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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谢念初脑子里正是一股翻江倒海之意,这声音,她死也能听出来!
来人从高墙上一跃而下,一袭纤瘦黑衣加身,看不清脸,却能闻到往常的血腥味。
谢念初盯着那角落,语气并没有很好:你来做什么
小姐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这是契约啊,小姐是忘了吗他眉眼含笑,背后的手捻着身契轻轻放到她面前的石案上。
解雇分明的手指在桌案上叩响两声:你看,这儿写着呢。
谢念初顺过他指的地方转睛,只看到上面已经干透的溅血!
见她不说话,贺峥也不生气,凡是单膝跪在她身前,一只手也摸上小橘猫的脑袋:我知道你之前心悦于我,可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要拆散我们,让我们产生这么多误会,这次跟我回家好不好
那只手非常不老实偷偷攀上少女的手腕,仅一瞬就被甩开:我已经嫁人,跟你回什么家你把谢之遥怎么样了
贺峥脸色逐渐阴沉,好好的氛围,提那个贱女人作什么转念一想,莫非她是在吃醋
于是他嘴角又挂上一丝诡异的笑,再次向她凑近些:我们回去,我和你细说,你肯定会满意的。
谢念初认得这笑,每当他杀人前玩弄猎物就喜欢这般笑,如此看来,谢家必定是遭遇不测了。
铃声轻轻响起,他将铃铛挂在另一只手的指间,轻轻摇晃:你看,任务完成了。
琉璃铃铛随风晃荡,映在谢念初眼中却是格外膈应。
阿初——
门外传来莫凛的喊叫声,谢念初冷眸威胁他:你若不想死在将军府,就赶紧滚回去!
我还会再来的,等你愿意跟我回去。他勾唇浅笑,神色意味不明。
院门红墙被推开的刹那,他的身影也在黑暗中隐去。
莫凛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紫砂锅,嬉笑着从院外小跑进来:这么好喝的汤,阿初不一起品尝岂不可惜
我早就喝过了,正在想这小橘猫的名字呢。她抬眼对上来人的目光,笑意正浓。
汤端上桌,他摆下两副碗筷:我看就叫鸣鸣,夫妻琴瑟和鸣,寓意好。
她嗤笑:怎得像小鸟的名称也罢也罢,便叫鸣鸣吧。
那夜深时,她做了个噩梦。
梦中漆黑一片,贺正被万箭穿心,浑身是血。
他跪倒在裙边,面色憔悴只问:你是否还爱着我
以前上千个日夜里,她全心全意相待,却遭他屡次背叛,为何如今她的幸福就在眼中,他又要来横刀夺爱。
对于他的问题,谢念初首次如此坚定:否。
日光大亮,她们的梦都醒了。
昨夜有风,正值十一月寒天,西北更是比中原冷上不少。
贺峥借宿的这寺庙,虽是破烂不堪,却又一处草垛抱暖。
昨夜他也做梦了,梦到谢念初终于心甘情愿要和他回家。
梦中少女香甜的气息就在他鼻尖萦绕,还有软糯的小手也在他掌中摆弄。
他这种舔血之人,竟也有春梦的那天,因此他醒来第一反应不是冷,是甜。
初睁眼时,他发现手腕间缠着的铃铛不见了踪影,而在寺庙的另一边,一群悍衣百姓正扎堆端详着什么东西。
琉璃光彩在日光下照耀,那些人都没摸清是什么宝贝,一个个便都落了头。
最后一个人吓得面色铁青,瘫坐在地上支支吾吾:不是我拿的啊,我什么都没干......
话未完,热血就洒向满地。
贺峥从血泊中捡起莹莹发亮的铃铛,往身上擦干净了又绑在手腕间。
他细想着那天的场景便往外面走去,为这铃铛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谢府,三十号人;路上遇到想拿铃铛换钱的奸商,十二号人,还有刚刚那批,六个。
好像一共有四十八个。
最惨的应该还是谢之遥,她从小欺负谢念初的仇都还在了那一夜。
她亲眼看着家眷死在面前,平日最和善的峥哥哥笑得阴森,轻声只问两个问题。
半年前你为何承认救过我铃铛,在哪儿
谢之遥面色苍白,魂都吓傻了,只顾着把头磕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贪心嫉妒谢念初,是我不该冒领功劳!
说罢,她又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卖身契,声泪俱下地求饶:你看,谢念初要我把你还回去的,我都没有照做,现在把卖身契还给你就自由了,峥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
谢之遥卑躬屈膝,额间都磕出血,之后的话哽在喉间死活说不出来。
可那人如此恐怖!
嘴里还是那句话,问一遍,死一个人。
后来她屁滚尿流爬回房间翻出铃铛,卑躬屈膝地双手奉上时,又听他说:你说,阿初被关在后院有多少年了还有她母亲,她弟弟,你该怎么还呢
惨叫哀嚎响彻整个府邸。