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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佛堂里。
燕临月赶回来的时候,看到柳无尘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满是污渍和泪痕,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怀里紧紧抱着燕栖迟,把自己反锁在一个禅房里,不管谁来劝说,他都不肯开门。
太妃见燕临月回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月儿,柳氏疯了,可迟儿是无辜的,你得把迟儿救出来!
燕临月脸色憔悴,疲惫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她轻轻点头,直接让人把门破开,缓步走了进去。
柳无尘,你不是要见本宫吗,现在本宫来了,你把迟儿放了!
禅房里的柳无尘猛地抬头,对视上燕临月的双眸,蓦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
他笑得疯狂,笑得凄厉,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燕临月,我听说你巴巴地跑去了青州,被谢崇渊撵了出去,呵,这都是你的报应,报应!
谢崇渊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怨毒和愤恨,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倾泻在燕临月的身上。
怀里的燕栖迟被柳无尘的模样吓得直哭:阿爹,我是迟儿啊,我是迟儿啊......
他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试图唤醒父亲心中的那一丝理智。
然而,柳无尘却像是彻底陷入了疯狂,他用力地摇晃着燕栖迟,眼神里满是怨怼。
闭嘴!还不都是你没用,让我连公主驸马都当不上,都是你没用!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狰狞,手里的匕首在燕栖迟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疼得燕栖迟哇哇大哭。
燕临月却又想起了一个月前,柳无尘也是这样挟持着谢崇渊。
那时的她冷眼旁观,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出手。
柳无尘你冷静一点!迟儿是你亲儿子!
柳无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疯狂地笑着,可身体却如筛糠般颤抖:儿子是啊,他是我儿子。
可我已经不想活了,他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燕临月情急之下直接大步迈了上去,离两人越来越近。
柳无尘察觉到燕临月的靠近,那种源自骨子的恐惧再次升起,让他瞬间变得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举着刀子在眼前用力划着。
别过来!你别过来!
燕临月眼疾手快,抓住了燕栖迟的手将他推了出去,可下一秒,刀子猛地捅进心脏,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柳无尘瞪大了眼睛,惊声尖叫。
啊!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怪我,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公主!侍卫惊呼一声,快传太医!快!
随行的太医依旧是燕临月的手帕交江绾,她看见燕临月满身鲜血,暗骂了一声造孽。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把自己作成了这副鬼样子
一天一夜过去了,江绾终于从佛堂里走了出来。
太妃始终在外边守着,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江大人,月儿她......怎么样了
她声音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一般。
江绾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命是保下来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话音刚落,太妃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她双手掩面,悲痛欲绝地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啊,是我非要逼着她,早知如此,我不如就成全她和谢崇渊,人都没了,我守着公主府又有什么用!
她的哭声在长廊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可无论她如何痛哭,躺在床榻上的燕临月却毫无反应,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