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等徐家人发文,阮安安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软软地就往旁边歪倒。
仿佛被那晴天霹雳的消息抽干了力气,眼眶瞬间就红了。
嫂子!王瘸子就算是个混不吝,哪敢挑我洞房的时候摸进院子他不要命了!倒是你......你那时候......不是正躺在宴礼的床上吗!你倒说说,你怎么看见王瘸子进我院子的
可不就是这话儿嘛!刘婆子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嚷嚷起来。
王瘸子他又不是阎王殿里偷跑出来的小鬼,专挑人洞房花烛夜去睡新媳妇再说那会儿,这俩狗男女正忙着在被窝里‘搞破鞋’呢,都挪不开窝,能有空出去看王瘸子扯你娘的臊!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李英眼珠子都红了,我撕了你这张喷粪的嘴!
她嗷一嗓子又要扑上去。
住手!
警卫员身形敏捷,再次将她拦住,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徐宴礼看着阮安安那副柔弱无助却句句诛心的样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他们徐家出丑!
他刚要张嘴呵斥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就撞上了李建国那冷冰冰、带着明确警告的眼神。
他心里一咯噔,那股气焰瞬间被浇灭大半,只能悻悻地、不情不愿地弯腰去扶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英。
李英的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嘴角淌着血沫子,说话含混不清,像含着个热茄子:妖......妖仨银呐!你......不管......不管呀!
(要杀人了!你不管啊!)
警卫员厉声呵斥,声音洪亮,污言秽语!
哎呦我的亲娘哎......没活路了啊......李英屁股往地上一墩,拍着大腿嚎啕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撒起泼来。
徐宴礼偷瞄着李建国肩章上的星,心里越发虚得慌,只想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妈弄起来,妈,您快起来,别......别这样......
他伸手去拽,语气带着强压的不耐烦。
谁知,阮安安的哭声也陡然拔高了,比李英的更凄楚,更抓人心肝:我到底哪里碍着你们的眼了要这么往死里作践我
她泪眼婆娑地转向苏清月,仿佛痛心疾首,嫂子,我知道你金贵!你怀了徐家的骨肉,是徐家的大功臣!我......我念着这份情啊!婶子们心疼我给我的红糖,我一口没舍得吃,巴巴地都拿回来,想着给你补身子......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往我身上泼这么脏的污水啊呜呜呜......
你放屁!苏清月被戳到痛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脸色煞白,谁......谁怀孕了!你少血口喷人!
你怀了啊!阮安安像是被她的否认惊呆了,瞪大了泪眼,带着一种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的委屈和不解。
我有......我有你的单子啊!
说着,她抖着手从旧棉袄的衣兜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边缘都磨毛了的纸片。
那张纸被抖开,上面苏清月三个字和后面跟着的孕8周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是阮安安之前收拾西屋时,在徐家偏房犄角旮旯里无意翻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刘婆子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这苏清月、孕、8周几个字还是认得的。
大伙儿快瞅瞅!白纸黑字写着呢!孩子都揣上俩月了!我的个亲娘!那岂不是说,这对不要脸的玩意儿,在徐团长‘牺牲’的信儿还没传回来的时候,就......就滚到一个被窝里搞上了!丧良心啊!
还给我!苏清月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像疯了一样扑上来就要抢那张纸。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罗桂芬早就憋着火,狠狠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苏清月一个趔趄。
呸!不要脸的小娼妇!两个月前徐团长为国捐躯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吧!你肚子里这野种是谁的种!说!是不是那时候就跟徐家老二勾搭成奸了!啊!
同志!李建国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语气严肃得能结冰,军区档案记录得很清楚,从未收到过苏清月和徐团长的结婚申请报告!所以,这是苏清月同志的个人作风问题,这与徐团长毫无关系!请不要混为一谈!
啊!刘婆子吓得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敢情......敢情这女是假借徐家老大未婚妻的名头搞破鞋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苏清月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她看着周围鄙夷、唾弃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对阮安安的恨意滔天,几乎要将她吞噬。
可眼下,不仅罗桂芬和刘婆子护着阮安安,连那些穿军装的也明显站在她那边。
她再恨,也只能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假哭,试图博取最后一点可怜的同情。
苏清月哭得梨花带雨,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容易让人心软。
李建国眉头微蹙,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
报告李政委!民兵队长带着几个队员,一脸正气地快步走了过来,我们都调查清楚了!这位苏清月同志和徐家老二徐宴礼,不仅长期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严重破坏社会风气,还仗着住在阮安安同志家隔壁,利用阮同志心善老实,强行霸占、骗取了她家不少值钱的家当!有街坊邻居的证词和部分赃物为证!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李建国心底那点刚冒出头的对弱者的怜惜。
他看向苏清月的眼神瞬间只剩下冰冷的鄙夷和厌恶。
搞破鞋还骗军属财产,罪加一等!
李建国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破坏军属名誉,骗取军属财产,数罪并罚!民兵同志,依法执行!该抄的抄,该封的封!
听到命令,几个膀大腰圆的民兵冷着脸朝徐家住的屋子走去。
李英也顾不上嚎了,噌地从地上弹起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门口,声嘶力竭:干啥!你们要干啥!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民兵队长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搡开,力道大得让她一个趔趄:滚开!别妨碍公务!
李英被推得差点摔倒,又立刻扑回来,死死扒着门框,脸红脖子粗地尖叫:那些东西!都是阮安安心甘情愿孝敬给我的!是我的!你们凭啥抄我的家!
徐宴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强作镇定地帮腔:是啊,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和安安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那些东西......是她主动提出来,怕放自己那儿招贼惦记,特意‘拜托’我们‘保管’的。是不是啊,安安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李英使眼色,让她配合。
李英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心领神会。
她脸上瞬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几步冲到阮安安面前,伸手就想来抓她的手。
被阮安安嫌恶地躲开也不在意,她假惺惺地哭嚎道:安安啊!阿礼跟清月他们......他们也是没办法啊!要不是......要不是你这身子骨不争气,生不了娃,断了徐家的香火,清月她......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能这么委屈自己,豁出名声不要,就为了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给徐家留个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