩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光将掌家之权还给姨母,还把府上妾室通房全打发到庄子上。
这些事,都是我被关在阁楼时,表姐前来看我时所说。
她说。
你母亲在世时,总压我母亲一头。
现在到了咱们俩,该换我踩着你往上爬了。
为了在你的及笄礼上送上聘礼,雍王殿下昨日亲自去雁荡山猎捕回两只大雁,听下人们说,那两只雁儿,可漂亮啦。
表姐说完见我没有反应,随即拉了拉我的胳膊。
心柔,你想什么呢我同你说这么多话,你怎么一声也不吭
只是感觉有些头晕。
这会就头晕了难道是——
是什么
表姐慌乱住嘴,隔着老远就指着一院子的聘礼。
你身子不适,就由我来替你清点吧。
我捏着聘礼单子不放手,浅笑着拒绝。
婚姻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我自己来。
我撇开她的手,径直走到大雁跟前。
表姐不甘地跺跺脚,又紧跟上来。
天啦!居然不是灰雁,这是鸿雁!
表姐又惊又妒。
我同样诧异。
前世只知雍王送来一对雁,竟没想到是鸿雁。
大雁是忠贞之鸟,是聘礼内的必备之物。
而鸿雁,却包含着比普通雁儿更深层的寓意。
鸿雁高飞,祝你,也祝本王。心柔,这是本王娶你的诚意。
不知何时,雍王已走到我的身后。
碍于矜持,我站在原地遵循规矩向他行礼。
他颔首,锦衣华服立在那儿未再近前。
而表姐,如同一只雀跃的蝶,翩然停到了雍王跟前。
听说昨日为了猎雁,殿下摔下马,可有受伤
她关切的样子极为自然随意,我不禁疑惑,表姐与雍王何时如此熟稔了
雍王高大,目光越过表姐头顶,落在我的脸上。
小伤而已,能换心柔欢心,都值得。
当着表姐的面,他怎能如此赤裸裸地表达爱意。
这岂不是会让她更加妒忌
我的脸一瞬间烧得通红,哪里还敢同他对视,慌乱地将他往外赶。
母亲一人定忙不过来,我先去帮她,雍王一走,表姐也忙不迭找借口离开。
我并不阻拦。
她喝了鸡汤,若去纠缠雍王闹起来,她只会更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