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家三层楼高,门脸极其气派的成衣铺前。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锦绣阁。
京城最好的裁缝铺,里面的衣服,够你那帮穷兄弟奋斗一辈子了。王茹春一边下车,一边用她那特有的、能气死人的平淡语气介绍道。
秦少龙跟在她身后,心里暗骂：知道了知道了,你有钱,你了不起！
一进门,一个穿着体面的半老徐娘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哟,王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
王茹春对她的热情视若无睹,只是指了指身后的秦少龙,吩咐道：张掌柜,把你们这儿最时兴、最贵的料子都拿出来,给他从里到外,量身定做三身行头。
好嘞！张掌柜应了一声,随即用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秦少龙,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头待宰的猪。
秦少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半推半就地带到了后堂。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秦少龙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量体、试衣,那些丝绸锦缎滑过皮肤的感觉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偷偷翻开一件刚做好的样衣标签,看到上面写的纹银五十两,吓得差点把衣服给扔了。
我操！五十两！够我那穷哥们毕春生考一辈子功名了！这哪是穿衣服,这简直是把一座金山穿在身上啊！他一边被伙计们摆弄着,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等他终于换上了一身像是量身定制的藏青色暗纹丝绸长衫,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腰带,脚上蹬着一双千层底的皂靴,再从铜镜里看自己时,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身形挺拔,面容虽然还是那张脸,但配上这身行头,竟也硬生生被衬出了几分英武和......人模狗样。
啧,还真别说,哥们这身材,就是个衣服架子。他臭美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当秦少龙走出后堂时,王茹春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她抬眼看到焕然一新的秦少龙,眼中明显闪过了惊艳的深情,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还行,勉强能见人。
还没等秦少龙喘口气,她又带着他杀进了隔壁的玉器行聚宝斋。
这块玉佩,配他这身衣服。王茹春指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羊脂白玉佩,对掌柜说道,那口气,就像在菜市场买一棵白菜。
眼看着掌柜开出纹银八十两的天价,王茹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要付钱,秦少龙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把拉住王茹春的袖子,将她拽到角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到底要干嘛！又买衣服又买玉,这一上午花出去的钱都够买个小院子了！我跟你说清楚,我是来给你儿子当便宜爹的,不是来卖身的！我秦少龙虽然缺钱,但人格不能卖！
卖身王茹春被他的话气得又好气又好笑,就凭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袖,冷冷道：这些,都是‘工作’需要。我儿子的‘爹’,总不能穿得像个叫花子。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
说完,她不再理会秦少龙,径直付了钱,将玉佩塞到他手里。
回到马车上,秦少龙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富婆包装起来的玩物。
王茹春却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份早就拟好的文书,递给他。
这是雇佣契约,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画押。
秦少龙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满了各种条款,什么需随叫随到、不得泄露雇主秘辛等等。他看得头大,直接翻到最后,当他看到那条若有违约,需赔付十倍月钱,计白一百两者,当场就炸了。
我靠！你这是坑我啊！霸王条款！违约金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王茹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云淡风轻地道：契约精神,懂吗既然拿了我的钱,就得按我的规矩办事。画押吧,现在,我们的雇佣关系正式成立。
秦少龙瞪着那份卖身契,又摸了摸怀里那袋滚烫的银子,最终,还是屈辱地拿起印泥,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从今天起,他秦少龙,正式入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